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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大结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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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疏香!醒醒!”

沈疏香费力睁眼,刘婶那张担忧的脸庞在眼前赫然放大:“疏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睡在村口石墩上?叫你半天没反应,你娘都急疯了,满村子找你!”

沈疏香头痛欲裂:“这是……这是……哪?”

等等,她能说话了?她立马摊开手掌,发现掌心那道刀疤不见了,她身上穿的,是那件打着补丁的旧寝衣,她这是……回来了?

环顾四周,这分明就是她从小长大的东庄村啊!

她瞬间清醒,下意识抬手摸向发间,指尖触到一点温润微凉,那支白玉簪,还在!

她立即起身朝家里跑去,顾不得刘婶在身后的叫喊:“诶呦!这孩子,慢点!你倒是说说,这三天跑哪去了,可把人急死了!”

她竟然消失了三天么?

她脚下不停,朝着熟悉的小院狂奔,推开低矮院门,小小的院落里,沈以宁正低垂着头,孤零零坐在那把小竹凳上。

她的脚步竟然顿住了,这就是“近乡情怯”么?

十几年前的那一切全数涌入她的脑海,她见到了年轻的沈以宁,见到了年轻的谢知凌,见到了她的爱恋,见到了他的背叛,见到了她的痛苦,见到了她的绝望。

见到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理解了沈以宁的一切。

沈以宁似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缓缓抬头,那双总是温柔含笑的眼眸如今布满了血丝:“沈疏香!你这丫头!这么多天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

沈疏香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自己回到了过去,说自己看到了她不愿提及的往事,说自己明白了她所有的苦……

眼泪还未落下就被沈以宁一把拥入怀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不许再乱跑了!不许再这样吓娘了……”

沈以宁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真实,她紧紧回抱沈以宁,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要替沈以宁把她曾经独自吞下的所有苦涩全部痛痛快快哭出来。

她这副不管不顾、惊天动地的模样,反倒逗笑了沈以宁:“好了好了……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跌倒一样,哭得这么响?”

沈疏香花了一整天才适应了这失而复得的平静生活,左邻右舍闻讯纷纷前来探望,小小的院子一时充满了人声。

有的给她塞刚蒸好的馒头,有的给她递新鲜的瓜果,还有的直接给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疏香,快补补,你看你瘦的!”

大家问她这些天跑哪去了,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说自己在林子里迷路了,好久才走出来。

大家听了,立马又给她传授起各种寻找方向的办法,叽叽喳喳直到太阳落山才散去。

这份久违的平凡的温馨让她终于恢复了一丝活气。

入夜她躺在床上,拔下了发间戴着的那支白玉簪。

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其上裂痕依旧清晰。

如今她完全知晓了这玉簪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些裂痕所承载的往事。

她将玉簪还给身侧的沈以宁,沈以宁有些意外:“好端端的,还给我做什么?”

因为,这一直都是你的东西啊。

她不懂,沈以宁为何还要留着它,而那些过往的事,她又无法向沈以宁提及。

说她回到了十八年前,经历了她的过去?

沈以宁怎么都不会相信吧。

“虽然这是你和爹爹的定情信物,但它已经很旧了,我觉得该换个新的了。”

沈以宁闻言捏了捏她的脸:“臭丫头,谁和你说,这是定情信物?”

沈以宁的声音里并无她预想中的沉痛,反而十分平和。

沈以宁握着玉簪,像握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它最初只是一个做工粗糙的簪子,后来有人亲手打磨,它变得光滑,再后来,它又碎了,被那个人修补好,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可是不论它后来变得精致或是华贵,我一直……都没忘记它本来的样子。”

“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这是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祖父母,亲手为我做的生辰礼物,他们送给我,是希望他们的女儿能平安喜乐,这才是它最初的寓意。”

沈以宁将她搂入怀中,像小时候搂着她一样:“疏香,现在你长大了,娘把这根簪子送给你,也是把同样的心意传给你,它守护过我,以后,让它也守护你。”

原来……竟是这样么?

历尽磨难也要保存的,在娘亲眼里最珍贵的东西,在她回去的那三年里,她早就该意识到了。

“那您有没有想过要离开京城,比如去……北边?”

她小心翼翼问出这个问题,她依旧不明白沈以宁为何要留在这个伤心地。

沉默在狭小空间里蔓延了许久,久到她以为沈以宁不会回答。

“没有。”

她的心微微沉了一下,随即又释然了。

沈以宁若是想要离开,她就和沈以宁一起走,沈以宁若不想走,那她就在东庄村继续陪着沈以宁,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不信往后还会出什么意外。

沈以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快睡觉吧,明日去书院可不许迟到!”

