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笔钱,送我出国。”
“……”秋练眼神半是阴翳半是莫名地盯着他看,立马拒绝道:“不可能,你不用想了。”
“是吗。”秋问池垂下眼,握着刀的手轻微动了动,秋练很快道:“秋问池!你答应过我什么?骗我很好玩是吗?”
秋问池不答,刀尖在白皙的脖颈上划出血痕,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秋练见着忍不住头发发麻,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割破喉咙死掉,她攥紧拳头,下唇也被咬出血,“……好。”
秋问池顿时看向她,边把刀离远边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刚要离开身后袭来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压在一旁墙上动弹不得。
秋练手臂抵着他脖子,硬是掰开他手里的刀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真的要走……”她恨恨咬牙。
又是一句,“想死就一起死。”
秋问池没有说话,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一只手摸上他的侧脸又被偏头躲开,他咳嗽了几声,对方松开他变成抱着的姿势,埋头在他颈窝,亲了亲那里的伤口。
忽然,侧颈传来一阵剧痛,她倏地抬眼看去,只见秋问池冷漠地将她推开任由人跌在地上,走过去捡起那把刀。
晕过去之前,秋练看到的是他头也不回走远的背影,她想抬手,连发丝都抓不住。
……
秋问池又走了。秋练把别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发了好一通脾气,本来在他身上装的东西都被卸了丢了,手机也换了,没有了定位,秋练完全找不到他。
又去到对方房间,发现什么都没带,他身上估计也没钱,在外面能过得下去吗,没有了她,秋问池一个人能活吗?
秋练站在窗前,望着空荡荡的下方,脸色沉得要滴水,手机被她死死攥着。
一次又一次,真把她当猴耍。
气得想呕血,然后真的呕了。
这次进医院的变成了秋练,得到消息的叶庭雾和曾鸣赶忙过来探望,一个带了花一个带了水果,一前一后。
叶庭雾唰地拉开椅子坐下给她削苹果,她没干过这活,削得歪七扭八,还要念叨着:“走了也好,以后各过各的谁也不打扰谁,这下钱和秋家都是你的了。”
曾鸣抱臂站在一边,也道:“强扭的瓜不甜,别费心思在他身上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再继续真的没意思了,丢脸。”
反正现在秋练是没有搭理他们,眉眼阴郁着,指尖啪啪打字,视线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他可能会出国,帮忙看看。”
叶庭雾纳闷:“他又没钱怎么出国,国外也没认识的人,你在说什么。”
秋练极其不耐烦:“我说找就找!”
叶庭雾和曾鸣对视一眼,她放慢手上的动作,“小练,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公司那边还需要你,你不可能把时间都花费在这上面,他想走你是留不住的……”
“那又怎么样。”秋练语气含着冷,隐隐显露出几分暴躁与疯狂,“他无论到哪里我也要抓回来,他敢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留不住又怎么样,她就偏要留。
叶庭雾看着她不太正常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小练,你没事吧?”
秋练不答,突然恼怒地摔开电脑就要扯开吊水下床,见状叶庭雾连忙起身阻止:“等等,你再扯等会儿出血了。”
“叶庭雾!”秋练猛地拽住她衣领,“他不是喜欢你吗,为什么不能去把他找回来,他有没有偷偷去找过你,你说……”
叶庭雾没好气拉开她的手:“他那是骗人的你看不出来啊,他没事找我干嘛。”
秋练却执拗地反驳着:“他说喜欢你,他说了喜欢你的。”
“你有病啊。”叶庭雾受不了她,“说喜欢又怎么样,他已经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你懂吗?!”
“好了。”一旁的曾鸣见状开口劝说:“庭雾你跟她吵什么,她就是在胡闹。”
他一出声,秋练把目光转向他,阴森冷嗖嗖的,就这样看着他不说话,曾鸣忍不住皱起眉,越来越觉得她不对劲,不禁想,秋问池的离开带给她的影响真的有那么大吗……
其实曾鸣没有说的是,秋问池没有去找叶庭雾,但却找了他。那是在晚上,秋问池等在他公司楼下,说要跟他做一个交易。
曾鸣回过神,表情耐心地询问着她:“怎么了,小练。”
秋练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没什么,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秋练情绪不对,他们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出了病房关上门,不久后,里面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秋练在医院住了不到三天就出院了,她动用所有人脉关系依然没找到秋问池的踪迹,有人在帮他。秋练整个人也越发沉默寡言,时常冷着一张脸,在公司动不动就发脾气训斥人,偏偏这时和曾家合同还出了问题。
起因秋氏集团突然毁某个合约,曾鸣找上门时对方说没空见他,不免怀疑是她发现了什么,但秋练又什么都没说,只能走人。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秋练以最快速度搞垮顾家,宋家为了撇清关系和顾家解除联姻,但并没有向秋氏求和,而是一直保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
自那以后,秋练天天睡在办公室,一次都没回过别墅,别人见了都不敢抬头看她,生怕被迁怒。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总裁变了,以前偶尔还会笑笑,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若冰霜,一个没做好开除都是常有的事,整个公司上下为此都战战兢兢的。
这天晚上,秋练在外应酬,在个夜会场所,对方约的地点,到了谈事时老总怀里还搂着个酒女,说一句话就要喂口酒。
见秋练一个人还给她叫了两个小男生,看着年纪不大,穿着白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喜欢白衬衫这点也被传了出去,那两个人帮她捏着肩,她没拒绝。
后面就一个劲往她身上靠,腻烦得很,秋练将钞票扔在地上,他们蹲下去捡,秋练伸脚挡住,眯着眼说“跪下来”。
两人很快照做,她嫌无趣收回了视线。
老总在对面呵呵笑着,她举起酒杯朝对方随意敬了下,仰头一饮而尽,老总转而盯着她看。
说了句:“小秋总长得不错,像你妈妈。”
秋练觉得恶心,冷冷扫过去一眼,“王总长得不怎么样,像你爸。”
王总指着她,还没说出口秋练倏地起身过去,掰着那手指就是一折,王总顿时发出叫声,她收回手拿出湿巾漫不经心擦着,“你也配。”居高临下又踹了人一脚才走开。
这里到处都是酒味人声,秋练本想直接离开,绕过拐角无意间的一瞥却顿住脚步,她脸色变得难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紧紧跟着那人的背影来到安静的走廊,见他推开其中一扇门进去,她走上前按下门把手,一步步走向那个留着长发的身影,目光紧紧盯着他。
她的手刚要放在对方肩上,那人回头,露出一张陌生却警惕的脸:“你谁啊?跟着我干嘛?”
