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州回来后，余温就没了别的事情，她几乎一直都待在家里，偶尔自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默默回来，或者被陆行止捡回来。
陆行止酬劳高点就高点吧。
他应得的。
除夕前一周，余温去拍了玉沁的代言。
总共包括三部分内容，用于洗发水包装和线下货柜人形立牌的照片，用于广告MV的视频，还有活动时会一同寄给消费者的签名明信片。
来来回回拍了三天，玉沁给出了他们的最终版本，在陆行止这边通过后直接官宣上线。
一般来说，明星都是火到一定程度才会引来黑粉。
但偏偏余温饰演过《后调》，有一定的黑粉基础，因此她的活粉还没成气候，黑粉就已经开始到处乱爬给她挣流量了。
【笑死，金主就只能给你接个小牌国货吗？奉劝你赶紧换一个金主吧。】
【你和防脱洗发水绝配哦。】
【很好，希望你永远都能记住自己的定位。】
【你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就像个笑话，才拍了这么搞笑的广告吗？】
【这品牌是要倒闭了吗，找个这样的劣迹艺人？】
【便宜货代言便宜货。】
【这牌子我听都没听过，这么缺钱吗？你金主连零花钱都不给你吗？】
【好丑，平头显得这张脸更怪了，花多少钱做的？】
【你和朵娅这辈子最近的接触就是靠朵娅的工作人员失误打错名字了。】
【用了你代言的洗发水，该不会也会变得和你一样没有水平吧？】
【这是因为朵娅被嘲讽了之后，就想赶紧证明一下自己也是有品牌找的吗？】
【你不会是倒贴钱代言的人家吧？】
……
这些发言本是为了黑余温，可偏偏这次牵扯上了国货，评论里就多出了些别的声音。
【国货怎么了？什么叫小牌国货？动辄好几百的能叫小牌吗？】
【哈哈哈哈，楼上你。】
【有一说一，近两年有些国货的确溢价严重。】
【玉沁是什么牌子？】
【一款洗发水，前些年它那个防脱款挺火的，其他产品就差了点。】
【洗护化妆品这方面国货确实差了点，但玉沁不一样，当初几乎家家户户都用，不知道玉沁的人可能是比较年轻吧。】
【有些人怎么就这么崇洋媚外呢？国外的月亮都比国内的圆是吗？】
【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行吗？尊重客观事实。】
【玉沁的护发素我都拿来当柔顺剂，它的洗发水拿来给宠物洗毛，效果和那些经典牌子一样，还便宜量多。】
【它的肥皂溶水拖地板很好用。】
【笑死，什么作用都用，就是没有本来的作用。】
【别的牌子不提，玉沁确实挺好用的，这些年质量价格一直都没变过，销售量也一直在，别的牌子不说，玉沁倒闭，可能性不大。】
【我只在乎它的防脱款，是真的能防脱吗？】
【有用的，这个是有国家机构认证的，我去医院看头发的时候，医生就给我推荐的这个，当然，你们不调整作息饮食，就只靠一款洗发水，肯定是没用的。】
【我不敢随便试别的牌子，便宜没好货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的水军就跟六耳猕猴似的，真假难辨。】
【便宜怎么了？我就只能买得起便宜的，现在物价这么高，谁能天天用名牌？有些人不要太蠢，几十块钱的东西其实比好几百买的好用多了，别干那人傻钱多的事儿。】
【这就破防了？】
【花钱买保障，如果国货质量能提升，谁会去追外国的牌子呢？还是要先自身强大。】
【对啊，事实就是国货没有进口品牌好用。】
【话不多说。#附链接：玉沁防脱成分分析。】
【童年回忆里的那几个牌子我一直都在用，都挺好用的，要是童年都没听过的，那就真的别买了。】
【大家要注意鉴别啊，小时候用过的不少牌子现在配方都变了，还有不少已经被国外品牌收购了。】
【看见这条评论突然就想起了当初一些国外品牌为了进驻国内市场采取的手段，先用谣言击垮国内的品牌，再收购，或者直接压到对方破产，当年很多正在崛起的品牌都死于这种商战。】
【这我知道，当年某位专家说我们从小吃的味精致癌，然后开始流行鸡精，结果鸡精最重要的原料就是味精……】
【还有说我喝的饮料是胶做的，蛋白质凝胶不知道吗？国外手段卑劣是一回事，咱们内部的扫盲也还需要继续。】
【我最喜欢的方便面就因为拒绝外资入股，被打压到根本没办法出现在超市货架上。】
【很多国货确实挺不容易的。】
【质量拼不过，就只能拼情怀了？】
【白鸽有三分之一的员工都是残疾人，如果它用这个来拼情怀，不管质量好不好我都会买，因为它真的把钱用在了我想要的地方。】
【不止白鸽！玉沁也有和残联合作的工厂。】
【《残茬》！】
【这么多年，都没多少人记得白鸽了，但打开公益和慈善事业的名单，又遍地都是白鸽。】
……
就这样吵着吵着，话题就偏到了国货身上。
一开始的确很多营销号蹭热度，借着网友的梗带头宣传便宜又好用的国货，闹大了以后，便有官方写了一篇国货应该加速提质升级，让崛起成为长盛不衰，以及文化自信的文章。
这时，网上关于国货的评论才算是重新恢复了理智。
但众多国货品牌的销量还是直线上升。
尤其是玉沁的直播间，从以前的几千人，一夜之间涨到十几万，玉沁甚至主动提及出现在直播间的其他国货，几个品牌还会在直播间评论区里“吵架”，句句戳对方痛点，进行“恶毒”的商战，网友也收获到了数不尽的新梗和快乐。
精准把握舆论风向的陆行止也不再压余温的热度，而是将话题重新引回了余温身上。
一番运营之后，在除夕当天，余温的粉丝量缓缓涨到了八十万，她的评论区里除了黑粉和路人黑以外，终于有了别的存在。
【这波翻红的国货真的都该给被黑的那个女艺人打广告费。】
【所以这女的到底为什么被黑啊？看她长得挺好看的啊，平头都这么好看。】
【奔着这张脸来的，每日一问：结婚吗？】
【头型也好圆好好看。】
【当明星长得好看就行了吗？她演的戏跟屎一样。】
