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中清挑着眉头,同样窃喜到:“那这次赚了!”
赵玉筱猛地看向他,还以为他多么孤高自命不凡,竟会膜拜区区一个皇宗亲的位置?
似乎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万中清双手背后,“怎么了?我这种穷人,那更想见见传说中的天子血脉,闻一闻龙气,看看是不是会延年益寿?”
赵成纶骂着:“万三儿,你要世俗起来还真挺吓人!”
赵家长辈领着他们踩上古寺前的长长的石阶,暗暗吩咐着:“一会儿见的可都是身份尊贵的人,举止安分些,不然连寺门都进不去。”
到了寺门一看,赵玉筱能明显感觉到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寺门旁摆着着一张坐席,坐着一位白面的老公公,什么都没干,就做在那喝喝茶吃吃点心。
一旁的军官正在检查进出的人员,他们一行人走进,那军官看了看引信,指示身边人对他们搜身。
这时,那老公公突然“呦?”了一声,赵玉筱一抬眼,发现这老公公一双蛇般的眼睛,看的人正是她。
官兵们闻声也停止了搜查,那老公公放下茶杯,对他们讲:“你们搜你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玉筱直看,“小模样生得多俊俏啊,一时连咱家都要分不出男女了,你是哪家的小娃娃呀?”
赵玉筱一时震惊,顾不上回话,伺候在老公公身旁年轻点的,对她厉声道:“祖宗问你话呢!还不快回答?”
赵玉筱听不懂这些话,先是愣住了,后又问:“谁是我祖宗?”
这话倒叫万中清没绷住,偏过头去笑了,年轻公公一双针眼转而又盯上万中清,“你又是谁啊?咱倒想请教一二,咱与老祖宗有何可笑之处,叫公子看了笑话?”
万中清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怕,她赵玉筱怕得腿肚子直打颤,这个万中清面对大内公公的逼问,挺直着腰板正过身形,从容对答:“我方才见树上有只苍蝇,被头顶绿叶上的水珠打落了下来,故而发笑,冒犯了两位公公还请见谅。”
“什么苍蝇,我看你分明是取笑祖宗!你……”
年轻公公龇牙咧嘴的,仿佛要即刻现了原形,那位年老的公公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悦道:“我在问这小娃娃话呢。”年轻公公瞬间恢复人样儿,乖顺地躬在老公公身旁,半句不敢多言语。
赵家长辈也是沉稳,回:“这是卫指挥佥事梁邵元的公子赵玉筱。”
老公公只是稍加思索,问:“她怎么姓赵啊?”
这个问题赵玉筱知道怎么回答,抬着小下巴说:“梁绍元是我舅舅。”
老公公没有过多追问其中缘由,拿出盘中的糕点,对她招招手,“过来。”
赵玉筱看了看赵家长辈,得了许可,这才走过去伸出掌心,老公公将糕点放在她手上,随后再没说什么,一旁盘查的军官便放他们进去了。
进到里面,里面更加壮观,锦衣卫都出动了,将古寺围得水泄不通,鲜亮的皇幡更是飘满了整个古寺,阵仗之大让人叹为观止。
正寺的殿前摆着一张坐席,应是讲师的座位,往下依次分布了些座位,正前方的广场上布置了几十张座位,已经坐满了人,而他们这些人只能在旁边站着听讲。
讲坛还未开始,无聊之余,一行人想到了她手里的糕点,将她围了起来,对着糕点左瞧右看,企图看破这里头的玄机。
“能吃吗?”
“废话,总不能带着毒给你吃吧?”
“那公公为啥要给玉筱小弟送糕点啊?”
“说不定真的是看玉筱长得好看呢?”
“不然吧?公公久居大内,岂会在意皮相?”
“萍水相逢,不看皮相还能看什么?”
一群人猜来猜去的,赵玉筱手都酸了,苦恼着:“我能吃吗?拿在手里黏糊糊的难受。”
“不吃我吃!”
这句话是万中玉说的,手伸进来,把她手里的糕点一把拿走,来了一句:“我倒要看看有没有毒!”
说完他真是一刻也不耽搁,在众人的吸气声中,把一整个糕点都塞进嘴巴里了,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突然双目一瞪,捂着脖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赵玉筱没想到真的有毒,吓得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有的人甚至还叫了出来,谁也没想到万中清只是拿他们寻开心,他稳住身形,还舔了舔指头说:“味不错!”还因为闹得声音太大,害得他们被官兵们训斥了。
之后寺门想是封闭了,之前看守的公公从寺外进到寺内,赵玉筱又看到了那位老公公,以及老公公身旁的那个小公公,小公公正揉着他的侧脸。
随后广场上传来钟声,一个书童高声道:“噤声!”
全场的嘈杂声很快就沉寂了,接着那书童说:“坐!”
广场上的人都应声坐下,赵玉筱看到殿前几张重要的空位上,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人,其中一个更是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这一特征让周围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还是那个书童,又敲了一声钟,强调:“肃静!”这才按下蠢蠢欲动的人群。
那个久闻其名的方老先生,被人扶着走出来,那位穿明黄色衣服的人,跟老先生说了几句话,老先生在殿前准备的座位上落座。
方老先生先讲完课题,再由广场上的名士提问,方老先生坐镇高堂一一解答,连那位明黄色龙袍的皇子都会参与进来,求先生答疑解惑。
氛围很快变得激烈,讲到精彩的地方,有人甚至拿出来笔墨,记下场上的每一句话。
正是气氛鼎沸的时候,这时刚停了的雨又星星点点地落下,似有复苏之兆,人群免不了又是一阵嘈杂,书童继续敲钟示意大家肃静。
方老先生的声音并没有停下,雨滴越来越大,方老先生的声音更加洪亮,似乎不打算避着雨势,连那皇子都是不动如山地坐着,头上也没有可遮拦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