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餐厅坐下，已经2点了。

原本这时候，应该在店里跟盛权签合同呢。现在这合同能不能签还是个问题，真是世事无常。

唐菲点好菜去卫生间了。

秦晓这才点开齐明的微信消息看，其实可以语音转文字，她只是不想看。

“你还好吗？”半夜3点多发的。

“品牌方给我打电话了，你放心我会给你解决。”早上10点多发的。

“我可以过来找你吗？我担心你，对不起。”下午1点多发的。

难怪助理效率那么高。

有什么可道歉的，他没啥对不起她的，就是对不起他自己，天天疑神疑鬼折磨自己。

秦晓又瞟了一眼第一条消息下面的时间，这人都不睡觉的吗？

本来不想回消息，还是回过去了，“我没事，我哥他们跟我在一起的。”

“嗯。”齐明秒回。

唐菲从餐厅进来了，她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那个微博热搜你看了没有，盛权那边发视频辟谣了。”

秦晓拿出手机看，盛权12点多发的视频，3分钟视频，说他跟她从小青梅竹马，两个人喝杯咖啡的功夫被人偷拍大做文章很上火。喝咖啡也是为了谈项目，随后他拿起跃动的项目合同，不知道这些人用意是什么，又说热搜他看了，酒吧抱着她的人是他哥，不知道为什么不拍脸，要拿着背影大做文章。视频最后他说，我也算是她半个亲哥哥，当时她腿疼站不稳，挽手也不犯法，造谣却是犯法的，劝造谣的人要么删除视频，删除微博。要么就继续造谣，等他这边律师过去联系他。

视频下面评论。

“你是她的青梅竹马，别人不是青梅竹马，你怎么证明，她不是脚踏几条船，玩弄别人感情。”5万赞。

盛权回复，“本来就是谣言，为什么要证明。”

回复了也没有用。

下面评论依旧不堪入目，清一色的变着法责骂她。

最可笑的一条是，“你一个做投资的，看项目和看女人的眼光怎么都不行。”

盛权回:“我觉得我看项目和看女人眼光都没问题，你这脑子倒是不一定没问题。”

网友:“你这是承认你跟这女人有猫腻了？”

“不是说过她是妹妹吗。你TM是不是有病，我喜欢啥样的是不是还要给你报备。”

盛权那么冷静的人都被气得发飙，秦晓倒是气笑了，可能网友说他看项目眼光差，不说看女人眼光差，盛权都不会那么激动，人家昨天还认错人。

“权哥你别跟网友在上面吵了，没有意义。”秦晓发消息过去。

“你这心理素质倒是不错，我也是怕有的人误会，项目过段时间又说吧。”盛权回。

“嗯。”

他这是怕女朋友误会吧，不然估计也不会那么快辟谣。

可网友永远都只愿相信他们所认为的。

这场闹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秦晓只能指望警察那边尽快调查出始作俑者，网友也是被当枪使了。

秦晓叹了一口气。

唐菲把菜先端到她面前，“吃点东西吧，有你受的，邱夏在群里说退了一早上的费用，退了几十万了。另外两个新店退了将近一百万，你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声名狼藉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一年多的努力，朝夕之间全部归零，这就是成名与欺骗的代价吗？

秦晓嗤笑，用刀切了一大块牛排，塞进嘴里，随意嚼了几口，就吞下去。

唐菲扫了她一眼，盯着她前面的果汁，示意她喝。

秦晓端果汁喝了一口，苦笑着问，“你说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没有人来采访我？”

“你有什么好采访的，都去采访受害者了。”唐菲撇嘴冷笑。

“受害者。”秦晓一愣，“齐明跟你说的？”

唐菲沉默半响回，“你不理他，他自然就来问我了，大早上他公司那边被堵个水泄不通。我们这边退费，他那边被围堵。”

秦晓心一紧，拿起电话，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去给苏瑞。

“晓晓你没事吧？”苏瑞先开口。

“没事。”秦晓眼泪汪汪看向他，原本以为要是他没看到，或者晚点看到更好。

苏瑞看着她，没说话。

秦晓却越发委屈。

“我听你的……这次没有自我怀疑……”秦晓抽泣着，“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也没有几个朋友，就大一的时候才遇到了你们，之前都没有人喜欢我，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秦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苏瑞，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会崩溃。

