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奖励，我回现实世界后会去三平医院看望一个生病的邻居。”

夹在五八与何文中间的卫左经过思考，给出一个折中的回答，既没有暴露自己的家地址，也没有让何文完全失去找到自己的希望。

他不知道这一人一统对他的回答满不满意，他自己反正是挺满意的。

“三平医院啊……我记得之前你说你在这家医院做过过敏源筛查？”

何文脑子转得快，立刻联想到能借此找到卫左的过往信息，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没必要去做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到时反倒给了姓夏的机会。

说到姓夏的，他得防一手才行。

“你看望完你的邻居以后，可不可以在医院多待两三个小时，我没在C市。”

何文进副本前确实没在C市，他没撒谎。

但他到C市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

卫左不知其中名堂，爽快地答应了。

得到肯定回复的何文看起来十分兴奋，他用力抱了下卫左，随后殷勤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找线索，你找个地方坐着休息。”

打算今晚引鬼过来的卫左还真就找张椅子坐着休息了。

何文这一找，找到了下午快六点。

6楼过去多半被其他人搜索过，他最后只找到了一个打开的鬼盒和一部摔坏的旧手机。

打开的鬼盒只有巴掌大，看内部构造原来应该是放戒指的盒子。

“这是外卖员那个戒指鬼？”何文想到那条线索。

“应该是。”

比起打开的鬼盒，卫左更关心那部与自己手中的旧手机是同款，但已经坏掉的旧手机。

“会是第七个玩家的吗？他已经死了？”

卫左想起他们不久前收到的那条奇怪的短信。

本以为是鬼或者第七个玩家发来的，现在看来应当是鬼发来的……

不，不对，还有可能是那两个电梯人。

尽管当时确确实实闻到了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卫左心中始终留有一分怀疑，毕竟他们的举止行为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然而这世上没有莫名其妙，只有蓄谋已久。

“这个号码是你的吗？”

何文没想那么多，他看着手机，只想到手机里有各个玩家的联系方式。

“我们先备注下各自的号码吧？也许之后会遇到什么麻烦？”

何文其实本质也是个直觉派的，大部分时候他甚至比卫左更依赖直觉的发挥，一旦认定，根本不会查证，别称发病。

“你说的有道理。”卫左点头表示赞同。

他拿出手机，两人简单核对后便备注好了彼此的号码。

卫左备注好准备将手机收回兜里，耳边忽地传来细微的一声。

“叮——”

是电梯到达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很小声。

何文下意识护在了卫左身前，卫左起身看向那部从他们进入6楼后就没停止过运行的电梯。

泛着金属冷光的电梯门在二人注视下一点点打开。

“嗯？你们还在这儿？”

满脸惊讶的李雅大步走出电梯，语速很快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还在这里，马上就6点了，电梯快停止运行了，我当时想着电梯楼层一直在变，你们应该早就换了一层楼的，才来6楼的。”

卫左没吭声，他定定看着李雅背后迅速关合的电梯门。

距离下午6点还有几分钟，足够电梯去往其他楼层再回到这层楼。

下午5:59，随着“叮”一声，外卖员顶着一张窝囊废的受气脸进入电梯。

至此，四人再次聚集到同一层楼。

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恐怕只有李雅和外卖员才知道了。

说实话，卫左不喜欢现在这种一看就要出事的局面，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雅看看外卖员，又看看一脸警惕的何文与看不清表情的卫左，她笑得有些尴尬：“我找线索时想到个事，我们先给彼此的号码一个备注吧？免得到时候分不清谁是谁，你们觉得呢？”

她的想法与何文的想法不谋而合。

“手机会显示本机号码，直接报后四位数。”

何文对外人的说话语气很冷漠，跟对卫左的完全不同。

加上他对疑似表里不一的李雅跟外卖员本就没什么好感，冷漠中便又多了一分戾气。

李雅自然能感觉到何文对自己的不喜。

她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个野兽直觉派，直觉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雅还在反思她“温和无害”的伪装不够完美。

接二连三碰壁，她真的会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纯靠运气成功的？一个副本里怎么会有两个玩家情绪几乎没什么起伏的？

罢了，兴许就他们两个是奇葩吧？

那么多能影响情绪的道具和技能一点用都没有。

李雅偷偷在心里叹气，面上仍保持微笑。

“我提出的建议，我先报，0154，你们不确定的话可以拨打一下手机里的号码。”

原本低着头的外卖员听到李雅的声音，飞快抬头又飞快低头，唯唯诺诺地开口：“3723。”

“0906。”

说话的是何文，他报的是卫左的手机尾号。

“0506。”

与何文同时出声的卫左，报的是何文的手机尾号。

两人全程没有过眼神或肢体交流，却默契地同时报出了对方的手机尾号。

李雅和外卖员都没有对号码产生怀疑，主要谁能想到这两人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你们之后还有收到过奇怪的信息吗？”李雅一边打备注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套话道，“我没收到，但我给那个号码发了信息过去，显示发送失败。”

“没收到。”

何文充当起了卫左的语言系统，他的回答代表卫左的回答。

外卖员则沉默地摇摇头。

健谈的李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气氛就这么一点一点凝固了。

直到夜幕降临，阴冷潮湿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

“糖……我闻到了糖的味道了……”

对卫左和李雅来说很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主动引来鬼的卫左递给何文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将地板上那颗糖踢远点。

何文了然，将糖踢到了李雅前面。

卫左：“？”

卫左：“……”

李雅没看见糖，但注意到小鬼朝着自己这边移动，当即吓得连连后退。

祸不单行，小鬼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长的身影。

“小宝，不可以吃太多糖，会长蛀牙的。”

卫左眯了下眼，两只都来了？

他刚想让何文拿出录音机硬控下女鬼，自己再上去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熟悉的是音色，陌生的是冷静至极的语气。

在场三人两鬼全部看向出声的那个人——外卖员。

他说：“门卡在哪里？”

卫左的直觉没有错，李雅的第六感也没有错。

外卖员撒谎了，他身上不止一个鬼盒。

他在进入副本后不久就找到了鬼盒，并从中获得了一个不是门卡胜似门卡的道具：一颗糖果。

【这是一颗神奇的糖果，你可以就在这里吃掉它，然后指定某个人或者鬼回答问题，当然，他绝对不会给予你充满欺骗与虚伪的答案。你也可以带走这颗糖果，让它变成一颗普通的水果糖。】

外卖员前几天不是没有遇到过鬼，还是大白天见的鬼，但因为害怕提问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独自行动的他没有选择使用这颗糖果。

后来，四个玩家聚到同一层楼，遇到了两只鬼。

那一刻，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