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卸責
和波風水門暫別，目送金髮男子遠去後，兩個宇智波彼此看了一眼，鏡又掏出一根煙，點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地吐出紫色的煙霧。
煙霧緩緩地消散在蔚藍的天空中。
眺望著從西向東流淌的白雲，鏡無須多言，便朝著來時路走去。
兩人沿著小徑走，在陽光的照耀下，樹影婆娑，路邊的草綠幽幽的，在一陣微風中搖頭晃腦。
再度沿著參道拾級而上，血緣關係上是祖孫的兩人默默地走著，而宇智波光仍是安然若素地站在原地，彷彿早已知悉兩人的折返。
“全能、千里眼、十方、八千茅.....這些能力讓我們的生活失去了很多驚喜和樂趣啊。”止水刻意地、打趣地開口打破沉默。
“也未必，我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找回來了。”光深邃的眼睛映照出鏡帶著壓抑的眉目。
煙草冒出了紫色的煙霧。
鏡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毅然開口。
“請把仙人之符讓給我吧，拜託了。”
“這是波風先生的擔保品，我只是保管，無權處分這東西。”光的眉目很是平和，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你為何不一開始就跟波風先生索求呢？”
鏡手持起香菸，抿了抿唇：“千里眼所看的是過去和現在，波風水門是在未來取得仙人之符的。”
“我和前輩從未來到過去，幾乎是形影不離了三年，卻未曾知悉此符的存在......前輩想必很是重視對光小姐的承諾，才甘願拿它來質押。”在光的注視下，止水有點不甘願地補了一句。
宇智波光微微一笑：“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宇智波鏡沉默著，是宇智波止水代為回答的，神色鄭重：“我不想讓前輩當場為難。水門前輩從來不做毫無意義的事情，他藏得那麼嚴實，肯定有他的理由。”
“看來他仍不願與你推心置腹啊......”光冷然評論道。
“是誰都會有一兩個小秘密的。我們也不是急於窺探彼此隱私的關係。”止水眼神清澈，答覆很是坦然。
“害怕讓他為難，卻要背叛他、竊取他的私物，你的說法實在矛盾得可笑。”光的話語慢條斯理，卻很是犀利。
止水怔了怔，最後苦笑著沉默了。
“你們害怕被他拒絕。”宇智波光直視著兩人，眼神十分篤定，下了定論。“你家女兒明日的狀況他應當是知道的，但波風先生沒有應聲，也許是他相信漩渦一族的體能治愈，也許是他有其他考量。”
“我討厭這些亂七八糟的神術......”止水喃喃說著。
在一旁默不吭聲的鏡，熄滅了煙，突然雙膝著地，跪了下來，：“拜託了。”
鏡的眼神很真誠而迫切，他和追隨者們用計脫離木葉匆忙，妻子死後，老大和老三兩個兒子留在木葉的宇智波當人質，奄奄一息的女兒宇智波明日已是他現存的唯一寄託。
鏡低下了頭。
忍者是不能輕易向人低頭的，忍者尊崇的是行動和力量，對其他忍者讓步是忌諱。
宇智波光輕輕勾起唇角，她笑得不帶任何一點惡意，反而有點如釋重負。
有時候，宇智波光不禁懷疑，宇智波治里是不是她那雙具有十方能力的萬花筒寫輪眼原來的主人，才可以如此精準地預測這一切。
幾個小時前，宇智波治里用獵鷹，捎來一封信。
信裡只有短短地、意味不明的一句話。
當宇智波鏡真心渴望某件事時，他的請求即是我的最後一個請求。
“拿去吧。”光臉上是沒有表情的淡然，讓兩人微微頓了頓，沒有遺漏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緬懷和落寞。
……那種似乎包含一切，卻始終一無所有的眼神……
“如果波風水門究責，我會幫你們扛起責任的。”光的心下升起極細的震動，卻在跌宕兩下後又重歸平靜。
★☆★
剛走下渡船，波風水門便感到有什麼重荷從體內卸去。
金髮男人坐倒在海邊的岩地上。
已經、再也走不動了。
海灣對面，隱隱可以看見三狼連山。
那裡有著輝南和天魔。
那裡有著宇智波光和妙木山的寶物。
狼咽悄聲無息地研磨著爪牙。
風嗖嗖呼嘯而過，宛如狼哭一般。
——我們是已經死去的人，不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分別的時候到了。你的事情我會轉告給玖辛奈的...
父子倆最後的對話彷佛拍打著海岸的白浪一般，接連不斷地逼向水門，又漸漸遠去。
——你幫我跟她說，我都有好好吃飯，沒問題的！我不會挑食，吃了不少東西。像是腿骨、味噌、醬油...啊！當然不只有拉麵啦！我也幾乎每天都會洗澡！有時候還會去木葉溫泉！雖然大家都說我洗得很快，根本是蜻蜓點水而已！
——然後，還有...呃...！我交到很多朋友了！大家都是好人！然後我雖然不擅長用功唸書，可是我有完全不會意志消沉的自信，我自認在這方面比誰都厲害！當然，我有好好聽三代火影和卡卡西老師的話喔！我也很尊敬他們！他們都在這裡，你要直接問他們也沒問題！啊！還有關於忍者三禁的事！我在跟好色仙人修行的時候，學了很多喔！雖然好色仙人完全沒有遵守三禁，但是他身為三忍，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忍者！也是我最尊敬的人！
——我今天才剛滿 17 歲所以對於酒和女人都還不懂！但是，媽媽曾經跟我說過，叫我找一個跟媽媽一樣的女人...關於這個...呃...
