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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小说网 > 嫁给残疾世子后 > 第2章 第2章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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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之前还是一年寿命,现在就剩下半年寿命了,裴沅的身子当真有那么弱?

桑榆换作夫人发髻和衣裳,被府上管事嬷嬷慧娘领着去了世子府后院的祠堂,不是很大,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不足,几盏灯台竖在两边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仅限看清楚台子上供奉牌位上的字。

与桑家祠堂一年烛火不断,终年明亮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裴沅的父亲是靠着军功,一步步从无名之辈走到有爵位的王爷,是贤弟极其信任的大将,可惜在十三年前,在战场上牺牲了。

据说,当时安定王带着精锐包抄敌军,没想到却被敌军半路伏击,全队上下五千多人,无一幸存,全部覆灭。

当时消息传来,全朝上下,无不悲痛。

那时圣上刚刚登基,念在将士为国捐躯,牺牲惨烈,下旨令全国悼念,并辍朝一日。

那时桑榆年纪小,根本不懂,这些事情还都是出嫁前从她爹的嘴里知道的。

随着安定王的骤然离世,安定王妃也不堪重负,在一月后撒手而去,就留下九岁的裴沅一人。

“世子夫人既然作为家中媳妇,按照裴家规矩,每日卯时一刻便要起床祭拜,您今日太迟了。”慧娘站在一旁说。

桑榆从蒲团上起身看她,浅浅微笑:“今日是我第一次来,家中规矩知之甚少,还望嬷嬷见谅。”

一眼瞧去,妇人身上穿着与旁人大有不同,服装布料甚至比裴沅贴身内侍的都要好上一档,听丫鬟说,府上账目由她掌管了数十年。

桑榆埋下心思,并不做多说之状,拜罢便举足而去,顺当吃过早膳之后,就要启程进宫了。

裴沅的状况确实异于常人,正因如此,他所乘坐的马车构造也远比普通马车来得特殊。那马车外观瞧着沉稳大气,车厢宽敞,车窗的雕花精致细腻,但也说不上贵气。

她昨日并未见到那人真容,如今,他就在自己的身旁不足一尺的地方,她行过礼,见过那人微微颔首之后,便起身了。

他蜷缩在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攒着一块白色手帕,有气无力地搭在扶手上,身上依旧着宽阔的青圆领红袍,但可见衣下身躯并未到了传闻中形销骨立的程度。

剑眉下的双眼似是蒙上了黯淡的薄纱,掀不起半点波澜,加之苍白的皮肤,仿佛今日之事,耗光了他全部的气力。

桑榆站在马车旁,看着裴沅被随从小心翼翼地推进车厢,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他。

待随从安置好,桑榆这才踩着小巧的马凳,提起裙摆,迈着步子上了车。

车厢内的空间虽不算逼仄,可因着二人相邻而坐,气氛却显得格外别扭。车内的布置极为雅致,四周的软垫皆是用上好的锦缎所制,触手柔软顺滑,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和草药的味道。

桑榆微微坐正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有些局促地四处打量,趁裴沅阖着眼假寐,不由自主地偷偷朝他瞥去,今日到底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总归是想多看两眼的。

就如阿岫所言,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相貌。

虽说他如今脸色依旧透着几分苍白,可好歹有了些生气,并不像旁人口中所说那般严重,仅剩下半年寿命的人。

看来宫中的太医也不全是庸庸碌碌之辈,能让裴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这般好转,说是有起死回生的回春之术也不为过。

车轮滚滚,上首的男人阖着眼假寐,露出的睫毛长至盈寸,根根分明,车内弥漫着他身上携带的药草味,这人并不难看,可唯独久久缠病,把人折磨得失去了原本该有的风采。

若真如阿岫所说,她能将他治好,日子会不会不一样?

她就这样思索得出了神,投过去的视线竟忘记及时收回。

直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睁开,直直地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的瞬间,桑榆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仿佛被人抓了个现行般,慌乱地低下了头,佯装方才只是不经意。

“有事?”

他启唇问道,声音平静如深潭之水,没有一丝波澜,根本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声音。

她摇头,“我就是在想你身体好没好?会不会太过劳累?”

“皇恩所致,不管如何,今日都要前去,待会儿面圣,你必定要与我同进同出,不可鲁莽行事。”裴沅语气平淡,加之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冰冷。

桑骏的女儿,他早有耳闻,出了名的难嫁,受尽家中宠爱,单看一眼虽是乖顺,但实际细瞧,未必为真。

昨夜听麦冬说,在他未去的时候,她便急着掀盖头。

宫里要面见的人本就要处处小心,若她突然行出冒犯,那就真是添乱了。

桑榆点头,最后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路静静看着自己翘头鞋面,做好待会儿要烦累的打算。

不过一会儿,旁边那人又缓缓闭眼,不再说话,静得就像是一尊惨白的雕像。

皇宫之内,规矩森严,今天也是她头一遭进宫。马车在曲折蜿蜒的宫道上缓缓前行,绕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回廊,车轮碾过平整的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也不知绕了多少个弯,马车终于在一条狭窄的甬道旁停了下来,下车后又走了几条甬道才到。

