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来的贾爱吃见姜北溪停下,还以为他是改主意了,压根没注意姜北溪身前的南竹。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姜北溪,笑道:“姜小弟,闹够一次了。下次再闹,大哥我可真生气了。”
见到贾爱吃,南竹抿了抿嘴,心想:“找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南竹越过姜北溪,走来贾爱吃身边,“贾前辈,我是南竹,可还记得?”
贾爱吃目光转移向南竹,看了几眼他的脸,又上下端详他的身材,有点羡慕道:“南竹啊,好久不见了,长得更俊更高了。”
南竹点头:“是的。”
还是那么寡言少语……贾爱吃想。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贾爱吃的目光又落回姜北溪身上,只见他炽烈地盯着南竹,感觉恨不得要把南竹盯出洞来似的。三人站在客栈门口,形成一个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你的诡异且炸裂景象。
亲眼目睹这诡异景象形成的任盛,咳了一声,问贾爱吃道:“还量不量?”
“量。”贾爱吃双手握住姜北溪的手臂,往客栈里拽,“走,进去。你敢不量,我叫南竹永远不理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姜北溪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贾爱吃呵呵道:“我不是瞎子,我也不是傻子。”
姜北溪又看一眼南竹,见南竹早是抬步往客栈里走。这下不用贾爱吃硬拉,姜北溪自愿地迈步进客栈里了。
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以南竹为中心,姜北溪坐在南竹左侧,贾爱吃坐在南竹右侧,贾爱吃和姜北溪面对面着坐。他们刚坐下不久,南竹开门见山道:“我找贾前辈有事帮忙。”
“什么事还劳烦南掌门来西疆找我?”贾爱吃揶揄。
“这不便说。”南竹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找贾爱吃真是费口水。
“行。”贾爱吃抬手招呼衣铺老板过来,“过来。”
衣铺老板和他的四个伙计到了姜北溪身后。姜北溪感受到身后的人,眉头轻皱:“我都说不要了。我有衣服,非亲非故,用不着给我这个陌生人花钱。”
贾爱吃笑眯眯地看一眼姜北溪,伸出两根手指,朝南竹晃了晃。“南掌门。你所要我帮的事肯定是我能办到的。我也是可以帮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尽管说。”南竹又喝了一口茶水。
贾爱吃收回一根手指,瞥了一眼姜北溪,嘿嘿笑道:“第一嘛,姜小弟必须接受我送他的新衣裳。”
南竹拒绝道:“抱歉。要尊重他自己的意愿。”
姜北溪眼睛一亮,神气十足地朝贾爱吃笑了笑。
贾爱吃见姜北溪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笑骂一声。他撑着脑袋,一脸可惜道:“那南掌门的忙,我是帮不成了。”
南竹道:“换个条件。”
“不换。”贾爱吃摆弄面前的茶杯,“我想,南掌门要我帮忙的事肯定很重要。”
贾爱吃将“很重要”三个字说得很重。瞥了一眼姜北溪,见他瞄南竹的模样,贾爱吃一乐,再接再厉道:“南掌门千里迢迢来西疆找我,真是辛苦。若我不帮忙,想必南掌门是会坚持要我帮忙的吧。可我的条件那么简单,这都不满足我,即便南掌门跪着求我,我也不帮。”
客栈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下。贾爱吃撑着脑袋,笑意满脸地看姜北溪。果然,下一刻姜北溪就道:“几件衣服而已,我接受了。”反正等有银子就还。
“这才对呀。”贾爱吃拍掌。
“不必这样。”南竹看向姜北溪,“不想要就不要。”
姜北溪刚想说话,贾爱吃这嘴却比他还快:“要的,大哥送的衣裳,小弟怎么能不要。真是的,你别再插足了。”
贾爱吃对姜北溪身后的衣铺老板道:“可以量了。”
终于可以量了,要不是为了元宝,才不会傻不愣登的在这干等……衣铺老板心里腹诽。
见姜北溪已经站起来量尺寸,南竹也不再说什么。
衣铺老板量好姜北溪的尺寸,便让他挑选自己喜欢的布料。姜北溪挑了几种喜欢的颜色。贾爱吃从大布包里捞出五个银元宝散在桌子上:“记得快点啊!我小弟不急,我急!”
