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能说,这是他得主观臆断,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都是一些人云亦云的谣言罢了,因此,覃响才不想说。
倒不是怕结果出来后的笨蛋行为,如果人还活着,他这个笨蛋猜想不是挺好的吗,还好猜错了,有万分之一有可能会有开心地出现,都会纵使覃响去做的,哪怕笨蛋。
但犹豫在于,一则是性格原因,二则是光有这个想法,都觉得挺伤感的,如果这个人不是邓云礼,说明前方的路深不可测,三则也是不想影响顾络尤和规呜呜对此件事情地判断。
覃响的行为有一股冲劲,想法却不同,他不想过度催化不成熟的果子成熟,吃了过于成熟的果子是会难受的,他不想难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顾络尤的身上。
“顾少爷,你的看法呢,怎么只说了两个字?”
“等确定了邓云礼的事情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系后,再说多点,现在只想好好赏景。”顾络尤佯装叹气,“昨天让你吓的,都让我错失美景了。”
“等一下,你们先别调情,先把你发现了什么跟我说说。”规呜呜及时打断他们未开始谈恋爱的话,他无意打扰两位小情侣,从他之前地表现也能看出来他是一个极其、非常、百分之一万有礼貌的人,只是话不能听一半就没有了,等听完另一半再说。
“我昨天和跳楼前的邓云礼对视了,他已经丧失了求生意志。”覃响只说出看到的,半点不加个人对他眼神的理解,把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才会觉得强加在别人身上的想法是累赘,无奈,“对于不想活的人儿,我是真地没有办法。”
“你不应该见这种人,这会让你很痛苦的。”
“如果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是快乐的,我也会为他们感到幸福,可就是怕看到一个眼神,活着、死了都不会让他得到半分地解脱,这样子的人儿,每看他一眼,我都觉得呼吸不上来,不是痛苦,而是不理解,世间到底有什么磨难,能将好好的一个人炼成这个样子。”
“那就不要再看向他。”
“他很依赖我。”
“他会让你痛苦。”
“我不看他,他更痛苦。”
“果然,背上越来越重不是错觉,而是我真地背了一尊“佛像”。”
又来,不是第一次说了,还好,覃响也不是第一次了,两个人的想法不同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看谁能驯服谁了,人际交往贵在交流,可既然知道不同,再说下去的局面可想而知,此间倒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你们说的谁啊?”规呜呜听出来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还和自己想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才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嘞,问东问西不是他的风格,现在多问问的意图在于,“是游客中的人儿吗?会和你们汇合吗?”
如果是陌生的游客,规呜呜不担心,怎么也跟自己说不上话,但如果是和白白冼一样先认识了覃响和顾络尤,那完蛋了,自己是肯定要交流的,白白冼就是例子!
“有些丑话是要说在前头的,我很讨厌别人看我,如果我和他见面的话,我的规矩,你们提早教教他。”
“他不会看你,只会看覃响。”
“是呢。”覃响因为这份信赖小小地点头,也大大地说了一下,“不去打扰他,他也不会打扰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就喜欢闯入别人的生活。”
“那不是你吗?”顾络尤听不得这个们,也想不起来这个们是如何跟自己有关系的。
“谁让我总是能看到你,顾少爷,你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就不要出现在别人的眼前。”
覃响说的时候都闷不住笑声了,不是故意地笑笑,是真地憋不住理不直气也壮的心,也是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可以接下去的底气,如果不是互相赠予了可以什么都说的勇气,也不会有此拌嘴得欢乐,有底线地玩闹,是能笑开春的。
规呜呜当真听不得这些类似于调情的话,无聊又起鸡皮疙瘩,双方自愿的事情争执什么?各打五十大板后,两个人地争执还不休,状似是想全了今日桂花枝上没有了猫鸟得热闹。
也只有在这个半开玩笑半斗嘴的模式下,规呜呜才能看到不那么令人讨厌的顾络尤,因为覃响在怼他?可这是互怼啊,不是单方面地压制,两个人都吃瘪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旁观、不在其中才淡化了情绪?可自己不是这样子的人啊,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谈恋爱是会出现斗嘴模式的理由满足了无法解释的情绪。
殊不知,其实很简单,快乐是会传染的,看现在的顾络尤不讨厌,也是因为他讨厌的是一种性格,而不是顾络尤,人是非常非常美好的,除了上课。
他们本就在学生的年纪,看不出是游客的身份,自然而然,上港中学的门卫让他们进去校园后催促他们好好上课,上课时间在校园里面也不敢乱行走,本想去被烧掉的篮球馆和学生集体上吊的444宿舍看看,还未去就被老师逮住坐在教室里面上课了。
下课又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覃响和顾络尤两个人忙着其他事情,只剩规呜呜一个人,拉上白白冼去做交代下来的任务。
想找在学校里面的游客规呜呜能理解,再怎么不想承认也是人多力量大,可当覃响拿出一沓表格后,理解变为了欣赏,暗自欣赏,不能太过正大光明了,毕竟他不是自己的爱人,不该共享自己的情绪。
“你忙里忙外的就是做这个啊?”
