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华扒在教室后门偷听胡主任和陈南在说什么，为了听得仔细一点，他就差把头伸出门外了。
“陈南，站好了。” 胡主任呵斥了一声。
背靠着墙松弛懒散的陈南不情愿的挪了挪身体。
“你知不知道马上考试了？你自己算算还有几天时间。” 陈南低着头脚不自觉的摩擦的地板，那块地方的瓷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角，陈南就盯着那里看。
“这周五就要考试了，不到一周了，你能不能收收心？”
陈南不知道胡主任抽什么风了，难道是考前焦虑症吗？他点了点头。
胡主任也没料到陈南这次居然会给出态度，平时总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他心口疼，“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总是上课期间去卫生间？”
陈南头疼，您老怎么还后知后觉呢？
胡主任手背在身后：“你说说我都抓到几次了？至少三次！”
陈南编了个理由，“水喝多了，考前紧张了。”
胡主任无言以对，看着陈南叹了口气，“行，马上就考试了，我看看你什么水平，成绩要是看不下去你也给我去楼前写板报去，一个月！”
教学楼前的黑板是胡主任专门惩罚学生的道具，惩罚内容就是每天课间去那里书写知识点，每天一科绝不重样，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社死瞬间不知是多少学生的噩梦。
陈南听到后也不经皱了皱眉头，胡主任带着满意的谈话结果就要离开，走前又想起了刚才教室里的事情，“刚才教室里你让谁管好自己呢？”
陈南嘀咕，“又翻旧账，” 他抬眼回了句：“我自言自语。”
胡主任教诲着：“江予的成绩名列前茅，你和他做同桌能不能多学学，这么好的机会要学会利用。”
陈南打着腹语，“您可拉倒吧，我跟书呆子学什么，学怎么被人欺负吗？”
胡主任摇着头走了。
“陈南，没事吧？” 陈南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头正在说话。
“您不是正在趴墙根吗，还问我？”
杨天华锤着墙，“这墙也太厚了，我又不敢离你们太近，万一被老胡看见了，我不得跟你一起挨训吗。”
看见陈南回了座位，杨天华也回了自己座位，“我怎么听到了惩罚啊什么的？”
江予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手中的笔停了下来，草稿纸上点了一个重重的小数点。
陈南趴在桌子上闷声说，“考不好，楼前见。”
“我擦，老胡对你的考察期还没过呢，那你怎么办，他给你下目标了没？”
“凉拌。”
虽然陈南也不想被大众围观，但就他那成绩也不可能一飞冲天。
下午最后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陈南把凳子和桌子之间空出一大块地方，他伏着身子偷偷将一团皱皱巴巴的纸塞到了书包里，他的动作被江予看的一清二楚。
一进门口陈南就拍开了玄关的开关，一瞬间漆黑的小院里明亮亮的，这个开关是陈南找专业人士加装的，可以同时控制玄关、院子里和客厅里的灯。
“早上物理卷子书呆子说都是基础题，那我学会了月考最起码能考个六十分吧，及格就行。”
陈南自言自语的打开书包找皱皱巴巴的卷子。
“这是什么？”
陈南看到书包里多了几张草稿纸顺手拿了出来，江予的字太好认了，尤其写的像答案的草稿纸班里找不出第二个。
陈南把它们一张张铺开到茶几上。
“语文必备篇章……”
“英语语法总结……”
“数学常见公式……”
“……”
每科都有，最后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物理卷子。
陈南想起课间他从教室后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江予盯着自己的书包看。
真是个书呆子。
陈南打开手机找到江予的微信，他们上次聊天还是在半个多月前，江予给他的转账，他直接收了。
陈南：我书包里的垃圾，你扔的？
对方正在输入中……
陈南盯着手机等了三分钟，耐心都快耗光了。
A183……：嗯
陈南：什么意思？
又过了几分钟，陈南都想打语音过去了。
A183……：想贿赂你
陈南来兴趣了，倒想看看他想怎么收买自己。
陈南：？
A183……：借你的名号，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陈南：想找保镖去找专业团队
A183……：他们也进不了学校
陈南：自己练去，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A183……：我身体不好，练不了
“这人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体虚？什么病是治不好的。” 陈南看着这几个字自言自语。
A183……：我可以辅导你功课，这样你也不用去楼前写黑板报
A183……：或者其他条件也行……，你想要什么？
