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施弥不禁点头,暗道:怪不得还要多找一个人,剑停于府后院的一隅角落,施弥看着随深离开又很快回来,递过来的衣物,哑口无言。
“咳,我们的身份不便暴露,这是丫鬟的服饰,你的身量与她们差不多。”施弥暗中剐了随深一眼,原来如此。
随深设下一个结界,转身背对着她,施弥换好衣服走出阴影,随深把一个宫铃放到她的手上,再把口诀告诉她,说:“你走到她的床榻前,摇响宫铃再默念口诀,一刻钟内你问什么她答什么。”
她接过宫铃握紧,挑了挑眉,放下豪言:“随深哥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
施弥将宫铃藏于胸前,趁机混进守夜的丫鬟行列,垂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着侍女走向于沐锦的寝居,小心谨慎的样子俨然像院里伺候小姐多年的丫鬟。
她们停在寝居外头,领头侍女轻声:“近日来姑娘忙着核对账簿,将将才就寝,你们小声些。”“是,西慧姐姐。”
施弥守在门外,静听屋里的动静,她给旁边的人施了一个眼神去茅房,捂着肚子步履匆匆往后边去躲过众人视线。
过了拐角后,她放下手快步绕到寝居的后方,麻利地翻进窗户,贴着墙根打量周遭,确认左右没有动静她才踮脚挪到床榻前,伸手撩起垂落的纱幔。
床上的人眼眸轻阖,眼角眉梢透着成熟的风韵,气色看着很好,施弥从怀里拿出宫铃摇晃,微弱的铃铛声响起,施弥闭眼默念口诀,再次睁眼和同一时刻睁眼的于小姐对视上。
她启唇呢喃:“十年之前,铁素心发生了什么事,你知晓吗?”
声音清晰传到于小姐的耳朵,她的神情木讷,语调缓慢一字一顿:“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施弥不解地望着她,顺着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于小姐的脸色顿住,寝居里鸦雀无声,连宫铃都不再响动,施弥将质疑的眼神投到宫铃上,心想:这玩意儿,靠谱吗?’
“是我,是我鬼迷了心窍,把她和柳舒准备逃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施弥听得瞪大了眼睛,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铁伯父和伯母死后,他们准备逃出城去其它地方生活。”
听着也合乎常理,毕竟铁素心的爹娘死了,雨城没有她牵挂的家人,天高任鸟飞,远离这里才是对的选择。
“你为何要把消息透露出去,你们不是朋友吗?”
“因为我、我也爱慕柳舒哥,我们三人一起长大,但是他的眼里只有素心,我当时稀里糊涂的就讲出来了。”她的手紧紧攥住被褥,心情并不平静。
“后来发生什么?”
“后来他们两人被关起来,再后来素心答应了婚事,最后就是一把火烧了一切,神医死在火场里,素心离开了雨城。”
“你怎么判定神医死了?”
“第二日有人专门去翻过燃烧后的灰烬,翻出了一具烧得焦黑的尸体,从身上的玉佩看出确实是神医从不离身的那枚。”
施弥总觉得哪里有丝古怪,她继续追问:“你跟谁说的?”
她的脸色现出纠结,五官拧在一起,情绪激烈,呼吸急促,施弥往后退了一步,余小姐缓慢扭头歪着脖子盯着她,气氛渗人,突然嘴角一勾咧嘴笑了起来,施弥暗道不好,当即原路返回跑路。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话音刚落,施弥的前面显现出一团黑影,她立即动弹不得,又一次闻到熟悉的异香,她感觉灵力被压制,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一点点被对方消耗,天灵盖传来刺骨痛感,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至下颚,眼前重影叠叠,意识逐渐恍惚,她悲哀的想,这一世要提前结束了嘛。
在黑影要侵占她身体的那一刻,木窗被人劈开,少年脸上露出少见的焦灼,对着黑影就是全力一剑,黑影往旁边避开,剑光照亮昏暗的内室,施弥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嘴唇颤抖不已,浑身像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湿透。
黑影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夺窗而逃。
“施弥,你还好吗?”随深扶起整个人被抽了生机,脸色苍白如纸的施弥,他的眉心蹙起,是他疏忽害她遭此一劫,她本就修为低,如今连真气都消耗殆尽。
他拿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丹药抵着少女的唇,声音轻柔:“施弥,张嘴把丹药咽下去,可以让你恢复气血。”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他控住她的下颚,动作迅疾又不容拒绝的将丹药塞进她的嘴里,扣紧嘴巴,直到她无意识的吞咽下去。
随深握住她的手,将体内的真气渡给她,考虑到她的修为不可一次性承受太多,他点到为止收回手,抱着人离开于府。
房内恢复寂静,乌云蔽日,窗棂“吱呀”一声微微晃动,风吹进室内,纱幔飘荡,于沐锦欣喜的对着半空开口:“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再来的。”
轻纱扬起又落下,随风飘动,隔着重重叠叠的幔帐,朦朦胧胧,看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