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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阴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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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稚布好法阵,对一旁神色担忧的裴符道:“你出去吧。”

裴符道:“不必。”

贺丹青一边砸结界,一边喊道:“二哥!二哥!”

韩稚往身侧一跨,身体挡在裴符面前,贺丹青看不见裴符,声音一顿,向后坐下,又奋起狠狠一拳砸向结界,宣泄愤怒,可惜尽是无用之功。

韩稚发动法阵,四周法器连通,迸发出一阵浩瀚的灵力冲进贺丹青的身体,灵力汇聚成光球,瞬间将贺丹青完全吞没。

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嘶喊从光球中传出,那是贺丹青的喊声,不知贺丹青遭受了何种痛苦,但只是听这个声音韩渊便听出一身的冷汗,仿佛自己也身临其境、感同身受,浑身难受不安。

他宁愿永远被封印镇压,永远死了,也不愿自己因害人而重生。

韩稚在阵外盘腿而坐,手中施法尚未停,额头也随之沁出冷汗。

裴符惊道:“不对!这不是献祭法阵!”

他看向韩稚,韩稚闭上眼,指尖弹出一道诡异的血色灵力,如游鱼一般钻入到贺丹青所在的光球之内,贺丹青的叫喊声瞬间没了。

裴符脸色骤然惨白,质问道:“你背着我干了什么?韩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贸然去动法阵,便想阻止韩稚,刚伸出手,韩稚便厉声道:“别碰我!”

裴符不敢轻举妄动,冷冷喝问:“说实话!”

韩稚缓了口气,道:“此阵不能有人打搅,否则我和他都要死,看不下去,你就出去。”

“你!”裴符捏紧拳头,自知阵法已启,此时万万不可发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为你护法。”

立在一旁,时刻关注阵法情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石室内有一只计时法器,裴符不时便要看一眼,短短片刻,他便查看了数十次,可心中越是不安,便越希望时间过得快些,越是希望,便觉得时间过得越慢,两个时辰过去,他却觉得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身上早已冷汗如洗。

终于,韩稚施法停了下来,深吐出一口气,紧随着身体轻抽,他一手捂住胸口,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下一瞬,一道血迹从他嘴角流出,被他迅速抹去,口中尚未流出的血也被他复吞回去。

裴符担忧地看他一眼,无暇顾忌双方,疾冲到贺丹青身旁,只见贺丹青蜷缩在地上,仿佛受了巨大的惊吓,浑身冷汗、目呲欲裂,神色茫然,双手紧紧抱着头,愣在原地。

“丹青!”裴符冲上去扶贺丹青时,贺丹青一把推开裴符,撑地坐起来后退几步,眼神不断在裴符与韩稚间来回,良久,终于缓过气来,喃喃道:“我……我是贺丹青……”

贺丹青爬起来,咬紧牙、挥起拳头就要砸向韩稚,裴符将他拦腰截住,道:“丹青!”

韩稚冷冷道:“还有力气,很好。”作势又掐起法诀,贺丹青一见便怕了,急忙往门口跑去,石门落锁,如何也推不开,他心中焦急,撞了几次皆失败后,又跑进来要和韩稚决一死战,却见韩稚一手扶住胸前,一手扶着裴符,如此,还要背靠着墙才能勉强站立。

裴符此时正在为他运功调息,贺丹青跑上去,对准韩稚腹部,重重一拳,韩稚吃痛一声,俯身吐出一口淤血,裴符立即将他扶住,又拦住贺丹青,喝道:“住手!”

贺丹青气愤道:“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韩稚道:“臭小子!”抽出竹鞭,在空中一甩。

贺丹青后退一步,转身去拔墙上挂着的剑,剑拔出时,眼前一道疾风掠过,裴符已带着韩稚出去了,他紧追上去,追到韩稚木屋前,木屋被关,门上被施以禁制,他连挥数剑,皆不能破,立即掉头,来到自己的本体前。

两个时辰前还生机勃勃的树,此刻看去,碧青的叶子已落了一半,露出枯萎之相。

贺丹青焦急万分,将自己全部的灵力汇聚在剑中,没有留第二招的机会,剑光砍下,当地一声,剑刃触及法阵边缘时弹出一道霸道地冲击波,贺丹青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剑也在手中碎了。

浑身力气用完,又被摔在地上重重一击,有近一刻钟的时间,贺丹青连动动手指都不能,他看似平静地躺在地面上,泪水却汹涌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慢慢恢复知觉,从地上勉强爬起后才发现,自己身下躺着一大片血迹,他的后背受了很重的擦伤,皮肤被磨破了,发出火辣辣地痛意,皮肤也只剩一片血肉模糊。

见到这,韩渊心觉奇怪,既然本体未动,按理说贺丹青应当只是一缕魂魄或是灵体,为何会有血肉?

