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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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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桌板凳、草屋竹木、种着几株青菜养着鸡鸭的菜园子,里外里也就一个房间头,这院中的式样与我记忆之中并无分别。

我示意柳絮扶着那年老妇人坐下,言道,“秦嬷嬷还是这么喜欢种菜,北市上程公子早已打点过了,嬷嬷还是不信那些吗。”

秦嬷嬷笑着摇头,“老身在宫里住了一辈子了,宫里的蔬菜也都是从官家的庄稼田里供来的,外头买卖的那些是私家,我总觉着有些不妥当。”

这一巡话透出许多东西,我见她稍稍放下防备问,“姑娘,你跟殿.....公子是何关系,他怎会将老身的住处告诉你。”

自然不是他告诉的。前世我病重在床,却总是放不下家中的那件血案,便暗令柳絮去外头打探,那丫头胆子很大,在程府角门处结交了一个仆役,那仆役很是喜欢她,问也不问每日都替她留门。

有一日柳絮进来,低声予我回报,说程岳阳每至戍时初,都会趁着夜深露重来到北市溪柳巷的一座房子里。去的时候面色凝重且身着黑服,可出来之后却是身着亮色服饰,且每每都要到转到繁华的东市去绕上一圈儿,甚至走到临湘阁之职亥时三刻才出来。

她觉着程岳阳应该在临湘阁还有女人,那时我也是这么想,可没过多久柳絮就被那畜生发现处死,后来的事情我亦不知。

然历经袁家那出后,我的目光却都放到了这座宅邸之上,我有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但还需要证据。

“我与程公子有偕老之誓,不过多时便要成亲了,他这才将这件事儿说出来。”言至此处我略略担忧道,“秦嬷嬷,你在这儿住着实在是不太好,公子说过要让你安养晚年,已在别处寻摸了最好的宅邸,过些日子我逢些人来,你便随我搬过去吧。”

秦嬷嬷推辞道,“不必了姑娘。我在这儿住得挺好的,人老了老了总是念旧,若是骤然搬到新的屋子里去,还不适应呢。”

“嬷嬷不知。”我啜泣起来,“我与阿城如今被家中长辈所困,正是需要人解救之时。他告诉我您住所之时曾万般叮嘱,不要来叨扰您。可我若无长辈帮扶,如何能进得去那富丽堂皇的程府。”

秦嬷嬷默了。

我只低声泣语,将霜儿与程岳阳的过往粗略道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许多,只是前世隐约听那些丫鬟婆子以及他二人墙角之时,懂得散碎的,如今按照这些细节,空口编纂出一道往事。

程岳阳与霜姑娘,是三年前在青楼的一次歌舞会中相识,那时霜姑娘还并非是洛阳临湘阁分部的头牌,只是个小小的伴舞。可程岳阳偏偏在众多茫茫舞女之中,相中了她。从此后,他屡屡花重金求见,霜姑娘的身价一日日水涨船高,满洛阳皆知有一位神秘贵客,保下了她。

后来更是不惜卖了两座屋宅为其赎身,将她收作娘子。其故事被街头巷尾制作成流闻轶事,霜姑娘名气大涨,就这样,她成了洛阳临湘阁的传奇招子,对外皆说她是头牌。

可是来到长安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父母亲并不同意程岳阳和霜姑娘的婚事,更是百般阻挠他将霜姑娘收作外室。程岳阳打算将她藏起来,但未免父母亲发觉,只能选择次等的住所,兜兜转转,还是那满住着青楼女子的街巷之处。

霜姑娘不甘心,但自己身世如此,她亦只能选择接受。

程岳阳跟父母亲的拉扯长久后,父母亲应允,若是能够娶一位高门贵女入门掌家,那么便可将她纳入房中作妾室。

“都是我不好。”说到此处,我‘情之所至’,嘤嘤哭泣起来,“原本阿城为了让那位安小姐信任欢喜他,已经做了许多事,可,我却为了些许银钱而将自己是阿城外室一事捅了出去。阿城的嫡亲妹妹不喜欢我,连带着他父母亲也更加厌恶于我。嬷嬷,若是你再不站出来为我说几句话,只怕日后,我......”

我未曾抬头,但听得秦嬷嬷的声音低沉下来,似是压抑着怒气,“你是说,程....程公子欺骗了安小姐?!”