待站到慈宁宫的门口时,手脚已经冰凉了,叫宫人进去禀报,得来了太后礼佛,皇帝议政,皇后病休的消息。依照太后的意思,叫他们拿着礼品提前回去,不必进去了。

桑榆捂着手中半凉的汤婆子,心中腹诽,偏头看向裴沅,那人也就这样生生受了。

“有劳通报,烦请嬷嬷回去代我们夫妻给太后老人家问句好,我们这就离开了。”裴沅微微欠身,对宫人客气道,没有半分不满。

其实想来也好,她也不想应对礼节繁琐的场面,束手束脚,听人训话,无甚乐趣,还不如早些回去歇着。

再回看裴沅的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一切,坐在车上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瞧不出任何波澜。

桑榆试图找话打破尴尬,可是又想到他现在气血虚的样子,还是保留些力气才好,他不想说,她也不逼他。

晚间陪裴沅吃饭,桌上的饭菜口味清淡,食材单调。

桑榆轻轻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味道虽不至于难以下咽,可也实在说不上美味。这饭菜的口感太过寡淡,如同嚼蜡,在味蕾上激不起半点波澜。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抬眼看向裴沅,只见他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神色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口味。

虽说他是个病人,饮食上确实需要有所节制,可也不该如此清淡到近乎苛刻的地步。

思忖再三,见裴沅快吃完的时候开了口。

“世子,我看见后院有一片空地,我想拿来种些东西。”话语出口,桑榆心上忐忑,毕竟裴沅的性子她还没彻底摸清楚,只是瞧着他的神色试探而已。

裴沅停下筷子,冷冷道:“只要你愿,自可随意,我必不会轻易制辖于你。”

这样好说话,桑榆初战告捷,脸上不由地浮现笑容,继而含笑道:“世子所言为真?那府上中馈之事,也是要交于我处理吗?”

她母亲在她出嫁前,千叮咛万嘱咐,中馈之权对后宅妇人来说重中之重,弗可无之。加上今日慧娘给她的下马威,桑榆愈加坚定了想法。

她不会说谄媚话,不会讨好,依据短暂的相处,她觉得裴沅也不是那种人。

与其弯弯绕绕,不如实话实说,直白讨要。

裴沅清了清嗓,不过多表态,颔首肯定。

“等待会儿我便叫慧娘把府中要紧给你送过去,若有不懂,你可问她。”

难掩心底喜悦,唯恐自身表现得明显,桑榆抿嘴笑了笑,赶紧给裴沅夹了一筷菜,“谢谢世子。”

桑榆喜上眉梢,又吃了几口,还是不死心地开口迂回道:“听慧娘说,裴家百年的规矩,每天要卯时一刻晨起祭拜,我初来乍到,不清楚府上的规矩……”

只见裴沅轻轻叹了口气,“你不必去了。”

又是后宅的把戏,他懒得参与,一些场面活儿,他也嫌别人利用自己父母做戏。

桑榆抿嘴,心头微颤,接着即听他说:“家中规矩我并不在乎,你也不必去了,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这样就不用早起了,桑榆淡漠点头,心底藏着欢喜,在外不露声色。

这顿饭她吃得高兴,两人吃罢饭后,桑榆便回到自己的院子了,她早早躺在了自己的窝里看书。

裴沅身体不适,就歇在他自己的卧房了。

阿岫给她换来了新的汤婆子,笑道:“世子还真好说话,我还以为他会讲出一大堆道理,然后拒绝姑娘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还真没想到……”桑榆拍了拍床沿,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问:“出嫁前,我让你保管好的东西,你放好了吗?”

阿岫点了点头,“安全起见,我把东西包了好几层牛皮纸和布料,放进姑娘的床边的妆奁了。”

她的房间一般人不会进来,更不会被翻动。

“挺好的。”桑榆特意看了一眼,上面还上着锁。

妆奁里安置的都是家里给她的贵重嫁妆,就算上了锁也不会令人生疑。

阿岫咬唇,抚上主子的胳膊,疑惑道:“姑娘,我瞧着,世子也不像是看重这些的人,他现在那副身体,怕是……用不着吧?他今天都没过来跟姑娘住。”

新婚夫妻没有洞房,再加上裴沅那个情况,估计圆房的日子遥遥无期,半年寿命的人还能做什么。

不提还好,要是仔细想起,桑榆心口不由一紧。

圆房不圆房的,她这倒不在乎,她担心的是万一有孕该如何。

她现在还年轻,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有陈阿姐的例子在,为保自己安全,她绝对不会在不清楚丈夫心意的情况就糊里糊涂养育孩子。

况且裴沅如今的状况,万一哪天突然守了寡,叫她带个孩子该有多艰难?

“咱们能做的,只是防患于未然,若是以后没了父亲,我倒还好,可孩子得多艰难。”

她说的是另外一个方面,作为贴身侍女,阿岫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真正顾虑的是什么,左不过还是没走出陈家阿姐事情的阴影。

阿岫不再深入,脸上扬起笑容,挑开话题道:“后日就是姑娘的回门之日了,到时候又能见夫人和老爷了。”

桑榆也喜欢回家,仰着下巴摆了摆头。

不过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声响。

是慧娘差人送来了滋补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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