下城区。

有别于上城区的雅致，虽然风格差不多，却更加质朴。密集型的居住区也更多一些。

这里的夜间倒是要更安静些，街上巡逻的频率也远不如上城区。

尽管很多从方面来说，下城区都不如上城区。但唯有一点优势，普洛瑞斯是非常肯定的——

下城区的下水道确实比上城区更臭。

“他人呢？不是说天亮之前吗？”

她跟着枢木朱雀在约定地点晃了能有十分钟了，一个人也没见到。

虽然她脸上戴着口罩，身上穿了登山外套，但她还是觉得那些古怪的气味顺着缝隙粘在她身上。叫她浑身发痒。

其实她也知道枢木朱雀答不上来，就是忍不住想抱怨两句。

“抱歉，也许是出什么事了。”

普洛瑞斯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地说：“你别老道歉，很奇怪。”

“……好。”

他们继续沿着走了一会儿。

“要不先上去吧？”枢木朱雀担心她忍受不了这里的味道。

“算了。再等等吧。”普洛瑞斯拿手电筒照了照前后。前面有个拐角，她不是很想直接走过去。

她把手电光对准拐角处。

“请出来吧，厄里斯先生。”

厄里斯是很寻常的名字，下水道通常也不会来人。普洛瑞斯不怕被什么人听去。

拐角那边没有动静。

“我去看看吧。”枢木朱雀说着就想过去，却被普洛瑞斯拉住了。

“既然没来，我们就走吧。”普洛瑞斯说着，把手电筒的光从拐角挪开，垂向脚边。

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说话声，也没看见什么光和影。

“看来是真的没有来。”普洛瑞斯冷笑一声：“占了好处就想一走了之，还以为是个聪明人。”

她说完，冲着枢木朱雀使了个眼色。

枢木朱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回去告诉殿下？”

普洛瑞斯依旧看着拐角处：“反正帝都也在戒严捉捕芬里尔，多他一个也不多。走吧。”

“我可找到你们了！”

普洛瑞斯的手电立刻晃到拐角处——还是没人。但她很确定声音并不来自身后。

“哗啦——”

手电对准了水面，普洛瑞斯嫌恶地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呆在水里？”

厄里斯和上次见面的整洁打扮不一样，只穿了内衬的西装。衣服裤子因为泡水的缘故全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上面还沾了很多……下水道里的脏东西。

“没办法，之前有人路过，我可不敢冒险。”

“路过？”普洛瑞斯可没听说过，下水道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

厄里斯笑着，眼里露出古怪的精光：“我听见他们说话了，都是11区的语言——好像正筹划着怎么救人呢。”

救人？普洛瑞斯有些奇怪。被抓进帝都的11区人，也只有公爵庄园上那一批了，但他们不是已经被救走了吗？

不对……

普洛瑞斯忽然想起来。

枢木朱雀说过，北辰是芬里尔。芬里尔在研究所躺着不可能指挥行动。枢木朱雀和CC那段时间都在阿卡夏基地，人质被救走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到帝都。

朱雀说过，ZERO出事之后，黑色骑士团算是半解散状态。能说的上话、还在活动的“领袖”只剩下CC还有一个旧霓虹将领。但是这次来帝都的只有CC。

那人是谁救走的？

“你以前去过11区？”枢木朱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

厄里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以前去执行过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普洛瑞斯不想再其他问题上耽搁时间：“听说你要见我？”

修奈泽尔说他有给厄里斯安排专门的落脚点，他们只是临时碰头。所以只能在下水道里赶紧把话题聊完。

厄里斯瞥了一眼包裹地同样严实的枢木朱雀。

“他是我信任的人。说吧。”

厄里斯微微皱眉：“你确定？我劝你让他走远点儿。”

普洛瑞斯想说点儿什么，枢木朱雀却自己走开了。

厄里斯神情轻松不少。他想走过来跟她讲悄悄话，普洛瑞斯却退了一步：“就这个距离吧。”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也不坚持。

“你是不是能自由进入黄昏？”

普洛瑞斯想起那个疯孩子。她有些忌惮：“你问这个做什么？”

厄里斯看上去很紧张：“你知不知道解除契约的方法？”

又是解除契约。罗洛也是希望解除契约。

“把手给我。”

厄里斯虽然不解，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普洛瑞斯这次没有嫌弃厄里斯身上的脏污，轻轻将指尖搭了上去。

一股躁动地能量在血管里冲撞着，随着每一次的心跳撞上普洛瑞斯的指尖。

厄里斯的GEASS濒临失控了。但普洛瑞斯还是不理解。

“即使你失控了又怎样？对你来说，后果并不算严重，而且你也可以选择不说话。”

“是VV，”厄里斯的指尖传来一丝颤抖，“他不允许任何失控的人活着……”

普洛瑞斯明白过来。

CODE的持有者，只会被失控的GEASS持有者杀死，这是门的铁律，也是VV唯一的弱点。

“究竟有没有办法？”厄里斯看普洛瑞斯半天没有说话，有些急了。

“当然有。不过，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普洛瑞斯只能把厄里斯的核心转为能量取出来，但没办法把契约和核心分开。

分割……权柄……看来她很有必要和枢木朱雀好好谈谈。

啊！她有些丧气地在心里呐喊。本来还打算见完人就跑路的，现在好了，她居然还得主动跟他谈谈。

“你想要什么？”

普洛瑞斯有些苦恼：“你之后有什么计划？”

厄里斯虽然不太理解，还是答了：“我用GEASS帮修奈泽尔做些事情……事成之后，他会放我离开。”

普洛瑞斯挑挑眉：“他要是卸磨杀驴呢？”

“你和他不也只是暂时合作吗？”

两人心照不宣。

“我要你帮我带一个人逃跑。”

“谁？”

“克里斯汀。”

厄里斯一愣：“萨曼莎那个私生女？她身上不是……你确定她能离开？”

普洛瑞斯抿抿唇：“我会想办法的，你答不答应。”

厄里斯想了想：“我可以答应，但……她要是因为那个东西死掉我可不管。”

普洛瑞斯微微垂眸：“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