成了。

我哭了几声,秦嬷嬷忽而怒极站了起来,厉声道,“给我出去,老身这里不允许青楼女子进门!”

我与柳絮狼狈地被扫地出门,踉跄着上了车架,将戴着的那顶蓝纱惟帽拿下来时,我才捧腹大笑起来。

“姑娘,您认识刚才那位嬷嬷?”

“不认识。”我随手拿起一旁的话本子瞧了起来,这是三妹妹前儿个送来的,里面绘声绘色写着个故事,富贵人家的妇人昔年生了两个儿子,本是好事,但那日正巧有道士在屋里,说双子同生乃是极大的祸事,以后必会祸起萧墙殃及家人安危。

家中主君便把这孩子送走,转做民间子,可后来那仍作富贵子者娶了个毒妇为妻,搞得家宅不宁,最终更是因违法乱纪遭满门抄斩。那民间子虽不是锦衣玉食,但有幸到了一户极好的人家,安稳平淡地度过余生。临死前他知晓自己的家室,却连回族内认亲上香,都已不情愿。

见我说的如此肯定,柳絮也不追问下去了,问道,“姑娘不是一向不喜欢看三姑娘的话本子吗,怎么今日倒看的津津有味啊。”

“柳絮,你相信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奴婢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且书中不是说,连叶子都没有相同的一片吗,既如此,世上更不应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才对啊。”

但若是有呢。

车驾开动的那刻,我撩开帘子望向那破败的宅院,言,“柳絮,你去寻几个我们不认识的小厮,多给点儿银子,让他们盯着这座宅院,这几日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回禀于我。”

“诺。”

是真是假,就看这几日了。

春和日丽的午后,我正躲在家中的葡萄架下,躺于贵妃椅上假寐躲懒,忽而听到外头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将挡着太阳的话本子拿下来,睁眼便瞧见安拂湉笑颜如花得跑进来,仿佛是碰见了什么极其高兴的事儿。

来到我近前,她右手大力将半醒未醒的我拽起,言,“二姐姐快醒醒,跟我到庆国公府门前看热闹去。”

“三妹妹,这日头都要把人晒蒙了,光是起身多走一步汗都要淋湿我的后背。这大热的天儿躲在阴凉处,是最好不过的了。什么好热闹,你自己去瞧瞧就得了。”

谁料转瞬间便是她的两位贴身婢女,清水和晴雪一同来拉我,直拉得我站了起来。正烈的太阳一照,我顿时清醒了七八分,见她很是兴奋地道,“快走二姐姐,再晚就瞧不见了。”

于是我懵懵地被她拉到了庆国公府门前。

我们到的时候,门前已然是挤了不少人了,安拂湉大喊一声同队伍最先前的人招手,待那人回过头来我才瞧见,是袁家姊妹们。她的下人们早早挤在队伍里,腾出一条小道儿,将我们拉过去后那些下人一扯,整个队伍都瞬间少了不少人,而我们也站在了最前头。

抬眼望去,只能瞧见两个衣着华丽的贵妇人,正在喧闹拉扯,言语之间都在戳对方的心窝子。

“我把我儿子交给你们庆国公府,抚养这么多年,你们竟然敢出这种谋夺人妻骗我家财之事,真是心黑手毒。”

“许夫人,你这话儿就不对了,若非当年你在外偷人被自己丈夫下了红花,不得生育,又害怕庄大人因此休妻,你怎会甘心将自己的儿子交出去。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岂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能管得了的。”

这声儿很熟悉,便是有那妇人拦着我亦能认得出来,就是庆国公府程夫人的声儿。

“呵。”那妇人冷声道,“若无银钱及父母纵容,他怎敢堂而皇之地替代我儿,与那高门贵女谈情说爱,又如何敢回首欺骗我儿子,言说自己未曾骗过人家半分,要堂堂正正地将人家娶进门。我那儿子身份金贵,若我将这件事告诉老爷,整个庆国公府都必定大难临头!”

程夫人却不受她这番威慑,“我庆国公府有救驾之功,从龙多年深得皇室的信任,你这番威慑听在我们耳朵里,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若你真不如意,大可闹上公堂,不过到时只怕我们庆国公府毫发无损,你们闲林侯府的陈年往事,却已然变成平民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你!”

闲林侯府?!当今许太妃的娘家?!这面前的妇人,难道是闲林侯府的掌家主母?!

