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五官本就精致,这么一装扮,完全换了性别,真成了穿搭有些中性风的美女。
谢时微对自己的变装很满意:“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贺钦注视着谢时微大摇大摆进店,在白桉和陈宁旁边那桌坐下,点单事故意把手机扔在了他们桌下,趁着捡手机,把手里一个小东西粘在了桌腿上。
谢时微点了杯草莓汁,飞快喝完就出来了。
“我把备用手机和录音设备都放好了,”谢时微掏给贺钦一只蓝牙耳机,“你听听,实时传输的。”
他们俩坐回车里,一起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
店内。
白桉和陈宁面对面坐着,他心绪烦乱。
他不敢相信陈宁居然真的来找他了,而且一上来就给他发了个微信红包,约他出来见面,说如果不来他会后悔。
现在这个他对面的陈宁优雅又美丽,目光似乎真的很温柔。
难道贺钦说的都是真的?
白桉喝了口咖啡,尽量平静:“您找我有什么事?”
陈宁心绪万千,拿出一张婴儿的照片递给白桉:“桉桉,你看看。”
白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接过照片低头,看见照片里婴儿的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状的胎记。
白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他也有蝴蝶胎记,胎记很特别,蝴蝶的左右上方的翅膀上有一个对称的花纹。
他思绪乱到快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这是我吗?”
陈宁眼中已有泪光:“对。”
“您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桉桉,你是我的孩子。这是你刚出生时,我拍下来的。”
白桉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癫狂,僵了几秒,仿佛浑身都被冻住了,惴惴不安好几天的心直接狂跳起来。
那番荒谬的言论居然是真的。
陈宁落下一滴泪:“当初你父亲贪污入狱,我为了躲避追债人,不得不把你藏在一家小宾馆里,拜托服务员照看你,可等我避过风头,你却已经不见了。”
偷听的谢时微没忍住呸了一口:“明明是她自己不想要!”
贺钦蹙眉,继续听下去。
陈宁说她隐姓埋名嫁入谢家,是为了躲避追债人,说她是迫于无奈与白桉失散,还说她是想靠谢家的财力帮忙找到失踪的孩子,可是这么多年都没结果,直到贺新的揭幕晚宴。
“那天在大屏上,我才第一次看清你的模样,也看到你手上的胎记,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激动,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
“桉桉,我好心疼你,你被谢时微害了,如果不是他,也许你已经和贺钦在一起了。”
白桉还恍惚着,一时间没有说话。
谢时微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心想陈宁真的是歹毒到家了。
“桉桉,对不起,在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时,曾经为了维护谢时微而伤害过你,妈妈很后悔,想尽力补偿你。”
“怎么补偿?”白桉努力平复着心跳,神色痛苦,“我已经有养父母了,他们对我不错,我不能不管他们。你又是谢时微的继母,难道要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们吗?”
“我...”陈宁也做出为难的模样,“桉桉,其实我在谢家处境并不好,谢天安不信任我,我也没多少权利和钱,但是我想,如果你喜欢贺钦,我可以帮你。”
“贺钦不喜欢我。”白桉冷冰冰说,“我已经不打算继续了。”
“桉桉,他只是暂时被谢时微蒙蔽了,他心里一定还有你的位置。只要你开口,我就能帮你得到他。”
贺钦嗤笑。这女人挺自信的。
“怎么得到?”
“成为他的人。”
谢时微一头栽倒。陈宁也太直白了吧!
再看贺钦,他脸都黑了。
白桉也被吓了一跳。事情的走向再次和贺钦的提示重合了。
陈宁确实对他甜言蜜语,然后开始利用他。
“桉桉,你不要乖,太乖的孩子永远都无法到达目的。”
陈宁点到为止,走前找白桉要了一根头发:“我会去做加急的亲子鉴定,到时候,希望你能和妈妈相认。”
“桉桉,这张卡给你,里面有三十万,是我平时偷偷攒下来的,你好好思考我的话,想通了就告诉我,我帮你操办一切。”
陈宁走了,白桉在位置上坐了半小时,期间一言未发,半小时后也走了。
.
谢时微摘下耳机,把贺钦那只也收走,回去取回录音设备。
“幸好我知道剧情,不然如果白桉被她说服,你可就惨了。”谢时微的金手指总算发挥了一次大作用,他有点得意,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黑发,勾出了些风情。
贺钦看着谢时微的侧脸,真的很想亲他。
他自认没什么特殊的癖好,但是这人打扮成这样,确实很难让人不心痒。
半晌,贺钦压下那些冲动,发动汽车:“谢谢了。”
与此同时,谢时微拿到白桉和陈宁的头发,也去做了一份亲子鉴定。
只需要等一周,一周之后,他会把鉴定和录音同时拿给谢天安。
陈宁不会在在谢家呆太久了。
.
