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自信太过,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再没有回到中央的机会,她觉得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不属于能不能的问题。
等到回京时,她带来的一堆礼物中,这红色的奏折就格外显眼。
她被贬多了就像是地方特产转销使一样。被贬地取决于地方混乱程度和陛下想吃哪方特产了。
她兢兢业业,心智越来越坚韧。美人接触多了也得了个风流且石榴裙下败子的名声。
切,不过是政敌攻击她的手段。
她的皇帝陛下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所有事情秘密进行反而最好。”
他不想参杂私欲,她不想懂也得懂。
而本该被媒人踏破门槛的萧大人府邸,有了这些名声后,一年也没有几个牵红线的。
她心可大,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琢磨出来了,她的皇帝陛下似是要考验她和他自己。
心态放松许多了,她就乱写。
反正不过是“不要”和“忙”,她写的时间也随机了。
一年一本,甚至三年一本。心情好的一年一月一本。
人物从世家投向市井,不过被他发现后制止了,“停,你真觉得朕看得上这些,你确定不是自己鬼混?”
他怀疑她?
她可正直的没话说,只是姑娘缘好点罢了。
她也不争辩,她说,“外人都这么认为的。臣自己也快相信了。”
只是陈述事实,却得到了他的大发雷霆。
他让她端正态度。
萧宁气得牙也不咬了,开始和他呛声
她的皇帝陛下说,“你很好。”
她应下,“可不是吗”
“没能娶成妻成家可把你委屈坏了”
“臣哪天要成家了,一定也似陛下这般秘密进行,陛下等通知吧。”
心满意足把气出了接了“滚”字就走的头也不回。
只听到身后红书页焚烧的噼啪声,和器皿碎了一大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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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景帝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把人害的名声全无,身体也不咋好。
就开始认真看那些红奏折。
好在她那阵劲头过了,一年也写不了几本,难熬的时光总不那么多。
她也确确实实开始乱写了。
他有一天竟然看到了她自己的丹青。
他着实吓了一跳,自问天地间独尊还没有什么害怕的,但他真的就像烫到一样,把人赶紧叫来,问她怎么回事。
她明显没搞明白什么状况,问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自己干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到底对朕有什么图谋?”
他堪称小心翼翼地问。
“算了算了,你不必说。祈朝民风不那么开放,虽说男女平等,朕还是想要个正统子嗣。给朕中年后的夺嫡之争降点难度,不影响国祚……那就这位吧”
他指节莹白,敲了敲另一本,被那副与萧宁有八分像的丹青后压着的,他慌乱的一指,肯定道。
她明显一脸问号,接受到他一团乱码后捕捉到了非重点,“男女平等?陛下,你能想通当然最好啦。”
她明显非常高兴的样子,好像几辈子的好心情都用在这一刻了。
景帝觉得自己的心莫名被堵了起来,他被她的笑刺痛了,明明决定好好沟通纠正错误的,他突然就不想了。
心里有块地方缺了点什么,他就越来越烦躁,她后来叽叽喳喳和他说的那些话,说实话,他一句也没听。
“赵诗媛。擢贵妃位,礼部尚书待命……”
等到她不吵了,他就说。
“陛下,哪有一上来就给贵妃位的?这不合规吧?”
她猛的从自己的逻辑体系中跳出来,有些诧异。
果然,她不出意料地提了反对意见。景帝想。
“千金难买朕愿意,那又如何,朕爱她。”
他那时候特意当着她的面说了一整天他要娶赵诗媛。
不为别的,他心里堵,她也别想好过。
她的那本丹青被他收了起来。她本想把本子拿回去,怕他一气之下又给扔暖炭里烧了。却找了半天没发现,嘟囔着,“也许这段时间只写了一本吧”。
他又气又拉不下面子,只能说,“对对对,你这段时间偷懒了。”
他想知道她写那本册子的初心也梗在喉咙,问不出来。
他超级想知道,也害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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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悟得了一个真理,世间事强求没有结果,不求就有最好的结果。
像她第一本写的就是赵诗媛,她的皇帝陛下兜兜转转,最后还是选了她。
一瞬间就爱的不行。
她有种吃了苍蝇的既视感,觉得这两人足足浪费了自己宝贵的大好光阴。
他但凡说娶第二位本子上的人儿她都不至于那么看不惯他们两个。
祝福是不可能的!
虽然自己是他们俩最大的红娘,但她告病没去册封大典。
气的。
改来改去还是要第一个,他怎么不上天呢!
哦,他还真是天子。
据说参与这场册封的同僚说场面宏达之瑰丽,简直是要把礼部掏空的节奏。
同僚说,陛下看到你没来黑了阵脸,后来不知道怎么想到什么心情又好起来。
同僚问她为什么不去呢,领功的大好机会啊,毕竟你忙了那么多年,终于有结果了。
她说,“就是因为那么多年!”
后来这段对话话不知怎么传到陛下耳朵里了,不知怎的抽风,第二天还有脸让她继续当这红娘。
萧宁说什么也不干了。
“陛下要不是把那些册子都烧了,臣之后就可以排列组合,每天送几本之前的了。”
那段时间不知怎么,她的皇帝陛下看到她发脾气就高兴。
“什么话,朕需要个皇后。”
他佯装斥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