疑惑之际,我眼见那云髻之上挂着玉钗珠链的妇人,怒到颤巍着从孔雀蓝宝相花纹对襟直袖衫中伸出手,不顾紫藤联珠雀纹齐胸裙上的脏污,抬起小头履便踢了过去,对面的妇人瞬间被击倒在地,二人扭打在一起。

围观的群众眼儿都不差儿地看着两人打得满脸泥土,面儿上手上尽皆是伤,衣裳也有些许破碎,却因宅门深邃,小厮和侍卫拦着,无人敢进去帮手。而我右眼瞥见甄大人带着兵士远远走来,似乎还有些天巡府的将士们,便拉着三妹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回去的路上我瞧安拂湉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三妹妹,今日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这二人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拂湉这才平稳自己的情绪,言,“今日我去市集上买小册子,在拐角处正巧撞上袁家阿姊的婢女,我见她提了许多东西,似有些沉重了,便打算使唤人帮帮她。谁知她同我说,袁家姊妹今日出门,是昨日做生意时听客人闲谈,说闲林侯府的许夫人同朋友说,庆国公府谋夺人妻正寻人帮忙,家夫不愿意搭手,便在外重上寻人,一同上门讨个说法儿。袁家姊姊听了一会儿觉得十分有趣,便正正撞上好时候,来看个热闹。”

“谋夺人妻?”我佯装不懂,“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

“内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她们说的人妻,大抵是你二姐姐。”

我撇眼正撞上安拂湉单纯而兴奋的眼神,言,“我?!我又没许人家,怎么就是人妻了。”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安拂湉言,“那程岳阳根本不是庆国公的亲生子,而是从庄家抱养的孩子,且这孩子当年是同他哥哥一并降生的。当年,庄大人觉得双子不吉利,便想把这孩子送到乡下去,谁知临了许夫人却改变了主意,辗转将其中一位孩子托给了庆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程夫人,而另一位则送到乡下。”

“难道,是多年后这两个孩子凑巧相认了。”

安拂湉肯定了我的说法,“对。春闱的前年,程岳阳与另一个孩子相认,因那个孩子衣着并不富贵,看着是生在贫穷人家,程岳阳多番照顾,两个孩子感情越发好了,便有当其中一人分身乏术时,另一人顶替的说法。”

我瞧她说着说着,看我的目光竟古怪起来,问,“怎么了?!”

“二姐姐,你跟四公子相处之时,可有觉得他有何处不对劲?!”

我直将这边说边整个脑袋凑到我近前,十分八卦的小妮子推走,正经道,“并未。程岳阳待我一贯是极好的,性子也相同。”但我‘略略想了想’又道,“不过前些日子几次酒楼茶聚,他与那些好友们谈棋的手法,确实粗苯了些还被同门学子嘲笑,我还给了他一本围棋册子,让他回去好生研习。”

话音落回首正对上那小妮子‘果然如此’的神色,我当即‘讶异’道,“难道当日,于我对谈的,并非是程岳阳,而是,那个孩子。”

安拂湉故作高深地扶额,道,“或许是吧。”

我怎么觉得有点恶心。

‘砰砰!’有人在敲车窗。也是这是我跟安拂湉才意识到,车马不知何时竟停了下来,便道,“怎么回事?!”

柳絮撩开车帘子,道,“小姐,有人将我们引导了小巷之中,这里有官兵,来人说,有贵人邀您鼎盛茶楼要事相商。”

我心里一紧,难道有人看破了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找我麻烦了。但面儿上却勉力使得看起来毫无问题,只在柳絮的搀扶下落了车马,正正落地时瞧见个护卫,他的长相很是普通,唯那双黑眸透着股锐利神采,打量之下,我察觉到他的腰带上,有玉制。

“姑娘,贵人有请属下不能违背,还请姑娘上这个车马,随我们来。”

顺着他的手望去,那车马竟是黄梨木所造绸缎铺帘子,就连那马,虽不知是何品种,但身子健硕强壮,眼中光彩大放,瞧便是精心养护,绝不是一般的世家可比。

“我与你家贵人素不相识,怎能直接上车马,这不合常理。”

那护卫见我坚决便为难了,“姑娘若是不上车马,回去了主家肯定要责罚属下。”然后一撩裙摆竟单膝跪地,“属下可承担不起!”

我惊了。即便是国公府里,也没有这等规矩的。

柳絮在我耳旁道,“算了小姐,咱们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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