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看书，在自己院儿里又没人监督她们，赵玉筱可是很少有空闲泡在自己院里，这一下就多了七八天的闲日子，几个人整日疯玩成一团。
次日日头毒得厉害，很快就把湿地晒干了，几人来到池塘边玩水，赵玉筱不听丫鬟的劝告，非要脱了鞋泡脚去。
“哼！等你肚子疼的时候，你可别求人！”
“我就不信能金贵成那样！”
玩够了水，赵玉筱在树下放着竹床上沉沉睡去，一觉睡得午后，万中清和赵成纶才从外头回来，在后院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了沉睡中的赵玉筱，用草棍子把她逗醒。
“你不是在房间里养病吗？我看你这气色不挺好的嘛！”赵成纶问。
万中清难得温柔道：“病好点没？不怕在外边吹风？”
刚睡醒没精神说话，赵玉筱坐着发呆，其他两个人也坐在竹床上乘凉，赵玉筱被他们挤到个小角落。
“你们今天出去了？”赵玉筱看向他们问道。
“嗯。”
只有一个回应，没有细说，赵玉筱闻着他们身上的香味，已经很淡了，但闻得出来香料很浓，赵玉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花楼。
“你们又去青楼了？”
赵成纶惊呼着：“你怎么知道？”万中清赶忙顶了他一下。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赵玉筱知道自己瞎说还真说着了，一下子就精神了，“好啊你们！还去上瘾了，还特意不带我去？”
“你不是生病了嘛！”说完，又被万中清顶了一下。
赵玉筱说：“别想骗我，我都闻到你们身上的胭脂味了。”
“不可能啊？我们都清洗过了。”赵成纶抓着衣袖闻，万中清见瞒她不过，讨好说：“下次！下次带你去。”
“你们还有下次？！”
他们的财力赵玉筱都清楚，去青楼光看不能吃的，能有什么乐趣？赵玉筱想到了什么，大喊：“我的钱呢？我的钱还在你们身上呢！还给我！”
“在住处呢，那么多钱我哪敢带在身上。”万中清提议：“要不现在跟我去拿？”
“我才不去呢！我过会让我身边的丫鬟去拿。”
“架子还不小嘛！”万中清照着她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赵玉筱盯着他的眼睛逼问：“说，你们花了多少？”
赵成纶忙答：“十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赵玉筱想不通他们能拿这钱去干什么，“你们还真去喝青楼里的酒啊？”
万中清替赵成纶解释道：“不是，他那天把人家的琴弦给弄断了，赔了十两银子。”
“什么琴弦要十两？十两都够打副银的了。”
“行了行了小财奴，你成纶□□后会还给你的。”
“那倒不用，反正这钱也是舅舅让我接待你们用的。”
“哦。”万中清沉思片刻，说：“那我还没花着呢！我也得来十两！明天你成纶哥哥要在院子里温书，你陪哥哥出去再逛逛？”
想着最近她都出不了门，谈何接待？赵玉筱挥手道：“算了算了，你拿着钱自己花销去吧！我不管了！”
眼看着秋闱将近，赵成纶是今年秋闱的应考生，每日房门紧闭不见人，倒是万中清依旧悠闲。
赵玉筱问他：“你俩差不多大，怎么人家都乡试了，你还没入门呢？也不没见你强在哪儿，每日净想着怎么玩上哪儿玩。”
万中清笑笑不语，“强不强的，看你怎么看了，要是我没有功名，那我是不强，可要是种地，我就肯定比你强。”
“嘁！更没见你老老实实种地，不还是跑来读书了吗？我问你，你觉得你能中榜吗？”
“不知道。”
“那我呢？”
“你应该能行。”
“怎么我行你就不行？难道你还比不过我吗？”
万中清没有再回话，抬头看着枝丫上黄了的枯叶，赵玉筱跟着看过去，听着飒飒作响的秋风沉默不语着。
这次秋闱之后，紧接着就是他们的童试之期了，所有人都紧张地拿着书本背来背去，唯恐到了考试那天不够用。
赵玉筱更是如此，她最会的就是背书，至于书中的释义有何不懂，她就直接去找万中清。
这么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她俨然已成对方的小跟班，他走那，赵玉筱便巴巴跟到哪儿。
原以为万中清该烦她了，不想他在学业上不仅有超凡的见解，更有着惊人的耐心，这些学子里不止她一个人乐意向他请教，万中清常常把他们聚在一起，讲的时候大家一起听，已经成为了家学里的小师傅了。
看着这样的万中清，赵玉筱觉得如果他都过不了童试，那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忙碌之余，大家结伴跟赵成纶去看榜，考生的家眷都聚集在榜下，围得乌泱泱的。
他们到的时候，有的人敲锣打鼓，有的人失声痛哭，有的人久久站在榜前不动，不知道中没中，这些考生的年龄不一，有年轻的有年老，年轻的没考上还能再来，年老就更显沉重了。
一行人凑到最前面，从这头看到那头，从上头看到下头，几双眼睛一起看，都没能找到熟人的名字。
“再找找再找找！”
站着找了半天，脖子也看酸了，周身热闹的气氛像是被隔绝开了，大家纷纷陷入到一片死寂当中。
赵玉筱更是从脚底凉到头，赵成纶的文章她都清楚，是她所见过的同辈当中当属翘楚，在正试当中竟然一个都没过？
那她呢？她又凭什么能过？赵玉筱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了，没想到科考竟然这么艰难？比她文采斐然的大哥哥都过不了，她就更别说了。
看着那个蹲坐在墙角失声痛哭的落魄老书生，先前自己还可怜他呢，如今才醒悟，凭自己的资质，怕是以后要跟他一样了，估计还不如人家呢。
“没事！”
沉默的气氛当中，还是正主赵成纶第一个开口说话：“没事儿！这才第一年嘛，人家都不知道考了多少年才榜上有名，以后有机会的！”
“是啊！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