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
余温发现这种时候比上课老师提问还让人头皮一紧。
“你们水瓶座都是这样的吗?”
余温:“……我其实不太懂星座。”
明白静了一会,重新把“话筒”递到嘴边:“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这样的。我本来也只是想随便谈个恋爱,但在一起的时候,他看起来很爱我,对我很好很好,我也确实享受到了,他也没给我戴绿帽子。”
她说着,打了个酒嗝:“但我就是憋屈,气得要死。”
“没什么好憋屈的。”
欧阳和魏新星都看向余温。
余温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劝道:“以后他找得到新对象,你找不到的时候更憋屈。”
欧阳:“……”
魏新星:“操……”
明白把酒瓶子换了个方向拿,是那种砸人时会用的拿法。
“不过,”余温举起手机:“刚刚来的路上,许老师给我发消息问你的情况来着,你看,分手了他还放心不下你,是不是觉得争了一口气?”
明白跳下石头,拿过余温的手机,看了一遍许嘉言发的消息后,点开语音:
“许嘉言,少装,这有俩男的你不问,偏挑长得最好看的女的问,你什么意思?告诉你,就算咱俩分了,你也别想从我身边找下一任。”
说完,她直接拿着余温的手机把许嘉言拉黑了。
余温听着她清醒的声音:“你没醉?”
“装的,”明白晃了一下:“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因为他买醉。”
三人:“……”
好有志气。
余温又道:“我跟许老师没什么交集。”
“我知道。”明白说:“你比他心眼子多多了,能看上他?”
余温:“……”
“就算真眼瞎看上了,也无所谓,他敢对不起你,我帮你收拾他。”
余温:“有点夸张了姐。”
“我认真的,”明白仰头喝了一口酒,喝完,拍了拍余温的肩:“收拾完他,再整死你。”
余温:“……”
明白的状态确实不太对。
不是过于伤心,而是过于狂躁。
余温拿着杯饮料又陪她坐了一会,便起身说要走了。
“等会。”
明白叫住她,拿过她的手机,将许嘉言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把手机递还给她。
余温:“怎么了?”
“他毕竟算你前辈,万一他小肚鸡肠挡你的贵人运怎么办?”
余温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已经有贵人了。”
“贵人还有嫌多的?”
那倒不是,而是一个就够保她一辈子了。
已经晚上十点了,回到庄园可能都是第二天。
正式进组以后该怎么办?
军营的拍摄地和沙场的拍摄地都在别省的影视城。
就算她天天回来,也很难赶在程絮睡前和她见一面。
只能等没她戏份的时候。
余温心道,她为什么比个总裁还忙?
如余温所料,进庄园的时候还差十分钟零点。
“有客房,你今晚……”
余温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定定地看向车前。
庄园灯火通明,一如往常,唯一不同的,是门前挂上了一串的白布,阶梯两侧摆放着数盆菊花。
朱颜将车缓缓停住。
车厢内一片静寂,余温动了一下,闻到了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气。
她开门下车,走到站在门前等她的许栩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许栩难以启齿的样子:“余温,程总她晚饭的时候……突然不太好。”
余温:“所以?”
许栩看向屋内。
余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楼的一间侧厅,以往充作小会客厅用,而现在,里面摆放的沙发,甚至摆件全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满屋的白布,一张长桌,桌子正中间摆放着程絮的遗照,一只香炉,蜡烛,以及长香。
放眼望去,入目全是奠字。
离谱。
余温觉得许栩把自己当傻子:“你导戏呢?程絮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不让我见她的最后一面,你从晚饭一直陪在她身边,我却到现在连个消息都没收到。上次医生检查还说情况很好,病情进展变慢了,这几天也一直都好好的,而我只不过是出去了一天,回来人就没了。”
她指着程絮的遗照:“哪有刚死就在家里布置灵堂的?她死的时候,殡仪馆还没关门吗?你们用火箭送她去火化的?如果没火化,遗体呢?”
在这种时候,余温居然还极其冷静地将她不明白的几件事串到了一起:“剧组一定要把宣发放到今天,还必须要我在今天拍完两套造型,明白明明没什么事,欧阳却一定要我去聚餐,地方还定到离庄园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把我支开,布置这个灵堂?”
余温说完,静了静,语气略失平淡:“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以为程絮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余温余光突然看到一道身影。
她顿了一下,朝那个方向看去。
白菊花篮旁边,程絮穿着一身很平常的西装,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淡柔和。
她的气色很好,身形也完全没有瘦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卷发自然地搭在肩头,和她第一次出现在余温面前时一模一样。
“你不是说程絮死了吗?”余温轻声开口。
“那是谁?”
许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余温,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向程絮。
这种十分有违常理的割裂感让余温第一次感到了心慌。
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像是那夜亲眼目睹余小狗消失在眼前的恐惧。
余温又一次希望自己没那么聪明。
良久,许栩叹了一口气。
“余温,你接受吧,程总两年前就走了,这一年来你们所有的相处,都是你的幻觉,是你的病情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