好啊,果然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耽误上学。

不过这次她不再抗拒了,因为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找竹然夫子问问。

第二日下学后,她磨磨蹭蹭没走,拿着自己偷摸抄好的诗集去后院找了竹然夫子。

竹然夫子正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翻看着手中的书,见到她来,并未惊讶。

她恭恭敬敬奉上那卷诗集:“学生来给夫子送点东西……”

竹然夫子接过随意翻了翻,目光在内里非凡的字迹上停留片刻,了然道:“沈疏香,这次给我献殷勤又是为什么啊?”

说罢合上诗集,手指在封页上敲了敲:“《春不度》,这名字未免太悲凉了些,不像你往日跳脱的性子,说吧,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沈疏香听旁人说竹然夫子从前在朝中做大官,致仕后才来东庄村开了间书院,教人读书,所以她想竹然夫子或许听说过十几年前那件事。

毕竟她猝不及防离开的时候,还有许多疑问没有搞清楚。

可是她又不舍得去问沈以宁,先不说没法问,就算能问,她也绝不愿勾起往事,让沈以宁伤怀。

“夫子,我真的有个问题想问您。”

“说吧,看在你今日这么乖巧的份上,我便看看是什么难题能难住你。”

“就是……当今皇帝……他叫什么名字啊?”

“你……”竹然夫子瞪她一眼,表情全是“你果然如此”的样子:“胆子越发大了,沈疏香,圣上名讳也就你敢直呼了。”

她撇撇嘴,服软道:“好好好,那我换个问题,您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

“圣上从前当皇子的时候……是太子吧?”

竹然夫子无奈地点点头。

“那皇后呢?”

竹然夫子思考道:“圣上登基时我还不在京城,只隐约听人提起,皇后姓沈,不过没几年就离世了,之后圣上就再未立后。”

“姓沈……”沈疏香喃喃道,“再未立后……”

“沈疏香,你现在怎么开始关心这种事了?你不是向来只顾着赚钱么?”

她随口糊弄道:“随便问问,毕竟大家都会好奇皇帝的事情嘛!”

竹然夫子看她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若是还有好奇皇帝这份心,我倒是有个消息想告诉你。”

“什么消息?”

竹然夫子轻啜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与朝中的黎央大人是故交,前段日子遇见他,闲谈中听他提及圣上召他商议科举改制之事。”

“看圣上的意思,是决意开一代新风,从明年起,不论性别出身,凡有才学者,皆可参加科考。”

“女的也能?”

沈疏香不可置信,这消息实在有些突然和突兀。

“自然,你小时候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考状元么?如今这扇门,可算是为你,也为天下有志女子敞开了。”

沈疏香笑了几声,不过并非欣喜,而是释然。

“考状元……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幼时懵懂,也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能身着紫袍玉带,立于朝堂之上,人人皆敬我一声‘沈相’,那时想得简单,以为如此便无人敢轻慢我和娘亲,也能为天下苍生做些实实在在的事,不负平生所学。”

“可后来,年岁渐长,才知晓,女子之身,连科考也触不得,更论不上考状元,同时,读的书越多,越见识了天地之广、学问之深,便越发看清自己的浅薄与愚钝,毫无状元之才。”

“幼时的念头,也就彻底放下了。”

“后来看着邻家姐姐出嫁,她和她娘亲脸上都笑出了花,我就想着,或许等我到了年纪,寻个安稳人家,相夫教子,平静度日,也是一条安稳顺遂的路,未必不好。”

“直到有一日,偶然看见邻家姐姐大着肚子,跑回娘家哭诉,我才惊觉,嫁人生子那条路,似乎也并非想象中那般无忧无虑,花团锦簇。”

“所以,我还是靠自己吧,把家里的粪饼生意经营起来,多赚些银钱傍身,也能保我和娘亲衣食无忧,不受人欺。”

“不过前些日子大梦一场,今日又听夫子您说科举改制之事,我想,将来我或许会像您一样,开个小小的书院,教些贫苦人家的女子,这样也算不负读过这些书。”

她轻轻摇头,语气肯定:“但考状元这事,确确实实,与我无关了。”

她还有那不能与人言的理由,皇城之中,金殿之上,有她不能见、不该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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