“认错人了,不好意思。”秋练垂下眼,收回了手。
对方冷哼一声:“那还不赶紧走。”
秋练走后,另一个身影走入这间房间关上门,走近一看,赫然是秋问池那张脸,周身气息冷冷淡淡的,长发扎着。
“你打算怎么做?她刚走不久。”言珂问他。
秋问池却道:“她没走。”
“你确定?”
秋问池:“她要确认我在这下一次才会过来。”
言珂看上去想拉开门确认他说的话,被秋问池叫住,“你信不信你打开门就能看到她。”
言珂回头看向他,“那你怎么还过来?”
秋问池说:“没事,她不会进来。”他没再聊这个,而是把一包东西递给言珂,“等下次她来你给她用就行。”
言珂是顾非岚在夜总会结识的人,很喜欢钱,知道秋问池需要就介绍给了他,反正只要给钱,他什么都能做。
此时言珂掂了掂那包东西,冲他挑了挑眉:“春.药?”
秋问池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他把手放在言珂肩膀,低声道:“她出手大方,只要你能借这个机会搭上她,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我怎么听说她脾气不是很好啊。”言珂状似犹犹豫豫着,“好像还打人呢,这么暴力,我可受不了,别把人推给我啊。”
秋问池声音淡漠:“只是做戏,又不是真的,你耍耍她骗点钱就行了。”
“这可是你说的。”言珂收起那包东西,脸上露出笑意。
-
秋练连续来了这家夜总会好几天。
到了只是喝酒,也不让人陪着,但因为她的身份,总有人盯着看,注意力自然在她脸上那道疤上,窃窃私语。
秋练原本的长相是偏柔和的,笑着时没什么攻击性,但或许是那疤的缘故,以及懒得伪装,眉眼一股阴郁冷漠之色,颇不好惹和难以接近,看着平静,却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一样。
简单来说就是情绪不稳定的一个疯子。
其他人都不敢上前,只有言珂跟个没事人走近沙发,弯腰给她倒酒,殷勤地笑着。
他生得温和气质干净,不像这里的人,头发也比别人还要长点。秋练随手捏了捏把人扯过来:“叫什么?”
“回秋总,我是言珂,王可珂。”言珂敛着眼答道,没有抬头。
明明他和秋问池长得一点都不像,可昨天秋练竟然会将他的背影认错,她细细打量了人一番,把这归结于他们身上的特质。
秋问池明艳却淡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言珂的笑意始终不达眼底,明摆着没有真正付出过真心。
言珂又要比那些故意装出某种样子,却又装不明白而自作聪明的人好得多了。秋练一眼就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对这种人厌烦,但想到什么她还是让人待着没立即赶走。
言珂体贴地把酒杯递到她的唇边,她刚要拿过来对方直接喂进她嘴里,再拿纸巾擦擦嘴角,说着:“我看秋总脸色不好,是有什么心事吗?”
秋练没往他那边看,“别多嘴。”
言珂应了声,指尖轻轻剥开葡萄的皮,将里面的葡萄肉喂给她,仿佛不经意碰了碰她的唇,“秋总来尝尝这个。”
秋练却突然攥住他手腕,眸色沉沉,“离我远点。”说完她无情将人推开。
“秋总这是怎么了?”他不解问。
秋练用手按了按头,斥道:“让你滚没听到吗?”
言珂既没走也没应,反而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秋总要不要考虑跟我去看看?”
“……”秋练终于正眼看了看他。
前面是言珂的身影,秋练走在后面,开始还好好的,之后就觉得热,眼前恍恍惚惚,甚至差点把对方错认成秋问池,想要开口叫他。
她回过神一瞬,发觉自己体温的不正常,眯了眯眼看着前方的人。
言珂低头开门,边注意着身后人的举动,他按动门把手,房间的摆设展现在面前,回头朝对方一笑:“秋总,这边。”
秋练迈入那间房间。
……
秋问池从阴影中走出,看到言珂刚刚给自己发的信息事成了,他随即转身往外走。
有个侍应生匆匆忙忙从旁边经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连忙道歉,秋问池说没事,但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对方隐隐约约说着“言珂”两个字。
他停下脚步,想了想还是返回,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说迟点到,然后回到那里。
他停在一扇门前,还没有动作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硬生生将他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