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文文小说网 > 地府考公,直播押题 > 第33章 地窖

第33章 地窖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至于凌千迟,他为人老实良善,操持家务很有一手。

“凌家的屋子是一座三间屋的小院,凌二锄头独住时这儿破得像是个山村野人的茅屋,井是没有的,树是枯死的,厨房是油臭腌臜的,卧房也是不扫的,迎面就是一头灰。

“直到凌千迟踉踉跄跄地学会了干活,这些事就统统被他揽在了肩上,或许他上辈子就是根扫帚吧,总之这座小院在凌千迟的打理下硬生生有了活人的生气儿。

“可惜这也是他唯一的长处了。

“他虽和凌鹤寻是一母同胞,但却全然不如凌鹤寻机灵聪慧,说好听点他是朴实无华,说直白点他就是平庸无能,难成大事。

“尤其在他妹妹凌鹤寻的衬托下,更显他的无用愚笨。

“凌二锄头因此对他不寄希望,去祈福时也是只给他求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安符。

“几年之后,凌鹤寻扮作男子模样参加科举,高中榜眼。

“凌鹤寻自然喜不自胜,一家三口坐在饭桌上,她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不再活像个冷闷闷的木头。

“说着说着,忽然就说到了将军府的案子上。

“凌二锄头突然停下了筷子,一口闷掉一碗酒,眼皮子沉沉地盖下,收起了眼中的晦涩难言,他嗓音痰哑,‘怎么说起这事了,你之前怎么答应爹的?不是说好了吗,你考上后就安安分分当官,光宗耀祖,不想其他,不谈以前。’

“凌鹤寻却不依,‘当年我虽然还小,但家里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我娘她绝对没有......’

“凌二锄头一巴掌响亮地拍在桌子上,酒气三分,‘什么娘!你哪儿来的娘,你给老子好好记清楚了,你没娘,你就我一个爹,是我又当爹又当娘给你俩拉扯大的,从头到尾就老子一个。’

“说罢他还骂骂咧咧了几句,嘟囔着自己拉扯两个孩子多么的不易。

“正当他要再闷一碗酒时,凌鹤寻倏然无声无息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撂下了筷子,木筷子‘噔’一声碰在粗瓷碗上,霎时让桌上一片寂静。

“这间小院里,虽然凌二锄头是干爹,凌千迟是兄长,但仨人坐一块儿却是凌鹤寻说话算事。

“凌鹤寻甫一撂下筷子,凌二锄头瞬间就放下了手里的酒。

“‘今日这是第五碗了。’凌鹤寻眉头一跳,她最烦酒气,家中约法三章有说一天最多只喝三碗酒。

“凌二锄头骤然醒酒,刚才的硬气荡然无存,‘不、不喝了。’

“‘我娘为人自然不必说,我隐约记得儿时有个不知名的亲戚,和我娘有仇,可每每他来找我娘借钱时,我娘都还是借了。她只有一次没借,是因为那亲戚总拿孩子生病当借口掩饰自己去赌坊,这样下去久而久之只会养出一个不管孩子的赌鬼来。’她想起以前,气都顺了不少,她娘叶扶疏是全大周最最温柔善良的人,从不与人交恶,从不怀揣恶念,可惜她还是带着骂名惨死刑场了。

“虽然凌二锄头说过几百次,让她不要在执着以前的恩恩怨怨,好好放下一切,安分过日子,本分当臣子,别想着还爹娘一个清白,杀他们的命令是圣上下的,她若要算账,那可就得算到圣上头上了。

“每次提及圣上,凌二锄头都是浑身一哆嗦,仿佛仅仅提及‘圣上’二字都会招致灭顶之灾一般。

“凌鹤寻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今个也一样,半点都不在乎刚才凌二锄头的硬话。

“‘况且就算不提我娘的为人,单论那案子也不合理,疑点有......’

“凌二锄头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这次却是软话,‘丫头,算爹求你了,别追究了,你真当有人愿意听吗?’

“犟如凌鹤寻,听见这话也犹豫了。

“她并非不自量力敢与圣上叫板,她也清楚朝堂之上无人想听,她只是除此之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罢了。

“她早慧,说话早,识字早,记事也早,从小就被江将军和叶扶疏当成人臣教养,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此时已经嫁为人父,嫁给一个文臣或武将,与他闲聊朝堂之事,借他权势为江山出谋划策。

