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砚点头道：“是该出去走走了，也不知明日天气如何……瞳清你先帮我挑挑明日穿什么去见他好了。”
瞳清声音含笑：“好的公子。”
楚沐砚来宜州以后便陆续置办了些衣物，虽也算不上太多，但怎么说也有些选择性，更何况是去祁萧安府里做客，楚沐砚就更拿不准要穿什么了。
还好瞳清审美不错，他的衣物基本是由瞳清一手挑选的。
主仆二人原本还想着今日外面还是烈阳，一起挑了件薄一些的浅色长袍。
谁知楚沐砚也是个乌鸦嘴，第二日一觉醒来，外面便雷电交加，雨珠如同黄豆般大、噼里啪啦地落下。
楚沐砚一醒来就觉得雷像是劈到他身上似的，郁闷得很。
这般大的雨，马车也难上路，估摸着今日是不能去祁府了。
桌上，楚沐砚用木筷戳着碗里的肉包子，对瞳清愤愤道：“昨日还想着今天该穿什么，现在好了，这么大的雨估计都不能出门了。”
瞳清还未开口，尹方齐就倚靠在墙上开始说风凉话，“古人言天有不测风雨，今日下这般大的雨，主子你也就别抱怨了，老天都不想让你们见上。”
楚沐砚眸子顿时瞪大了些，直接用了巧劲把手中的木筷往尹方齐身上扔。
尹方齐自然是很轻松地躲了过去，而那木筷则是发出“锵”地一声，直直地钉在了木墙上。
尹方齐微微弯腰凑过去一看，夸赞道：“哟，你这武功进步真是不错，这筷子一小半都卡在墙上了。”
楚沐砚冷笑两声：“小心下一次就是你卡墙里出不来了。”
尹方齐：“那不会，我实力你可是知道的。”
尹方齐哼笑，站直身子，把两手交替着放在脑后，悠哉悠哉地准备走出房间，迎面就撞见了个人撑着把伞走过来。
尹方齐视力好，一晚就看出来人是守卫护卫的其中一个。
尹方齐好奇问了句，“怎么了，走这么快？”
尹方齐其实心里想着，估计是祁萧安那边过来通知楚沐砚不用去祁府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万万没想到，那随从张口就说：“是刺史家的少爷上门找公子，说是同公子有约，属下便过来问问公子。”
尹方齐还没走出屋子，护卫说话声也大，里头的楚沐砚也就听到了。
楚沐砚心里一惊，忙站起身来问着护卫，“祁萧安来了？他人在哪儿呢？”
护卫撑着伞，简单行了个礼：“回公子，属下见雨大，就让人带着祁少爷先在前厅等候。”
楚沐砚点点头：“你做得不错，回头去找管事拿赏。”
说完，楚沐砚转身就拿上屋角放着的油纸伞，一撑开就钻进雨幕里：“我先过去找他了，你们不用追我。”
楚沐砚脚步走得很快，都不管雨水会不会溅到衣摆上。
尹方齐愣了会儿，嘴角抿了又抿，总感觉脸上有些莫名的疼，“这祁萧安……好像专门同我作对似的。”
瞳清笑出声，目视着楚沐砚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公子到底是少年心性，我还是晚点过去吧，免得打扰他们。”
那护卫也是个不知情的，听着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不敢多问，匆匆行礼就退下了。
雨确实很大，下得也急，雨幕就此遮掩了很多东西，眼前所见都变得模糊不清，却怎么也遮不住少年的一颗赤诚之心。
楚沐砚此时的内心急切地想见到祁萧安，他这一路快步过来可以说全靠这段时间对宅院的熟悉。
快到前厅时他脚步才微微变缓了些，但还没缓多少就又变快了，因为他隐约看见了门口站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个正是祁萧安！另一个应当是他的护卫。
楚沐砚还在雨幕里撑着伞呢，就忍不住放声问着：“你怎么过来了？”
祁萧安轻笑着，站在屋檐下等楚沐砚进来后就接过楚沐砚手中的油纸伞，替他收起来，随后才道：“今日本想约你去府上的，谁知雨来得毫无征兆，我怕你失望，就过来了。”
楚沐砚其实听到护卫说祁萧安过来的时候心中的阴翳就倏然散开了，但祁萧安一番话又哄得他心花怒放的，他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矜持道：“我有什么好失望的，主要是雨下得这么大，也没什么法子。”
祁萧安：“嗯，所以我不请自来，还望你勿怪。”
楚沐砚听到这话，脸上莫名有了发烫，只觉得如果不是祁萧安在他面前，他恨不得把脸埋到袖子里去。
他抬手揉了揉耳尖，“那我们别在这门口站着了，先进屋再说。”
