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是您昨晚要的当年那件事中投资方的资料。”万天海将文件袋递给路霖。
路霖面若寒霜，暂时未接，看到手机上与桑未怜最后的聊天记录，脸色稍有缓和：“文件先放你这里，我等会儿还要去找未怜，先传份电子档到我邮箱。”
万天海毕恭毕敬：“好的，您额角似乎有点肿，需要我叫私人医生给您看看吗？”
路霖额角的肿包其实已经消了大半，但不妨碍他用这讨桑未怜关心。
他拒绝地格外果断：“不用，我先走了。”
五十七楼的电梯门缓缓打开，桑未怜从高层电梯走出，汪故紧随其后。
“一会儿见到万总代，你亲自给他？”汪故将耳机礼盒往桑未怜手里塞了塞。
桑未怜站着没动，看到右边相邻的另一个电梯门缓缓合上，他似乎嗅到了那清甜冷冽的山泉香，是路霖吗？
“怎么了？”汪故见他半天没动静，轻轻推了下他胳膊。
“……没事。”大概只是错觉，路霖一个小小的新人演员，怎么会突然来五十七楼？
“东西给我吧。”桑未怜伸手，从汪故那儿接过耳机礼盒。
汪故走上前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万天海刚把路霖送走，都还没落座，听见敲门声，还以为路霖忘了什么东西，亲自走过去打开门。
“老……”“板”字被万天海硬生生咽下去，“汪经纪，桑老师，请进。”
总裁代理亲自给他们开门，汪故受宠若惊，顶着万天海过度严肃的那张脸走进办公室。
桑未怜跟在后面，路过万天海身边时，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万总代。”
直至办公室的门关上，桑未怜敏锐地发现，空气中的确有山泉味信息素的残留，极淡，但绝不是他的错觉。
路霖的确来过这里。
他来这里做什么？谈工作？还是挨训？
桑未怜想了半晌，本欲直接开口问，但万一是后者反而会连累路霖，最终作罢，先与汪故一起把耳机礼盒送了出去。
“万总代，这是我代言的Siny品牌推出的降噪耳机新品，还未正式发售，给您和总裁各带了一份。”
万天海微怔，思考片刻道：“桑老师客气了，总裁的那份我会代为转交的。”
“那就麻烦了。”
汪故发挥经纪人能言善辩的特长，与万天海又寒暄了几句，便与桑未怜一起离开了五十七楼。
“宋助理这个我去送？就不用你跟着我跑了。”汪故可是看到了，桑未怜和路霖约了休息室见。
桑未怜点点头：“嗯。”
“晚点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开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让人来给保姆车换个车胎。”汪故说着，凑到桑未怜身边，极小声提醒，“和路霖在外面可别做太出格的事。”
桑未怜单手插在口袋中，表情淡然，姿态闲散：“不会。”
他还有话要问路霖呢。
*
路霖为防被别人看到胡乱猜忌，特地乘的员工电梯。
“……不、不好意思。”一个人猛地撞到路霖，垂着头匆匆道完歉，如见鬼般脚步飞速地跑进了安全楼梯。
路霖蹙眉，他是优质Alpha，对同类的信息素感知力比较敏锐，虽然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但直觉告诉他刚刚撞了他的那个人是个Alpha。
而这走廊尽头，只有桑未怜一间休息室。
忆及那人全副武装、鬼鬼祟祟的模样，路霖冷下脸，一边给万天海打电话，一边快步往桑未怜的休息室走去。
“老板，刚……”万天海正要汇报桑未怜刚刚来过的事，就被冷冽的语气打断。
“刚可能有人进过桑未怜的休息室，往楼梯间跑了，你赶紧让人去找。那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穿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和黑色的工装裤，鞋子是A家的灰色运动鞋。”
万天海短暂一怔，立刻道：“我这就让人去找！”
“先不要告诉桑未怜。”路霖叮嘱。
桑未怜平时很忙，事情没查明前，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
“好的。”
挂了电话，路霖将桑未怜休息室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很快发现除了角落多了一堆粉丝送的礼物，与上次并无差异。
路霖一步步走上前，伸手正要检查，休息室的门把传来被转动的声音。
“哥，你来啦。”路霖转身迎上前，语气温顺，表情欣喜，锐利的鹰眸中是满满的崇拜与柔情。
桑未怜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刚刚在干什么？”
“本想看看粉丝们送给哥哥的礼物，对不起，没有事先征得哥哥的同意。”路霖主动认错。
桑未怜绕过他，拿起堆在最上层的礼物盒：“既然想看，就帮我一起拆了吧。”
“以前粉丝都是寄到公司，前助理帮我代收，但我常年在剧组，拆礼物的时间不多，所以和后援会约定过每半年只收一次，控制了收件的数量，不过每次断断续续也要拆几天。”