“太小的时候爹娘为她择了方向,以至于从此之后,除了爹娘的意愿外,她再也没有了自己的意愿。

“将军府一案之后,她开始躲躲藏藏,连真实姓名都拿不上台面,霎时叫她再也没了方向,除了记住将军府惨案外她好像就没了用处。

“所以她只好把自己变成了旧案的记录,茫然地记着旧案,仿佛以此就能挽救一家人似的。

“眼瞧着自家丫头伤心了,凌二锄头赶紧扇了自己两巴掌,连声道:‘是、是爹瞎说话,丫头你别想了!以前的事咱就让它过去罢,现在是你的大好日子,不光现在,等你当了大官,挣了大钱,咱能过的比以前将军府还阔气,你爹娘九泉之下也该笑了。’

“他一味地打断凌鹤寻确实也有私心,倘若凌鹤寻就这么追究下去的话......那他嫁祸将军府之事恐怕有一天真的会被扒出来。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象自家丫头和小子知道真相后的模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在一旁沉默着的凌千迟慎重思忖了半晌,声音低低的,迟缓地开了口,‘我愿意听的。’

“他回复的是凌二锄头的那句问话。

“凌鹤寻轻轻抬了头,将将好对上兄长安慰的那双眼,那双眼和自己无比相像,每天自己都能在镜子里看见一模一样的眼睛,别无二致的面容。

“‘鹤寻要是有了线索,尽管告诉我就好,为兄虽然愚笨,但身体康健,有几分蛮力,如果鹤寻真能找到仇人,哪怕仇人真的有权又有势,那为兄大不了就当一回刺客罢了。’凌千迟记事晚,曾经将军府的事他都已经没印象了,但凌鹤寻是实实在在和他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亲妹妹。

“他知道妹妹放不下旧案,他也不想强逼妹妹放下,有些东西忘不掉就是忘不掉,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强迫自己放下呢。

“他们兄妹二人幸存本就是一场意外,从躲在凌家开始,每一天早上他都做好了被官兵抓走杀头的准备。

“能苟活至今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根本不在乎明天会是死是活。

“他知道,凌鹤寻背着心结背着压力,她再年轻都找不到意气风发的感觉。他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能做到的事情很少,家中能购置到的利器也很少,唯独性命任他随意调用。

“凌鹤寻没有多言,她只是握起筷子,无比认真地‘嗯’了一声。

“凌二锄头心都死了,满眼只有完蛋。

“凌二锄头担惊受怕地过了一整年,只见凌鹤寻一路升迁,还结识了不少江将军的旧友同僚。

“凌鹤寻每认识一个,凌二锄头就一天睡不着觉。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最害怕的事还是一点点发生了。

“凌鹤寻真的一点一点、拼凑出了当年的情形,她查到了爹娘是被人嫁祸,知道了当年案子和不周、鬼差有关,她甚至找到了当年下山的不周弟子。

“天知道凌鹤寻找到不周弟子那天凌二锄头有多崩溃,他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第二天憔悴沧桑的模样差点让来探望他的凌千迟以为自己见鬼了。

“同样是凌鹤寻找到不周弟子那会儿,她整整一个月没回来看凌二锄头。

“凌二锄头几乎绝望了一个月。

“凌鹤寻入朝为官后,凌二锄头坚持自己独住,不去凌鹤寻那儿住。他嘴上说是自己粗人一个,怕冲撞其他官老爷。实际上只是他害怕亲眼目睹凌鹤寻一点点搜集线索罢了。

“独住后的他喝酒越来越多了,北地春也吃得越来越多了,最严重的那段时间,他干脆拿北地春当一日三餐吃,吃得他体内蛊虫躁动,七窍流血,差点死掉。

“要不是凌千迟放心不下他,时不时就回来看看,恐怕他真就一个人死在家里了。

“等凌鹤寻再回来那天,余鬼差也难得来了一趟。

“最近余鬼差似乎升官了,忙得很,来阳间的次数都少了。

“余鬼差依然背着一根鱼竿,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他傲然往主座上一跨,‘你家那小子和丫头咋样了,好久没见他们人了。’

“凌二锄头警铃大作,他至今还记得余鬼差有过把凌千迟和凌鹤寻做成鬼皮灯笼的打算......他紧张地一哆嗦,结结巴巴半天没吭出声来。

“‘哎呀,别怕嘛,我又不是来收命的。’余鬼差信手拍了拍他紧弓的背,‘我是听说你家丫头找上不周那边了,这可不是个好事哈,你是不知道,不周那边鬼东西可多了,指不定他们就把真相给查出来了呢。’

“凌二锄头冷汗直流。

“‘要想活命,你最好看好你家丫头,别让她再去找不周了。’余鬼差目光一凛,笑意全无。

“而凌鹤寻呢,她从不周求了一卦,不周弟子神色大变,叫她去家里地窖瞧瞧。

“她回家时见那位神秘的贵客在,干脆没走正门,兀自翻墙下了地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