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民［握月担风］：等、等一下，我有点迷茫】

【鬼民［何殊九芝盖］：所以是说，凌二锄头在明知道江将军功高盖主，皇帝可能看江将军不顺眼，随时在找个机会除掉江将军的情况下，把凶器藏到了江将军家里？鬼蛋的，恩将仇报啊！】

【鬼民［二狗子］：最后叶夫人疼爱的孩子还到了凌二锄头手里？】

【鬼民［清清马蹄爽］：他还是个赌鬼......我严重怀疑他根本没办法把孩子养大。】

【鬼民［凤萧］：上面的不不不，凌二锄头他根本不知道功高震主是不好的意思，他以为这是夸江将军本事大嘞。】

【鬼民［薄盐烤鱼］：我和江将军是同一朝代的，我一直以为是江将军用了禁术，祸害社稷才导致边疆连连战败，百姓流离失所......我好些时候都在骂江将军不得好死，[导员]前几天讲到江将军时我依然对他恨得牙痒痒，我、我有点心塞。】

【鬼民［照花］：......】

【鬼民［檀郎］：家鬼们，我迷茫了，我要转战三十六宫探讨一下灵魂与死亡。】

【鬼民［寄鬼篱上］：何等的巧合，我也想去三十六宫冷静一下。】

【鬼民［朱颜］：怪不得后来凌鹤寻姓凌了。】

【鬼民［将暮］：不不不不应该啊，还是不应该啊，凌鹤寻就算被领养了，她也依然是江将军和叶扶疏的孩子啊，地府不可能把她判给凌二锄头当孩子吧。】

【鬼民［白棠睡不醒］：阳间事才讲了这么一点，后续大概是有其他变故罢，可惜这一家了。】

【鬼民［春阴满］：是的。】

【鬼民［当驴使］：真的可惜了。】

【鬼民［檀郎］：很难想象叶夫人知道这一切后会是什么心情，话说叶夫人您现在还在地府么？在这里么？】

【鬼民［花深里］：讲真我也有点想知道，至少让她知道真相吧。】

【鬼民［千灯彩］：所以说，一个坏的爹真的会祸害一切，凌老头子祸害了叶夫人的母亲和儿时的叶夫人，后来凌二锄头又祸害了叶夫人一家......或许叶夫人一开始就不该那么善良。】

【鬼民［水螺儿］：那也是她自己眼瞎。】

【鬼民［哒哒哒］：你好有病啊鬼。】

【鬼民［柳催残暑］：就是就是，你爱犯病你犯病去，别老对着冤主挑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呢。】

【鬼民［陛下］：真是，朕还真当过皇帝呢，都没你这么狂。】

【鬼民［霜林独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鬼民［不答］：哎嘛！碰见皇帝了耶，合画一下！】

【鬼民［水螺儿］：地府要完。】

【鬼民［千千万万行］：鬼，别这么小心眼吗，听不进去劝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鬼民［榆钱］：鬼，不要对别人那么苛刻了，叶夫人有没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

【鬼民［春工着意］：鬼，凌二锄头实在没干好事，别叛逆着替他说话了。】

【鬼民［乳燕］：鬼，你在哪里，我带你去看看郎中吧。】

【鬼民［檀郎］：鬼，如果你愿意向叶夫人道歉，我可以给你发功德。】

【鬼民［千灯彩］：啊啊啊啊可以给我也来一份吗？】

【鬼民［檀郎］：鬼，私信我。】

不等他们讨论太多，万赋雪“叮”一下关了直播。

直播间骤然黑掉，符龟上映出[佳佳]满脸不忿，他身周都是加班中的黄票衙同事们，大家一个个忙得头上直冒黑烟，两眼一翻白。

[佳佳]是这儿工作效率最神速的二把手，单论个鬼能力的话，只有黄票衙的衙主凌千迟能“偶尔”排在他前面。

不是[佳佳]狂妄，确实只能是“偶尔”。

黄票衙里和凌千迟接触多的鬼都知道，凌千迟简直就是个间歇式精神分裂，有时候的他连批个公文都错漏百出，但有时候的他一天能解决三百多件陈年老公务，可谓是上限极高，下限极低。

所以倘若论起来综合能力的话，[佳佳]甚至觉得他应该在凌千迟之上。

黄票衙中鬼也都默默认定，如果凌千迟升走了，那以后的黄票衙衙主只会是[佳佳]。

[佳佳]神速退掉这个小号，他已经蹲在[导员]的直播间观望许久了。

上次他挂着黄票衙的身份直指[导员]造假并痛骂相关衙门，轻轻松松地惹毛卫逆司和鬼府，引得他们这段时间疯狂针对黄票衙，强烈对抗凌千迟，搞得凌千迟萎靡了好多天。

简直让[佳佳]越看越爽。

身后一只手亲近地搭在了他肩上，“霍谅啊，外面有鬼找你。”

“哎好，我马上去。”[佳佳]，或者说是霍谅，他理了一下头发，正了正衣领快步走向衙外。

这个时间点找来衙里的鬼八成都是为了公事而来，怠慢不得。

他甫一踏出衙门，忽感浑身一寒，周遭不知怎地突然起了风。

他正眼瞧去，一个身量清瘦高挑的男子立在门外，天色太暗，他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瞧见了男子腰间悬着一玉佩饰，从上自下的玉钩、玉珩、玉琚、玉瑀、玉花、玉璜、玉滴、玉冲牙上分别刻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对应的爻象。

霍谅齿缝发凉。

这还能是谁，这、这摆明了是清曙殿里的人啊。

他死想活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清曙殿，两条腿颤巍巍地颤了起来，“您、您......”