路霖接过剪刀：“我来，哥哥小心别划到手。”
他一边拆一边打听：“我听说过那个前助理的事，据说他偷东西二卖。”
“嗯，是有一次粉丝在机场问我寄到公司的围巾有没有收到，我回来找了没找到，化妆师无意间提起有二手网站，我们才想起去查。”桑未怜说，“然后就发现他从入职三个月后就已经在卖了。”
“他还是个Alpha，当初如果不是念在他家里太穷，母亲重病又上不起学，根本不会雇佣他。”
Alpha？
路霖微怔，片刻后，他将盒子划开，里面是个精致的手作相框，还有一封手写信。
“哥，这里有信。”路霖将信递给桑未怜。
桑未怜拆开信封，认认真真看起来。
路霖看到他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暗蓝色的眸子未敛，眼尾上扬，薄唇微勾，浮上笑意，心间感慨万千。
桑未怜如此珍视粉丝送的礼物，如果那个人赶在礼物里动手脚，真的是罪该万死！
夹在礼物中的信不少，趁着桑未怜看信的功夫，路霖不动声色地将每份礼物拆开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才放在一旁的箱子里。
直到拆到一个红色包装盒时，发现包装盒上被打了一个很小的孔。
路霖紧抿着唇，将那个孔用指腹遮住，划开盒子，里面是个正在运作的针孔摄像头。
他迅速将用来固定针孔摄像头的胶带划断，关掉开关后重新将盒子盖上，放进了口袋中。
礼物全都拆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路霖帮着桑未怜把礼物整理好装箱。
“先放到我车上，然后去买菜。”桑未怜手里拎着个汽车香薰，也是粉丝送的，他打算一会儿直接挂进车里。
“好。”路霖乖巧应声，亦步亦趋地跟在桑未怜身边。
两人将东西放进车子后备箱，路霖主动提议：“我开吧，哥你休息。”
“嗯。”桑未怜也不推拒，径直坐进副驾驶。
这时，手机消息提示音连着响了好几下。他拿起一看，是汪故发来的消息。
路霖见他蹙眉，关切地问：“发生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保姆车车胎今天扎了，4s店暂时换不了，要等几天。”
“车胎扎了？”
“嗯，常用车位那附近不知道为什么有不少钉子。”
路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面色凝重。
桑未怜正给汪故回消息，并未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过有备用的车，问题不大。”
“那就好，如果需要我帮忙，我愿意当哥哥的司机。”
桑未怜短促地笑了声，放下手机，侧头撑着下巴看着路霖认真开车、眸中含笑的俊朗侧脸，说：“让你这么合格的金丝雀当专职司机也太暴殄天物了。”
路霖被夸的一时词穷，干脆抿唇腼腆地笑着。
“对了，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去过万总代那里？”
“啊……？”路霖心下一慌，难道今天下午他去万天海那里时，正好被桑未怜撞见了？
“我在他办公室闻到了一点点你的信息素味道，很淡。”许是他们两个信息素匹配度太高，桑未怜对路霖的信息素极其敏感，“万总代找你做什么？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路霖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竟没想好怎么回答。
短暂的犹豫让桑未怜更加坚定心中的猜想：“真的欺负你了？”
“他其实……只是提点了我几句，毕竟我是新人演员，过几天就要进组了。他是老板，作为他的员工，希望我工作努力一些也是情有可原。”路霖温和地笑笑，“哥哥别生气，他没有为难我的，都是正常的。”
“这还不叫为难你？”桑未怜嗓音冷冷的，“公司里那么多新人演员，前几天还签了十几个龙套快进组的，他怎么不一个个找，就挑上你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有人欺负你直接跟我告状，那些资本家很多都不是好人！”
虽然万天海帮他处理了谣言的事，但他依旧是老板，是资本家，还是个Alpha，有吴廖这个先例，保不齐万天海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我的人还轮不到他指点。”
“你的人？”幸好是红灯，路霖踩下刹车，颇为惊喜地看向桑未怜，“我这算不算颇得君心，升官发财？”
“说什么呢？”桑未怜瞬间被逗笑。
“因为以前我是哥哥的金丝雀，现在我是哥哥的人。”路霖无辜地眨眨眼，撒娇般凑上前，“那我是不是让哥哥高兴了？”
他的手小心翼翼贴近桑未怜的，用指尖轻轻勾住对方，两人很快十指相扣，温热的掌心紧贴。
“哥哥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