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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楚乔传—元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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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抽打着御书房紧闭的雕花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殿内,巨大的鎏金铜兽炭盆烧得通红,氤氲的热气却驱不散空气里沉甸甸的、混合着墨香、药味和无形压力的滞重。

魏帝斜倚在宽大的龙椅里,厚重的玄貂大氅几乎将他枯槁的身形完全包裹,只露出一张蜡黄的脸。

浑浊的眼珠半阖着,目光落在御案堆积如山的奏章上,又似乎穿透了它们,落在更遥远也更不可知的地方。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艰难的哨音,每一次咳嗽都震得那副骨架般的躯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开。

福全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只有在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时,才极快地递上一方温热的参汤,动作轻巧得如同飘过的影子。

殿内死寂得可怕,只有炭火偶尔噼啪爆裂的细微声响,以及……角落里那极其规律、极其细微的沙沙声。

那是朱砂御笔划过宣纸的声音。

元淳坐在御案右下首那张特意增设的紫檀小案后。

案上同样堆着高高一摞奏疏,规制略小,却分门别类,码放得一丝不苟。

她穿着月白色素锦宫装,乌发用一根简单的羊脂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光洁的额角。

数月前尚存的少女稚气,已被御书房昼夜不熄的烛火和案牍间冰冷的墨香彻底淬去,留下的是如寒玉般清冷明晰的轮廓。

眉眼低垂,专注于手中的一份奏报,是户部呈上的关于河北道因水患请求减免赋税的条陈。

蘸墨,落笔。

朱红的御批在她指下流淌而出,字迹已彻底脱去最初的稚嫩,笔画转折间带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内敛,甚至隐隐透出刀锋般的锐利。

她批得极快,偶尔在关键处略作停顿,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案面上轻叩两下,发出笃笃的轻响,随即笔锋便如利刃划开迷雾,直指要害。

那专注而沉静的侧影,仿佛与这帝国权力中心沉重的空气、与龙椅上那位垂暮帝王衰败的气息,奇异地融为了一体,自成一片不容打扰的领域。

福全再次悄无声息地进来,将一份加急的奏报轻轻放在魏帝案头最醒目的位置,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陛下,八百里加急。黄河……凌汛提前,冲垮了孟津段新筑的堤坝。数县……已成泽国。燕北世子燕洵……被暴涨的冰凌洪水,困在了白马津巡查的官船上,进退维谷,情况……危急。”

那沙沙的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快得如同错觉。

魏帝枯瘦的手指动了动,没有立刻去拿那份奏报。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越过堆积的奏章山峦,落在角落里的元淳身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像浑浊的深潭,沉淀着审视、疑虑、帝王对权力被分润的本能警惕,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日益加深的、近乎病态的依赖。

这几个月,他冷眼看着。

看她如何条理清晰地处理那些繁琐得令人头疼的地方庶务,看她如何用老练得近乎冷酷的手腕平衡各方利益,看她那双清澈眼眸下,如何精准地洞悉奏章背后隐藏的倾轧与私心。

那份关于洛河应急的“童谣”,那围场“巧合”救下元嵩的一扑……一次是运气,两次是巧合,那么这数月间堆积如山的、几乎挑不出错处的政绩呢?

“咳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魏帝痛苦地蜷缩了一下,福全慌忙上前拍抚。

待那阵咳喘稍平,他喘息着,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念。”

福全拿起奏报,小心翼翼地念了起来。冰冷的字句在沉寂的书房里回荡,字字千钧:

冰凌壅塞如山,河道陡然改向,官船锚链崩断,船体倾斜,随行属官已有数人坠入冰河毙命,燕洵世子被困孤舟,存亡旦夕……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在元淳的心口。

不是痛,不是怜,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快意。

前世,哥哥元嵩断臂倒在血泊中的惨状,燕洵冷漠决绝的背影,长安城冲天的火光与百姓的哭嚎……

一幕幕在她眼前飞速闪过,最终都化为眼前这奏报上冰冷的墨字。

被困冰河?

真好。

前世他踏着多少人的尸骨,包括她元淳的尊严与血肉,登上了那至高的位置?

如今,也让他尝尝这濒死的滋味!

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咆哮,几乎要冲破那层名为冷静的薄冰。

宽大袖袍下,她握笔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令她失控的、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沉静如水的模样。仿佛那奏报里濒死挣扎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笔尖重新落下,在那份减免赋税的条陈上,写下最后一句朱批:“……着户部会同工部,核实灾情,厘定减免额度,务必使恩泽及于小民,毋令胥吏中饱。速办。”

朱砂淋漓,字字千钧。

书房里只剩下魏帝粗重艰难的呼吸声,以及元淳笔尖划过纸张的、极细微的沙沙声。

那沙沙声,此刻在魏帝听来,竟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稳定力量。

良久。

魏帝缓缓睁开眼。

浑浊的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帝王的、对棋子命运的权衡似乎也耗尽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认命的空洞。

他不再看那份催命的奏报,甚至不再看福全,目光直直地投向角落里的元淳,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的、沉重的托付:

“淳儿,”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敲在寂静里,“白马津之事……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笔尖的沙沙声,终于彻底停了。

元淳缓缓抬起头。

烛火跳跃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幽深的阴影里。

那双眼睛抬起的瞬间,仿佛有寒潭深渊在其中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澄澈的平静。

她放下手中的朱笔,那支象征着她已开始执掌帝国权柄的笔,被轻轻搁置在青玉笔山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她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魏帝那双疲惫、带着最后一丝探询和托付的眼睛。

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慎重地权衡。

御书房内,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的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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