【也没有那么差好吧？比那些唱跳歌手转行演的戏好多了。】
【她可是京影第一，就这水平？以后京影怎么招生？】
【终于有人为我京影发声了吗？】
【但是真的很好看啊，第一次演戏，演成那样不错了吧？能不能对女艺人多点包容度？】
【《处处□□》。】
【《残茬》很快出来了，到时候再看她的表现啊，如果演技的确有进步的话，这妥妥下一个一线大花啊，先点个关注。】
【还有那些质疑美女整容的，指路#超话：我愿称之为内娱神颜，全篇从专业角度分析了余温的脸是纯天然妈生脸。】
【女娲，你对得起我吗？】
【就算脸不是整的，就算演技也进步，不照样还是个品行不端的艺人？】
【对不起我又三观跟着五官走了，我觉得她那些黑料不算什么，总比违法犯罪的好吧。】
【现在对艺人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
【说人品行不端拿出点证据来好吧？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他们说是工作人员你们就信啊？】
“余温，”程絮将煮好的水饺放到桌子上：“吃饭。”
余温点开超话：“嗯嗯嗯。”
她在用小号给夸自己的人点赞。
踩着程絮出声催促的前一秒关上手机后，余温从程絮给她收拾出来的侧卧，过了一会，端了一个蛋糕盒出来。
程絮微微一顿，放下了筷子。
余温关上灯，将蛋糕盒摆在她面前，盘坐到茶几的另一边，将定制的王冠帽戴到了程絮头上：“程总，生日快乐。”
程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余温：“手机里有提醒。”
此时的春晚，刚刚好是个魔术节目，电视里的魔术师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将打出的火苗用手指“拿走”，又重新扔回到打火机上。
伴随着春晚的节目声，余温也拿出了一个打火机，将蛋糕盒点燃。
盒子燃到一般时，两个一黑一银的心形气球带着“生日快乐”随之升起，将下方做成了“3”“0”形状的玫瑰花蛋糕显露出来，蛋糕周围亮着一圈黄豆大的小灯。
程絮隔着昏暗的烛光看余温，眸底被照得微亮。
她的目光稳稳地落在余温的身上，良久，她缓缓伸出手，像摸小孩那样，温柔地摸了摸余温的脸。
很简单，很常见的动作，程絮穿着的，也是很随便的白毛衣，休闲裤，可当轻柔的触感落在脸上，对上程絮似能溺人一般深邃的目光，余温还是觉得，这个动作有些太重了，就好像，程絮将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递到了她面前一样，比程絮花钱送的每一样东西都要重，重很多。
余温也终于否定了心里的另一个猜测。
余远道和陈绵的女儿或许另有其人。
程絮认认真真养了六年的人，却非她莫属。
余温垂下眼帘：“许愿吧程总！”
她为程絮点上了一根金色的心形蜡烛。
金主，金烛。
背后的春晚刚刚好也是谐音梗。
这种东西拿来过生日也就算了，到底是怎么被带上春晚的舞台的？
余温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程絮十分配合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很快睁开，将蜡烛轻轻吹灭。
余温：“这么快，你许愿了吗？”
程絮：“许了。”
余温又问：“许的愿望是我能实现的吗？”
程絮：“你可以出一些力。”
余温：“行，我一定拼尽全力。”
程絮摇了摇头，将蜡烛拿出，交给余温，让她扔到垃圾桶里：“你只需要做这种简单的事就可以。”
她许的愿望，是希望余温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她自会拼尽全力，以让余温毫不费力。
她也相信她做得到。
……
玉沁火了以后，有不少剧本找了上来，但陆行止一个都没拿给她看，余温也一句都没有提。
她们都知道现在递上来的剧本大多都是图她最近的热度，不会有多少高质量，等到《残茬》上映以后，才是她们真正挑剧本的时候。
从程絮那里回来后，余温便和陆行止一起去了阮秋萍家拜年。
阮秋萍打开门看到她们，第一句话很疑惑：“接到新本子了？”
她显然也清楚余温这个时候是接不到什么好本子的。
余温举高了手中的礼物：“阮老师，我们来拜年的。”
阮秋萍静了两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让开了些身子，让她们进来。
今天刚大年初三，还在年节里面，阮秋萍家里却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
她家里的事余温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她曾经似乎是结过一次婚，却没听说有过子女，后来怎么了也不知道，总之阮秋萍家里是没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的，也没有任何照片，只有一个不住家的保姆，放年假回家了。
屋子里的地面上摆了满满当当的礼物。
阮秋萍在中戏教过十几年的学，圈内有不少知名演员，影帝影后都是她的学生，感念她师恩来看她的人想必不少。
阮秋萍只让她们进来，却没出声招呼，就静静地往原本的地方一坐，继续看她摆在茶几上的书。
余温在她这里上了那么多次课，早已习惯她的作风，自顾自地放下礼物，然后看了看别人送的礼。
“想要的就拿走。”
阮秋萍冷不丁出声。
给老年人送礼左不过那几样，即使阮秋萍看起来不像老年人，年龄也放在那了，除了一些昂贵的补品保健品，奶，点心和坚果也占了好几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