贺钦的车拐到了江城老城区一个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
“这是哪?”
“我父母家。”贺钦说,“他们想见你一面。”
谢时微有点意外。贺新已经上市了,但贺家夫妻还是住在高层小区。
虽然是高档小区,但真正的有钱人总是住在江心别墅或者城郊庄园。
“你爸妈找我有事吗?”
“他们还在为晚宴的事情感到抱歉,已经登门找谢天安道过歉,还想请你一起吃晚饭。”
“好。”谢时微跟着贺钦下车。
他们还没离婚,表面夫夫还是要继续演,这是他们的共识。
谢时微跟着贺钦上楼,来到最里面那栋楼的十五层,王慧玲已经在电梯间等他,看见他的时候露出一个特别真诚,又略带腼腆的笑容。
谢时微一怔。他觉得自己从王慧玲脸上看到了以前的那个邻居阿姨。
他也笑了,问候一句阿姨好。
谢时微进屋,贺钦领着他去洗了手。
其实这房子也挺大的,大概有二百平,快走到餐厅的时候,谢时微闻见扑鼻的饭菜香气。
厨房里贺山在炒菜,王慧玲把菜端上桌:“小钦跟我们说过你不爱吃海鲜,所以就没准备,孩子他爸做了很多肉菜,你看看喜欢哪个,回头让小钦也学着给你做。”
谢时微对贺钦弯弯眼睛说谢谢。
没过一会儿,最后一道菜上桌,四个人坐下吃饭。
家里没有佣人,谢时微久违地感到放松。
王慧玲话痨,一直跟谢时微讲话,贺山在她旁边听着,脸上有笑意,沉默地吃饭。
贺钦偶尔接上母亲的话头,但多数时间都在专心吃东西,以及给谢时微夹菜。
谢时微吃的速度赶不上贺钦夹菜的速度,碗里的菜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贺钦又给他夹了一块鸡翅之后,他无奈地对贺钦说先不要了,会吃不完。
王慧玲拿筷子敲敲贺钦的头,笑着说:“儿子你真是的,献殷勤也不是这么献的,你是想让时微噎死呀?”
连贺山都开口了,让贺钦帮谢时微再吃一点。
谢时微笑咪咪地把碗递给贺钦,然后眼睁睁看见贺钦夹走了他咬了一口的蛋饺。
靠。碗里这么多完整的他不拿,怎么偏偏夹这个!
谢时微忽然想起在海湾公园,被贺钦吃掉一半的冰激凌。
故意的,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他嘶了一声,又从贺钦筷子下把蛋饺抢回来:“你吃我没吃过的。”
贺钦笑了一声,从善如流。
吃完饭,他们四个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聊天。
王慧玲开始贺钦小时候的事情,有光辉事迹,也有很多糗事。
贺山则更关心谢时微,问他在公司上班还适应不适应,如果哪里不懂,都可以问他们。
谢时微点头,手中又被王慧玲塞了一碗刚洗好的葡萄。
谢时微低头看着葡萄,又抬头看看很亲切的贺家夫妻,环顾这个装修很温馨的家,有些感动。
他好像在这个平层里体验到了最平凡的家的感觉,而这正是他生命中最缺少的。
吃完饭,谢时微想在小区里转转,贺钦便陪他一起。
夏季傍晚,穿着校服的孩子们穿行在小区中,还有很多遛狗、散步、跑步的人,周围烟火气息十足。
谢时微伸了个懒腰,在长椅上坐下。
“贺钦,我其实不是很喜欢谢家那个大房子。”
谢时微愿意开口,贺钦很乐意听他讲,顺便去旁边小摊买了两瓶冰水,给谢时微一瓶。
谢时微喝了两口,拧上盖子,水汽沾了满手,他毫不在乎地在衣服上擦干:“我穷了太久,刚来这边,突然过上很有钱的生活,确实也开心过一阵子。可是来了这里才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平凡的,普通的生活。”
“住在别墅里真的很无聊,一堆人看着你,去哪里都很远,不开车都没法活。”
“我也觉得。”贺钦一笑,“我父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买别墅只是为了投资,很少过去住,平时还是住在这里。”
谢时微忽然想起来,半年前司机曾经跟他说过,他在市中心也有一个公寓。
他把装修的事情全部委托给司机联系的装修公司了,半年过去,应该已经装好了。
他灵光乍现:“贺钦,我在市区也有一套公寓,要不咱俩搬出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