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他听到了奕的笑声。
“怎么了?我的背影太好看了?”
竹夜讶异地看向他,却见他跟没事人似的转身笑道:“抱歉,刚刚肚子空了神游了一会儿,是正常状况,不用担心。”
话落,奕往后倒在椅子上,双目游离,双手无力地搭在肚子上,好似已经耗尽所有能量进入了节能模式。
竹夜不禁扶了扶额,叹了口气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神识沉入联系器中,命令漂浮的灵质寻找某样东西,不多时,又将那找到的东西取出隐在袖中。
“我这还有点之前留的干粮和果子,你要吗?”没错,这是他之前在莫辞唱完歌后去餐饮区取的,当时还和机器人周旋了一会儿。
他本来是想着取些耐存的人类食物给月笙来着,结果没想到对方是半灵,在不清楚对方是哪种情况之前,他也没法判断留下食物是否是多此一举,故而将食物存在联系器里,一直留到了现在。
说起来,他和月笙聊天的时候也忘记问这茬了,早知道应该多聊聊的......
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对方,还有几分担心花灵把他带她去泡温泉的事抖出来,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但是对女孩子来说,这种事还是会很介意的吧......他不希望她为此苦恼。
思绪风暴间,他看到奕两眼无光的眼神慢慢汇聚了几分光芒,随后便有气无力地道:“是吗?在哪?你不吃吗?”
他从袖中取出包在油纸袋里的饼和馒头,以及一些圣女果和葡萄放在奕的面前。还好联系器里的时空几乎凝滞,食物还和放进去时的一样新鲜。“你吃吧,我不饿。”
冷不防地,他听到奕问道:“这个红色的小果子是什么?”
竹夜:......
不好,忘记华洲现在还没有小番茄这种品种的说。。。
他忐忑地笑笑:“哈哈......是葡萄的变种,我偶尔间发现的,酸酸涩涩的很是可口呢......”当然,是瞎扯的。
奕听后也没追究,随便抓了一颗就往嘴里丢。
竹夜:......等等,好像忘记了什么。
下一秒,竹夜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道:“诶你等下。”
奕抬头看向他,嘴上已经嚼了好几下。
竹夜夜:......额。
“怎么了?”
“没,只是突然想起这果子有些酸,不应该在空腹的时候食用。”他摇了摇头,随后又把饼取了过来,“你混着饼吃吧,这样会缓解些。”
“酸吗?我反倒觉得甜甜的。”奕接过饼道:“你这袋子长得也有些奇怪,是你那边的特色?”
“算是吧,我朋友就爱整捣这些。”竹夜夜默默把锅搬到帝泽的身上。
他看着奕狼吞虎咽却又不失斯文的样子,不由笑道:“你就这么放心我这个陌生人?不怕我给你下毒?”
奕闻言拍了拍他的脑袋,打趣道:“就你这小脑筋还会想害人?”
竹夜不服道:“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智商?”
奕咽下一口饼后笑道:“没有,只是感慨你的心思比寻常人要单纯的多。”见竹夜不语,他又道:“这可是实话。”
“我见过很多心思各异的人,但从来没见过谁像你这样纯粹,好像每一个想法都堆在了脸上。”
竹夜夜:......额。哥们你误会有点大。
奕接着道:“你就像藏不住心思的孩童,目的明确又坚定,一举一动都透着试探和喜怒。”
“如果你真的要害我,我现在早就死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起这句时笑意甚至更深了些。“我的身体不怕毒,我的所有敌人都知道这点,能击溃我的,唯有刀枪。”
竹夜长长地“哦”了一声,似是在惊讶,又似在赞叹,还有几分,源于对方似乎看出自己秘密后的掩饰与遮盖。
如果他没猜错,奕应该同样看出了自己武功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说,只是...他有些疑惑,他究竟是哪里暴露了?
他好奇地望向奕,见对方神色如常,心中的另一个顾忌也慢慢落下。
看来幻星学院里的吃食,虽说构成与外界稍有不同,但凡人也是能正常食用的。
他安下心来,丝毫没有质询对方对自己的定义,毕竟对方此刻在自己心中的定义亦是如此。
他在别人的眼中是什么样子,归根究底,这取决于对方怎么看待他,如若对方没有真心,他又怎会收起那些深沉的盘算?
低头思索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自己身下的太师椅,一时不解的思绪也得到了解答。
他之前曾一只手把这玩意搬到奕的旁边,被看出身手不凡也正常。
“哦,对了,吃饱了就想起你之前说的话了。”奕说道,眼中清澈依旧,“因为我身边曾有人得过这种怪病,所以了解的就相对多些。”
不出所料,竹夜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窗外道:“话说你怎么这个点还是饿的。”
奕无奈道:“这不是为了躲那白家娘子吗?”
“哟,你身手也算不错吧,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追的满街跑?”竹夜奇道。
“自然是因为她不是寻常女子,她曾跟我学过些武艺,又勤加锻炼,比他那哥哥还甚,她追我的时候还有几分想与我一较高下的意思......这才逃的狼狈了些,饭都没顾上。”奕扫了眼下面,随后指着一个站在擂台近前的高挑女子道:“喏,就是她,说来也奇,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一般都是跟着惠学礼艺书法,只有她愿意学骑射。”
竹夜往旁边探了探头,只见那是一个身着素裙的翩翩身影,气质与周边之人截然不同,她的背挺的笔直,身子正的像立军姿,旁人的骚动压根影响不了她,哪怕看不到正面,他也能想到,她的目光一定不偏不倚地望着擂台上的每一个招式。
“她叫什么?”
“白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奕随口道。
不急思索华洲是否有诗经流入,竹夜反倒想起另一个问题:“等等,你说你是她的老师?你在圣堂教书?”
“哎呀,也算不上教书,只是被调去锻炼学子体魄的。”奕粲然道,脸上满是笑意,“对了,我教学这几年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华夜城的?”
“显而易见吧,你应该早察觉了不是?”竹夜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懒得隐瞒一些事情了,毕竟藏的越多破绽越多。
“也是,不然你也不会找我打听那么多消息。”奕一口将手上的饼全部咽下,边吃边轻声喃喃道:“我估计这城里,就只有你不认识我和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