“是啊!我想记录下所有游客的名字和籍贯。”
所以,二十分钟的课余时间他借助老师的办公室复印出了一沓自制的表格,老师不是好说话的,但是有钱怎么也好说话,这是晚辅上港的行事准则。
“我先来!”规呜呜拿起自己的笔,在表格的第一行写上了名字和籍贯,人活着要有名有姓,在异国他乡、如今的环境下更要有个名字,别做流落他乡回不去家的孤魂野鬼,这也是覃响想做表格的初心。
他想知道,万一身边有个死人,是游客还是晚辅上港的人,不想再见昨晚上流淌的血河,一觉起来,只有亲身经历的人儿才记得。
覃响看着顾络尤写在了第二行,自己紧跟着写在了第三行,在指纹标记处按下了指纹,用湿巾纸擦掉了指腹上的红色印泥。他很难不笑,生死虽然还是怕的,但起码这一刻,不管生死都有了保障,可此刻的笑容却没有上了顾络尤所想要、喜欢的保险。
他把现在的笑意拧成了一根麻花,出现在人的眼里是分不出什么来得整体,可若是细动的话,会发现麻花是散的,轻轻一动就露了如何组成的结构,只看人儿如何做了。
如果顾络尤喜欢一样东西,那么这样东西就不再属于原本的主子,而是自己了,可这不可避免地会给人儿带去伤害,不是他心中完美的道路,所以他将自己的想法控制得很好,在此刻却冒了出来,看穿了麻花得松散,安慰,“有我在,安心。”
覃响的笑容不再是散着了,集中地像以前一样,真心实意地笑,“有顾少爷在,我的心跳都不会过速。”半分不夸张,不对,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秒都不见夸张的成分。
顾络尤在能让人安心很多,前提是自己的心足够稳定,顾络尤充其量是帮衬,但也很谢谢这个充其量了。
覃响不会因为渺小就忽视,也不会因为庞大而重视,他本就不需要,但如果旁人自愿赠予,也是感谢的存在,感谢地吃了一口顾络尤还未动的早饭,被规呜呜逮住了。
“你要真想喝他的粥,就让他分你一半,这早上喝一口的中午喝一口的,显得顾络尤很小气的好吧!”可顾络尤又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儿,大把大把的钞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给他们花了,还吝惜一碗小小的粥?难道粥很好喝?切,再好喝也不去陌生人的碗里喝,虽然但是,覃响和顾络尤做饭都挺好吃的。
“我给他试毒。”覃响诚实说了,不会因为规呜呜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说法,再说了,自己又没有下毒,哪里不敢喝,两个人都愿意的事情震惊到了规呜呜,实在是不理解顾络尤有什么金贵的,让爱人给他试毒!就是覃响这性格把人儿都给惯坏了,太不争气了!
规呜呜恨铁不成钢,又做不到忽视,针对顾络尤,“覃响叫你一声顾少爷,真把自己当成少爷了?有那么多试毒的方法,就偏生让人试是吧,你当心点吧,我迟早给你埋了。”覃响喜欢也不顶用,不好好教育一下,指不定以后怎么欺负人儿呢!