“没事，我们都在呢，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你别哭了。”苏瑞轻声细语哄着她。

秦晓说不出话，只能一直点头。

从餐厅出来唐菲要跟着她回家，她拒绝了，她只想冷静一下。一个人失魂落魄上电梯，电梯门打开，一个落寞熟悉的背影在门口站着。

齐明回头，那双焦急又憔悴的眼睛刺痛了她，仿佛时光回到第一次见他时，那种状态。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秦晓慢悠悠凑近，语气极其平淡地说，“你来得正好，你的东西我给你收好了，你正好带过……”

齐明冲过来抱住了她，秦晓来不及反应，头撞在他胸口，不痛有点发懵。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齐明已经泣不成声。

秦晓的心在齐明的一声声抽泣声中，堵得发慌，已经哭不出来了。

过了半响感觉他情绪稳定下来，秦晓喃喃道，“其实那些人去采访你的时候，你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分手了，就不会那么心烦。”

齐明猛得看向她，“我不想跟你分手，我又没有勇气叫你原谅我，我以为你喜欢苏瑞，我见你在他出事的时候那么担心他，又一直拖着不让我去见你爸妈，我以为你对我不满意。”

“你真是有病。”秦晓用力推开人，顿时堵着的胸口都被火气冲开。

走了两步又被齐明从后面抱住。

“你放手。”秦晓吼。

“我不放，除非你原谅我，哪怕你不带我去见你父母都可以……”

秦晓气炸了打断，“我不带你去见我父母，是他们一开始就没看上你，说你有抑郁症，我呢又有精神病，怕两个有病的人在一起没有好下场，从我认识你，不就开始反对我们了吗，你以为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他们的看法？”

秦晓吼到几近失语，感觉到身后的齐明身体一僵，没有力气再解释，她也不明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说得不够多？还是他想太多了？抬手掰开他缠在腰上的手。掰了两个手指，齐明就松了手。

“以后你……”秦晓转身。

齐明朝她倒了下来。

秦晓叫大哥过来把人送过去医院的，盯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齐明，她大脑一片空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医生在检查完说，“身体太虚弱了，晕了过去，之前有没有什么病史？”

“之前中度抑郁。”秦澈说。

医生:“过一会儿就会醒，到时候带着去做个全身检查吧，现在没什么危险。”

大哥出去办理住院手续了。

秦晓握着齐明的手，不敢动，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齐明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眉头紧皱，额头已经全是虚汗。

秦晓抬手去擦，手刚放在额头，齐明眼睛就瞬间睁开，抓住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晚上都睡不着觉？”秦晓哑着嗓子问。

“我要睡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冒出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好一些。”齐明说着低下头，“是我不好。”

难怪之前盛岩半夜发消息给她他会知道，他根本就睡不着觉。

“我睡不着觉，看着你我也觉得很安稳，有时候又很害怕，我怕哪一天突然，你身边的人就不是我。我越是确认，越是害怕……”

秦晓倾身靠着他，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意我，可是相爱不是为了在一起自在开心吗，我不喜欢你总是怀疑我跟别人怎么样，我这人没几个朋友，跟女孩子又不太会相处，除了唐菲，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都是男的……”

秦晓抬眸仰视他，齐明眼底那股淡淡的忧郁，比往常更深了一些，他目不转睛盯着她，犹豫不决间开口，“那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秦晓淡淡一笑，“那你答应我，好好休息，好好养病，不要什么都不说，自己去扛着。”

齐明疯狂点头，伸手把她揽在怀里。

病房门推开了，大哥走进来，秦晓站了起来。

大哥瞟了一眼齐明看向她说，“医生说去做个全身检查。”

……

各项指标都正常，有点神经衰弱，内分泌失调。做了抑郁测试55分——轻度抑郁。

比想象中好很多，开了一些药，就出院了。

她跟齐明一起回别墅那边，大哥发消息问她，想好了吗？

怎么会没想好，秦晓编辑消息发过去，“你自己就是心里咨询师，一个抑郁症就把你吓到了吗？”

大哥没有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