陈南不喜欢在学校里和谁走的太近，他半天没有回复，躺在沙发上开始玩起了游戏。
A183……：可以吗？
他点进聊天内容，回了一个嗯，江予很快回了两个字，谢谢。
退出聊天内容后，陈南把他的备注改为了，“书呆子”。
在学校陈南和江予还是不怎么说话，两人最明显的交流就是江予给其他人讲题时，以及放学后陈南书包里多出的草稿纸。
考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周四，大课间的时候学习委员李佳拿着一本数学的课外辅导书走了过来，她现在没那么怕陈南了，在一个教室呆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她经常收发作业等等，她发现陈南也就是表面上冷漠无情，其实他并不主动惹事，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
“江予，有时间吗？”
江予看着她点了点头。
李佳甜甜的笑着，“有道题我不是很懂。”
江予伸手接过辅导书看了一眼便分解步骤讲了起来，李佳的学习成绩在班级排上游，所以江予一点便想通了。
但江予讲的没有停下来，她的那句谢谢也没说出口。
“这个便捷公式可以记一下，这类题型是重点，这次考试说不好就会出现。” 江予的声音大了一点。
陈南收到信号后瞥了过去。
李佳拿着辅导书很疑惑，“江予怎么讲这么细，平时我问题的时候都是点到为止。”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老师刚走，班主任唐僧就进了教室。
“今天不安排晚自习。”
考前最后一天不安排晚自习其实是六十二中的传统，不过教室里还是响起一阵欢呼声，这就是对自由的渴望。
唐僧摆了摆手继续：“一会儿走前把桌面收拾干净，桌子转一下，桌子之间拉开距离，明天早上七点开始考第一门，都定好闹钟不要迟到。”
“好~”
“放平心态作答，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就是一次普通的考试。”
“好~”
唐僧出教室前多说了一句，“今天的值日生好好打扫啊！”
“知道~” 坐在中间的几名同学喊了一声，唐僧这才端着保温杯离开了。
杨天华很快收拾好跟陈南打了声招呼就溜了，陈南还在翻江予大课间说的数学知识点。
江予收拾好东西等在一旁，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值日生和他们两个了。
“我给你找？”
陈南看了他一眼把习题书递了过去，江予很快就翻到了那一页，他的手指划过知识点，“这里，你对照着详细解答看，立体几何证明垂直是一大考点。”
“你还不走？” 以往江予都是第一个出教室。
“嗯，今天不忙可以等你一起走。”
陈南本想开口拒绝，但看他的样子以为和八班那小子有关，好像挺久没见那小子来他们班找江予了，他在练习册上折起一角便塞进了书包。
“走！”
陈南的声音很僵硬，正在扫他们这个过道的女生闻声抬头看了过去，只看见两个背影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笑笑，你听到没，刚刚陈南是在发火吗？你看到什么没？”另外一个值日生跑到女生面前。
三个值日生从发现最后一排的两人后就安静的没有说话，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动作，但又不敢太明显。
被叫笑笑的女生直起身，“应该不是吧，我看江予挺平静的，我还看见他笑了一下呢。”
林诗然疑惑的看向最后一排的两张空位，“什么？平时也没见他们两个人说过话啊。”
陈晓雨手中拿着扫帚说：“刚刚我以为陈南要发火，还担心我家江予会被欺负。”
王笑笑打趣了起来，“江予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哈哈哈。”
“我倒觉得陈南挺酷的，人长得也帅，跟江予比也不差吧。”
“陈南不是我能把握的，还是江予更适合我。”
“那你抓紧表白，别被抢先了。”
教室里嘻嘻哈哈的聊天声渐渐远去。
进入三月份后南宁的天气越来越暖，已经有不少人只穿短袖了，陈南和江予两个人依旧长袖长裤并排走着，一个双手插兜，一个双手自然的垂在两边，两人中间隔着一道能容下半个人的缝隙，在人群里还挺扎眼。
陈南注意到一路上不少看向他们的，更多的是看江予，好学生还是帅哥在学校里最能引起关注了，陈南默默的把两人之间的间隔加宽了一些。
“月考不会出难题怪题，基础题为主。” 快走到校门口时江予率先打破沉默。
陈南随意的点了点头，“走了。”
江予远远看见陈南朝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走去，路灯下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江予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愫，他一直看着陈南上车后才朝着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