“尽管来试。”顾络尤闷声喝粥,记下了挑衅,让身旁的覃响开口,“我们虽然是同伴,却不能过于信任对方,保留一点怀疑对自己好。”是说出来给规呜呜听的,不敢好为人师,只是提醒一句。
“可你们是爱人。”
“首先,我们不是爱人,其次,爱人也不必过于信任对方。”
“狡辩。”
覃响笑笑,继续吃饭,四个人在四张桌子上吃饭,可四张桌子又合成了一张大桌子,是一股劲往一处使得整体,也是各有各的想法得个体,从早上的粥就能看出来,说到粥,覃响跟规呜呜和白白冼说。
“明天早上喝山药紫薯粥吧,我尝了一口简直是美味!我再给你们做我们那里常吃的果饼。”
有人儿听说,覃响做的果饼很好吃。
说到了厨师的面前,立马安排上。
有人有人就有到了顾络尤的心里,“我给你打下手。”
“等明天再说。”很有可能顾络尤又要站岗一夜,到了黎明才睡去,那副样子,覃响才不舍得把他叫醒干活,谁来都是如此,若有一个人是特殊的,那也只能是覃响了,问白白冼,“上港中学午饭时间一直都是这么安静的吗?”
没有半点声音,比睡着了的午休还要安静,覃响是第一次来上港中学,不太懂得这里的规则,幸好身边有一位同样也不懂但是好歹经历过的人说,“不是。”
过于冷静的语气,让人想急也急不起来,不管内心对于接下来是什么想法,先吃饱中午饭,把饭盒洗干净后一起出了教室,才发现,何止是安静,偌大的校园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事已至此,覃响再怎么笑不出来也能笑出来,“我们没有收到今天下午放假的通知啊。”
“难道你们还有小群?”规呜呜问白白冼,明知人是个一问三不知的木头,也实在是惊奇,“你在这里上学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怎么,晚辅上港的雨独独给白白冼下的是静音雨?不见雨总得听到过风声,可白白冼当真是无辜,真不知道学校里面有什么故事,更是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全校孤立了?
“没关系,能带路就已经了不起了。”
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被烧掉的篮球馆,那里面应该有游客在等着了,覃响刚刚起步就听到一道脚步声和自己行走的是反方向,扭头,看到了规呜呜走向校门口的背影,问顾络尤,“他一个人去可以吗?”
若非顾络尤言之有理,规呜呜不一定会听,若非事态紧急,他也不会不告而别,覃响的心里面大约能猜到顾络尤想做什么,对他们有利的行为是不必多做解释的,所以只问一个人可以吗?其实他的心里清楚,规呜呜一个人是可以的,但还是想要多问问,遇到了一位理解如此心态的人儿,温柔地开口。
“我想陪他一起去,他说要我陪你,他一个人可以。”
覃响一个人可以也不可以的,全看身边有没有人儿,没有人儿就独自坚强,便是前头有座山也得夷平喽,有人儿的话,就让人帮忙呀,他不怕麻烦别人,伤势不再严重就是在帮忙了。
顾络尤背着覃响、跟着白白冼地指引去往篮球馆,吃完午饭已然开始下午的时间了,在没有人的下午时间里面,总有一种马上就是遍地尸体的感觉,活人腾干净了自己的时间,是为了让死人住得更舒适吗?
“紧张吗?”顾络尤问,有这么一问反而让紧张开始不紧张了,而紧张不适合这里,覃响觉得“害怕。”比紧张严重还是同样得严重?攀比不了,个人情绪个人说罢了,除此之外,现在还有一点轻松是因为人祸还未到来,残留的一点活着的幻想在生根发芽,已死却不休地说。
“害怕有人死,害怕自己死,害怕你死。”一旦有人开始死了,轮到自己时不死也难活,覃响不敢保证自己是例外,但他决定,“明天的天气好不好,我不要别人来告诉我,我要自己看。”
“一起看,晚辅上港的日日夜夜。”
“那必须的,顾络尤,你始终记着,我覃响可是一位十分难缠的人儿,你要是敢有事,就等着以后不得安生吧。”
“你也要记得我的承诺,放心将后背交给我,我做事情一向不喜欢说万一,但难保不会半路插出一个万一,万一你要我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