说完，楚沐砚就转身走了进去，错过了祁萧安眸中的笑意和很难才会流露出来地缠绵眷恋。
他的内心藏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时过境迁间，那些东西在他心底扎了根、发了芽，他却只得一遍遍懊悔过去的遗憾，可如今能挽回遗憾的机会就在他眼前，他又怕把人吓跑，只能压抑自己不可见人的心思，只敢在人后流露出那一丝越界。
等走进房内，楚沐砚才注意到自己衣角有被雨水溅湿，下意识抬眼去看祁萧安的衣摆，果不其然也是湿的，不过湿得比他更厉害。
楚沐砚皱着眉：“你衣角……也是，祁府离我这里还是有些距离的，打湿也是难免的，但是总归穿在身上不好。”
祁萧安垂着眸子，摇摇头，“没事的，不用管。”
跟在祁萧安后面的钟绍看了眼他主子，心里琢磨了一下，道：“没事的卫公子，主子常年习武又才加冠不久，惹上点湿气什么的都是没关系的。”
楚沐砚：“那怎么行，不如这样，若是祁兄你不嫌弃，穿我的外袍如何？你的外袍先交给下人处理。”
楚沐砚不等祁萧安拒绝，又道：“祁兄你可别拒绝我，身体重要。那个小兄弟不如也随我一起去？”
后面一句他是对着钟绍说的。
祁萧安轻轻看了眼钟绍，钟绍秒懂，道：“属下同下人要一件就好了，卫公子不用管我，主子你要不还是去换身衣裳吧，卫公子说话也在理。”
祁萧安见此，无奈道：“那就麻烦小九了。”
楚沐砚摇摇头：“麻烦什么，你都是为了来找我，不麻烦的。”
楚沐砚说着，把祁萧安带出来，正把伞拿起来准备撑开，祁萧安又很自然地接过那柄伞。
祁萧安偏过头看着他，弯了弯眸子，“我来就好。”
祁萧安比起楚沐砚来说，身形要高大些，祁萧安撑伞也没什么问题。
楚沐砚没拒绝，只是进入雨幕时，往祁萧安身侧走了几步。
祁萧安垂下眸去看他，楚沐砚轻笑几声，“伞不大，两人一起可就得挤挤了。”
祁萧安另一只没撑伞的手紧握几分，“……这是自然。”
祁萧安其实也不太看得清，明明楚沐砚已然把他们过去短短相处的那几日忘了，可这两日相处下来，又给他一种他们已经相识许久的错觉。
楚沐砚领着祁萧安来到他的卧房，先让祁萧安坐下顺便给他倒了杯热茶，然后站在木柜前的时候才微微愣住。
祁萧安看到楚沐砚站着不动，遂起身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楚沐砚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的身形有些差距，我的衣物怕是不适合你。”
祁萧安无所谓地笑着：“小九现在想这些会不会有些晚了？更何况我不介意。”
楚沐砚：“咳……那好！”
楚沐砚打开木柜的门，想着祁萧安今日是穿的玄衣，便挑了件深青色的递给他，顺便也给自己拿了件新外袍。
祁萧安接过外袍，原地想了几息。
楚沐砚走到空旷的地方，看着祁萧安不动，有些好奇道：“祁兄怎么不动，莫不是害羞了？”
后面一句明显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不想祁萧安接过了这话头，手臂搭着衣袍，有些纵容地笑着：“是有些羞涩。”
楚沐砚眨眨眼，满不在乎道：“你我都是男子，何来害羞一说？”
祁萧安：“小九说的是。”
祁萧安说完这话，也不再扭捏，仔细把楚沐砚给他的外袍放在木椅的靠背上，就这么把身上穿的那件宽松外袍解开。
该说不说，楚沐砚的眼神就没从祁萧安身上离开过。
祁萧安穿上宽松衣袍时还没什么感觉，如今衣袍一解，只剩下贴身的白衫，诱人的身姿猛地展露于楚沐砚的眼前，着实吸引人。
祁萧安手臂线条分明、流畅又有力，身姿修长，宽肩斩腰，呼吸时胸膛与腹部四周的布料都随着动作微微起伏着，隐约间楚沐砚好像都能看见布料之下的模样。
可祁萧安动作有些快，楚沐砚还没看多仔细，祁萧安就快速套上了干燥的外袍。
楚沐砚：……啧。
祁萧安注意到楚沐砚的眼神，问着：“怎么了小九，是觉得外袍小了吗？没事，我还是能穿的。”
确实能穿，只不过在祁萧安身上，那本该宽松的外袍就变得有些紧了，手臂那惹眼的线条更是在祁萧安动作间将露不露。
将露不露，更挠人心神了。
楚沐砚轻轻叹口气，口中说着没事，手上也准备动手把衣袍换了。
这下移不开目光的人又变成了祁萧安。
看着楚沐砚不急不缓的动作，祁萧安只余下一个念头。
他腰好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