贺丹青自地上爬起之后,无处可去,慢慢的,竟然又鬼使神差地爬回了韩稚屋前,坐在窗沿下,静静地靠着,他抹了两把眼泪,突然眼睛瞪大,双手趴在窗前,贴近了耳朵。

韩渊跟随他一起靠近,才发现原来是贺丹青听到了屋中二人的吵闹声。

裴符质问道:“你说日后外人一切由你应酬,要我在此安心养伤,便是为了这个吧?”

韩稚语气心虚,强稳着心神,道:“别多想,我是为了你好。”

裴符焦急道:“你告诉我此法是何人教你?如此阴邪之术,你岂可触碰!”

韩稚有意回避此话题,冷冷道:“你别管。”

裴符道:“我不管?我不管谁管?你说实话,今日究竟对丹青做了什么?他没事,你反倒要死了,韩稚,你不要命了!”

韩稚道:“我有分寸。”

裴符道:“我没看到!是瑶姬所教,是不是?说话!”

韩稚已不耐烦,道:“不是!别问了!”

裴符道:“今日不说个明白,你休想出这个门!”

韩稚道:“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裴符道:“倘若我自缢于此呢!”长剑出鞘泠泠作响,又听裴符厉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你!!”韩稚的声音终于急切,沉默许久,道:“没有人教我!我本来就会这个!”

怒气上头,忍不住喝道:“一直就会!生来就会!你满意了吧!!”

裴符道:“放屁!你幼时连名字都没有,是大王所取,随大王之姓叫我无比羡慕,无父无母无权势宗族,你从哪来的机会生来就会!”

“把剑放下!”韩稚道,又道:“我不是没有名字,只是我的名字,不能说……”

裴符喝道:“说!说清楚!”

韩稚道:“好!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吧,大王他从来不恨神族,他恨的只是罪神!恶神!若有神族无辜,他绝不会恨!他还会怜悯。”

裴符斥道:“世上哪有什么神无辜?!”

韩稚道:“我!”

裴符道:“你?”

韩稚道:“是,我就是神!我是戾帝幼子,我叫风羽,我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还活着的神……”

说完这段话,里面沉默了许久,直到当啷一声剑落地的声音,裴符不可思议地开口:“不可能!当时见你,你并……”

“并没有丝毫皇子的气度、娇惯是么?”韩稚打断他的话,又自嘲般道:“我从出生起便被抛弃在冷宫,谁也瞧不起我,连宫人都敢随意欺辱我!我母亲是个疯子,他们都说我是个灾星,说我母亲是被我所克,从小到大,只要同我走近的人,无一不会招灾揽祸、倒霉透顶,轻则发疯失智、重则家破人亡!我生来被视为不祥,所以即便出生了,即便活到这么大,真正知道戾帝之子风羽存在过的人都屈指可数,直到现在,活着的人中,除了你,恐怕没有第二个了。”

他接着道:“我有什么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些阴鬼之物打交道!我生来就是这样,只要沾上我的人,没谁不倒霉,大王、你,都是这样,可是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害人,更不想我母亲死在冷宫多日都没有人愿意来看她一眼!连个能为她收尸的人都找不到,我能怎么办!!”

裴符道:“韩稚……”

韩稚道:“你记得我每年都要去祭拜的那座孤坟吗?那就是我母亲的坟,我葬不了她,只能看着她的尸骨腐烂在那间破败的柴房之中!是大王替我葬了她,单单只因为当年他夜闯皇宫,我因害怕没敢叫人、没敢暴露他而已,我给了他一碗水,他就记我的恩,冒死超度我母亲,冒死救我性命,我欠他的!我即便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沉默了一会,韩稚又道:“我知道你痛恨神族,你的父兄家人皆死于神族之手,你恨所有神,所以,如果你要恨我,我无话可说,这里很安全,楚先的人找不到这里,你留下养伤,我带丹青走。”

良久,韩稚道:“我们就此别过。”

脚步声哒哒响起,贺丹青立马就往房门口奔,就在这时,裴符一声喝住:“站住!”

脚步声停住。

裴符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从不认识什么风羽,这一辈子,我只认你是韩稚。”

有些仇恨,看起来深入骨髓、想起来刻骨铭心,痛苦太深,连迁怒也变得理所应当、理当如此,谁也不能说什么、说不了什么,可是,当情先于恨存在的时候,再深的恨,也不得不为情折腰,大打折扣。

大王死前,他们是相互扶持、竞争打闹的殿前护卫,大王死后,他们是这世上彼此唯一相依为命的亲人,做不到半点恨了。

他道:“回来,坐下,重新说,你的法术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对丹青做了什么,不许隐瞒,和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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