对面那位轻轻开口，“你就是[佳佳]吗。”

霍谅轻不可察的回答悄悄散在寒风里。

清早风大，维修员冻得一哆嗦，大喊一声，“万女士！起床了。”

昨夜万赋雪关了直播倒头就睡，只顾自己把思路捋清了，全然不管维修员死活。

维修员心碎，它连鬼卿夫子的笔记都记不全乎，现在案件又一天一大变，彻底让它失去了断案的兴趣，此时只想听万赋雪直接把答案喂到它嘴里。

万赋雪也不赖床，叫了就起，洗漱完第一时间冲向鬼暝楼招财进宝的住处。

昨日小灯笼就被她安置在那里。

此时瞧来小灯笼和师妹师弟相处不错，这天甫一亮，就见小师妹小师弟抱着小灯笼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小师妹小师弟在地上蹦蹦跳跳，小腿儿特起劲儿，小灯笼没腿，便在风中摇呀摇，跟二百鹉扑棱翅膀时一个样。

见万赋雪来了，小灯笼忽地不动了。

但小师妹小师弟第一时间明了了师姐的眼色，他俩把小灯笼往师姐手里一推，干脆利落地把新朋友给卖了，自个拍拍屁股走了，说是要去打扫院子，这两天要有旧人来做客。

俩小孩虽然外貌年龄小，但干活偏偏抢第一，也不知是怎地原因，偏偏爱干活。鬼卿夫子怀疑他俩生前是驴，最终被严肃驳回。

“怎样，鬼暝楼待着是不是很怀念呀，阿陶。”万赋雪语出惊灯笼。

小灯笼咿咿呀呀了半天，悲伤一句，“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就说凌千迟嘴不严，迟早完蛋呜呜呜。”

“你没完。”

“我完了。我和凌千迟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败露了，我的功德......算了不说功德了，凌千迟一定手撕了我。”

“我自己猜到的。”

“我不信。我俩藏得万无一失，谁也猜不出我俩的绝妙计划。”

“嗯，确实。”万赋雪予它半分肯定，“但耐不住鬼卿夫子工作笔记里提过好多以前的事，怎样，讲讲吧，你和鬼卿夫子到底怎么一回事，还有凌千迟，他的功德是出了什么事。以及你们后续的打算，兴许我还能帮上忙。”

她搬来一个躺椅，悠闲地坐了上去。据她对案情的了解，小灯笼和凌千迟以及凌鹤寻算不上坏人，纯粹只是三个倒霉蛋。眼下她利用这三鬼的案件挣了不少好处，反过来帮他们一把也是应该的。

小灯笼缓缓开口，“我和鹤寻姐姐还有千迟哥哥是在夫子的学堂认识的，鹤寻姐姐很机灵，一下子就考上了鬼差的编制，可是那会儿突然就出事了......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反正最后就是鹤寻姐姐杀了凌二锄头，我和千迟哥哥担心鹤寻姐姐会被鬼差抓走，急不可耐地想解决她的功德问题，最后我们就想到了鬼皮灯笼。”

小灯笼哽咽了两声，继续道：“我和千迟哥哥本来想去鬼市偷一个鬼皮灯笼来着，可惜我俩腿脚不快，被鬼市的坏家伙抓到了，那个坏家伙还把我抓走做成了鬼皮灯笼，他还想把千迟哥哥也做成鬼皮灯笼......幸亏鹤寻姐姐来得快，把我们俩都救走了，不过我是来不及了，我已经变成鬼皮灯笼了。”

小灯笼倏然哭了。

万赋雪替它补充道：“所以你们就用了你这个‘鬼皮灯笼’，把凌千迟的功德换给了凌鹤寻，对不。”

“是的，后来千迟哥哥顶替了鹤寻姐姐上岗鬼差。你可能不知道，老衙主很欣赏千迟哥哥，所以当千迟哥哥决心替鹤寻姐上岗的时候，老衙主遮掩了千迟哥哥功德异常的缺陷，多亏有老衙主帮忙，我们的事才一直没有败露。”

小灯笼说着说着，二百鹉忽然飞了进来，停在万赋雪肩头打理羽毛。

“可是中间出了意外是吗，为何你要说是鬼卿夫子害了你。”万赋雪沉声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发现你们了吗。”

小灯笼看着二百鹉，忽然住了嘴。

它当然认识二百鹉，这是二府阎君府里养过的小玄凤，来鬼暝楼也是替阎君办事......

就连鬼卿夫子都很忌惮它。

小灯笼心生畏惧，彼时第一次跟着鬼差见到万赋雪时，这只二百鹉就在现场。它当时拼命掩饰，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生怕一句说漏嘴，它和凌千迟双双完蛋。

它谨慎开口，万赋雪可能无害，但二百鹉却未必，“没......其实那是意外，只是单纯的、可惜的意外，不小心让路鬼听见了我们干的事，他要报官抓我，为了不被调查，鬼卿夫子叫我谎称自己遇害，鬼府会第一时间保护受害者，而鬼卿夫子作为八府阎君的学生，鬼府忌惮阎君那边，如果我不主动要求，他们绝不会主动去抓鬼卿夫子，这样我们大家都能安全了。”中间绝对没有二府阎君掺和，阿陶默默道。

但它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它看二百鹉头也没抬一下，仍自顾自地打理着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