——總而言之！雖然我沒有完全做到媽媽所說的事！可是我還是有努力做到一部份了！
——我也有我的夢想！我要成為超越爸爸的火影！我絕對會達成的！
——你在那邊幫我跟媽媽說...叫她不要為我操心......！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濃稠的夜色淌滿的天際，而後消退。
水門坐在海邊，守著日出日落，三度輪迴。
第三天早上，宇智波止水總算來找他了。
水門站在岩石上眺望大海，不曾厭倦。
“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的？”
“那小子告訴我的，這可是秘密哦。”止水這樣笑著說道，指向高空舞出弧線的烏鴉。
看來他在這個時代又養了一批聰明的耳目。
“該回去了吧。”止水默然半響，說。
“止水........謝謝你總是包容我的任性。”從最開始在木葉村外相逢，一起經歷了時空間隧道崩解、橫越海峽、海嘯、帝陵、風火兩國大名府、還有風之國沙漠等等諸多冒險，再到穿越時空的一戰、橙村、鐵之國、木葉跟如今於狼哭之里等任務，不知不覺已經一起走過那麼漫長的旅程了啊。
“畢竟我比水門前輩多活了三十年呀，總是多長了點智慧。”止水眨了眨長睫毛的眼睛，像一個喜歡取笑他人的調皮孩子。
“但是，我卻對你的痛苦一無所知。”水門直視著捲髮的男子，輕聲說道。
“前輩你從在世時就是這樣，對於自己過份苛刻。”卷髮男子嘆了口氣，移開了目光，看向遠方的三狼山。
“你不也是嗎，總是默默忍耐著，什麼也不說。”水門苦笑地反將一軍：“我很想......跟現在的你聊一聊.......”
止水一笑，漆黑的眼睛光芒微閃：“男人之間何必說那麽多！我早就知道了！”
水門愣了一下，思緒回到當初第四次忍界大戰，和鳴人、陰陽九喇嘛四個人一起對拳，鳴人這孩子心生一計，用影分身的原理，讓水門的查克拉接觸自己的查克拉，間接地連結殘留在忍者聯軍忍者體內的九尾查克拉，好使水門用飛雷神把所有人移出四赤陽陣外。
那時候，在意識空間與九喇嘛對話之際，千頭萬緒百感交集，鳴人也是笑眯眯地跟他說——男人之間何必說那麽多！我早就知道了！
波風水門緩緩地揚起嘴角，後輩和子輩們慢慢成長到了水門難以企及的年紀與成熟，但水門還是忍不住覺得他們可愛。
“知道了，回鐵之國吧。”
★☆★
第二次五影會談即將召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木葉忍者村，每個人都在議論紛紛，希望這次會談可以簽訂一個更加具有效力、時間更加長久的和平條約，即便是勝利忍村，他們也承受不住戰爭帶來的傷痛。
自宇智波鏡身故後，大名、諸位大族族長和長老推派猿飛蒜山作為代理火影代表木葉，尚且在眾人意料之中，但作為猿飛蒜山的護衛一同出使鐵之國的人選，卻是讓人議論紛紛。
五影會談的護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待遇，不是影本身非常信任的心腹，是不可能被選中的。
相傳，除了二代水影鬼燈幻月外，每個忍者村的二代首領都是曾跟隨一代影們去參與首次五影會談的人。
“若無天，則須以識增智，並備機之來臨。若無地，則須驅於草原，以追求利。若啟天地雙書，則危道回歸正途，此乃`人`之極致，並可為領導之才。”
“前輩身為老師左右手所具備天地之智慧，是現在的我尚難以企及的，為了木葉大眾的福祉，為了能守護好村子，這次會談我需要前輩的協助與提攜。”猿飛蒜山登門拜訪時，神色十分真誠懇切。
而旗木焰矩收到猿飛蒜山的請託時，心底是非常訝異的，第一個反應是二代火影大人在離開前跟他的學生命令了些什麼，但前上司加密通訊回覆否認了這事，得知另一名護衛身份時，更是繃緊了政治神經。
旗木和日向，早在大選之前的收徒過程就站了隊，跟宇智波鏡是綁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今宇智波式微，猿飛蒜山就算迫於扉間之威勉強上了位，當務之急也該是安插心腹固好樁腳，站穩腳步，而非在出使鐵之國參加五影會談這等馬虎不得大事上，與他和日向天忍一起玩諜對諜遊戲。
作為最接近事件真相的二代火影左右手，焰矩有很多推測，第一是猿飛蒜山想要趁此機會向逼死父親的自己報私仇，又或從負責軟禁圓賴房的日向天忍口中探出情報，或是調虎離山，讓猿飛家族在村子裡有機會鑽空子，以及是製造打聽、試探的機會，摸清二代火影的遺命。
又或是會把他們兩人當作談判失利的代罪羔羊呢？
看來......旗木家主的凝視沉重了幾分，這年輕人在父親逝世後，成長的很快，也慢慢變得有幾分城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