衣铺老板满眼放光,一个劲地点头:“好的好的!”
贾爱吃道:“拿去吧。”
衣铺老板捡起桌上的元宝放在早准备的一块布上,然后包住,领着伙计乐呵呵地、神采奕奕地走出客栈。
贾爱吃叫的好菜也做好了。伙计小平端着菜来,将菜放在桌子上。贾爱吃含笑道:“几日不见,小平又俊了啊。”
小平肉眼可见的开心:“谢谢。你也一样。”
贾爱吃微笑不言。
不多时,素菜荤菜摆满了整张桌子。南竹只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便问贾爱吃:“第二个条件为何?”
“吃完先吧。我都饿疯了。”贾爱吃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嚼。
“你现在说。”姜北溪盛了一碗饭放到南竹桌前。
南竹道了一声“谢谢”,并没有动筷。
“不好说,有点复杂,先吃饭。”贾爱吃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南竹面前的饭,“大哥也要。”
“你有手。”姜北溪话是这么说,却盛好一碗放在自己面前,“自己来拿。”
贾爱吃道:“你送过来。我是你大哥。”
姜北溪一边将饭送到贾爱吃桌前,一边说:“你好没脸没皮。我不要你当我大哥,我尊敬地叫你大叔就不错了。还硬是想当我大哥,你想得真是美。”
“可你的举动,已经在证明我是你大哥了。”贾爱吃扒着一口饭到嘴里。
“我尊老。”姜北溪也吃起饭来。他可好些日没吃过好饭菜了。
贾爱吃见姜北溪吃饭吃得又快又赏心悦目,也不反驳姜北溪说他老的话了。他吃光碗里的饭后,慈爱地瞧着姜北溪吃。
南竹礼貌性地吃了一点,便不再吃。南竹和贾爱吃都看姜北溪吃。姜北溪很快吃光摆满桌的菜和一大盆的饭,一粒米没剩,连小碎肉也没留,还把南竹没吃完的饭也吃了。南竹对此分外无奈。
一直在柜台注意他们动静的任盛眨巴眨巴眼睛,纳罕嘀咕:“真能吃啊!”
任盛吩咐伙计撤下光盘子,并端来第二遍菜。撤下盘子,好几个伙计又端菜上来。
桌子上又摆满了热腾腾的下饭菜。姜北溪埋头接着吃。贾爱吃原是想要第二遍上的菜来嚼,然后吐进宝袋里的。可当见姜北溪还在吃,他喜爱地想:“真好啊!能吃是福。”
饭菜又被姜北溪扫了个精光,仍是一粒米没剩,一点碎肉也要吃进肚。笑着看姜北溪吃完的贾爱吃打趣道:“你这么能吃,以后你的另一半肯定辛苦。”
说罢,贾爱吃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南竹。
南竹装作没发觉贾爱吃调侃的目光。
“我能吃,跟他辛苦有什么联系?我会让他永远幸福。”姜北溪觑了一眼南竹后,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一张饼啃了一口。
包袱里头都是饼,是在永安城做工换来的。本有其他食物的,他只要饼。饼好携带易好保存,不会那么快坏掉。他得救后还没来得及吃饼,贾爱吃便拽他来客栈了。
“还没吃饱啊!”贾爱吃眼睛睁大一圈,“你肚子是无底洞吧!”
“吃完这个饼应该饱了。”姜北溪将装饼的包袱伸来南竹面前,笑着说,“南掌门,你要不要吃。”
“不了。”南竹喝了一口茶。他看见这些饼,觉得口干极了。
西疆的天气真是干燥。
“好吧。”姜北溪嘴里叼着饼,又从包袱里拿起一个饼隔桌递给贾爱吃。
贾爱吃笑嘻嘻地伸手接过:“大哥没白疼你。”
啃了一口饼,贾爱吃艰难地咀嚼着嘴里干巴巴的饼。
真是甜蜜的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