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舒莫没有睁开眼睛，侧下头先感受了下外面的天气，而后唇角轻扬，是个好天气。

转头看向身侧，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可真乖，说5点起床，5点床上就没见人。

她掀被起身，扫了眼床头柜，昨晚放在上面的木簪子不见了，若有所思后，她轻摇下头，同乖的一对比，更显得其名符其实。

而昨夜睡得挺好，精神很足提前15分钟醒来的古清悦，这会已洗漱完毕，站在洗脸台前对镜梳头，正当她要把梳子放回牙刷架上放梳子那格，忽的，天外飞来一样东西先她一步抢占了地盘。

古清悦讶异了下，这样东西倒非是什么突然闯入别人家里来的外来者，这也算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在自己住进来的这段日子，经常见它跟舒莫一起出入——那支舒莫盘发用的木簪子。

原本以为只是一支盘发的木簪子，在玄山舒莫带她御剑飞行那次，这把飞行的剑是在舒莫摸了下头上的木簪子才出现的，再联想起解救陈千金的那晚，她遭遇到那股恶意袭击时舒莫援手释放出的那道剑意，这支木簪子便不再普通了。

而今日这木簪子，居然自己出来显示存在感。

古清悦伸手碰了，得到一句“别碰它”，以及滴落下一滴血。

出手即见血！

喊出那话的，是走进卫生间的舒莫。

滴落下的这滴血，是古清悦的。她碰到木簪子的指腹，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血落地前，被舒莫拢入掌心。“这便作为信物，我收下了。”

古清悦没管受伤的手指，翘起嘴角，问：“什么信物？”

舒莫看了她一眼：“两个字。”手心再打开，是收下信物的回礼——一块创口贴。

拉起对方受伤的手指，看了下，贴上。然后才说道，“恢复能力不错。”

“还有这么可爱的创口贴？”古清悦用另一手的食指碰了下上面的草莓，弯了弯嘴角，心情可见的好。“是娘的血脉好！”

舒莫从她衣服口袋里掏出折好的手帕，抖一下展开，看了会儿，再折好给她放回去。“手帕呢？”

“我小时候学走路花了挺长时间，老摔跤，一摔就哭，娘从不伸手扶我，却会轻柔地用随身带的手帕为我擦眼泪，也很有耐心地擦湿一条再换一条，直到我自己不哭了再站起来。每条手帕都是娘自己绣的，我开始懂得要生日礼物的时候，就跟她说，想要她绣的手帕。”

舒莫从她口袋里再拿出那条手帕，摊开来，仔细研究下手帕上的图案，折好再放回去。“上面有个隐藏的数字6。”

古清悦点点头，“嗯！是6岁生日时收到的。”

舒莫把她手上还握着的梳子放回去，介绍起如今呆在同一个格子里的木簪子，“簪子里的剑，是家族传承物，是从第三代家主传承下来的，舒家历代“剑”者所持。”

“有点矛盾。”

舒莫解答了她的疑惑。“不矛盾。只有第三代家主一个例外，既是家主，也是“剑”，她也是舒家第一位女抓妖师。”

“她一定很厉害！”古清悦问，“她叫什么名字？”

舒莫却摇头道：“不知道，舒家族普她的名字是以“第三代家主”登记。”

“我给它取名——小任性。”舒莫看向木簪子，“记住她味道了？以后不许伤她。”

木簪子从架子上飞出来，歪一下头——以后？

自己的以后，可是有很长的时间，这任主人竟给它下这样的命令？

小任性挑剔的看向自己不许伤的对象——让它一把斩妖的剑不许伤妖？行呗，好在它有先见之明让对方掉了一滴血，听令就听令，谁让它是舒家的剑呢。

——其实它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任主人才任性呢。它的第一任主人可是称呼自己“小乖”，这个名字一直延续到这任前。听听——小乖小乖！这么多任叫下来，足可见这个名字才是自己的本命脾性！

为了体现自己的脾性，它绕到任性主人身后，把她一头长发卷啊卷为她盘发，自己就这么乖巧而安静地呆在她脑袋上。

听斩不得的那只妖说：“昨天洛君雅跟我聊了下。”

古清悦抬手，指尖挑下舒莫额顶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绕，再整了整。“她说，她拒绝过阿茉，是在答应了别人的追求的情况下拒绝的。”

小任性从镜子上看了眼，还挺好看的。

大学四年里，阿茉每年都会为洛君雅过生日。毕业的头一年，那天洛君雅连一个电话都没收到。“当她上门来找阿茉，很怕阿茉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踏进屋子的那刻，是连系彼此新的开始。可她总不能以一句“我喜欢你”就与阿茉开始吧，情感是真的，语言的表达却太过轻率，行动与时间是最好的诠释。”

古清悦把舒莫两只手牵到一块，用自己的双手包住，握成拳，再抬起拇指，与自己的大拇指成双成对碰在一起：“我们可不可以约定，两个字三个字。”

舒莫点点头：“待会晨练就用上，比谁狠？”

古清悦：“……”掏出手帕——约定却不看日子，是自己的错。

舒莫被可爱到了。喜欢果然带了滤镜——情感滤镜。一只手保持与对方大拇指碰大拇指的手势，另一只手拇指与食指扣住手帕垂下的一角。

古清悦眉眼弯弯看着那个手势，眼神炙热。

舒莫拉起手帕，将令人眉眼弯弯的手势盖在古清悦额头上，阻止某人犬化。“行了别煽情，出去等我。”

古清悦遗憾的收住犬化情绪，乖顺出去等。

舒莫洗漱好，在餐厅喝上古清悦递来的一杯温水后，二人出门了。——哦，门没出，直接从屋子里缩地成寸去了“约会”的荒郊野地。

这个荒郊野地，有住了人家。——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守卫边疆，血管里奔流着使命的热流。

舒莫的十四堂叔就住在这里，兼职副业。国家定期输送一批人员过来，由他指导一□□术，希望英雄能少些牺牲。

舒家有两项厉害之处。

一是抓妖师的血脉天赋。他们不是一出生就自带这个天赋，而是一旦觉醒了抓妖师的血脉，传承功法便会出现在他们脑海中。这也是舒家另一奇事。熟悉及领悟的深度，决定了他们强大的程度。

另一就是体术。并非舒家的所有人都是抓妖师，但身为舒家人，每一个从小开始就要学体术。不为别的，只为日后若成为抓妖师当辅助。

带古清悦去见了十四堂叔后，舒莫寻了处地方，先带古清悦打了一套拳法热身后，俩人便认真切磋起来。

舒家打法讲究三个字，古清悦的就一个字——狠！

舒家的狠，是令敌人无反击能力的狠。

古清悦的狠，则是一种被逼到绝境自己学会的狠。

切磋完，舒莫心情复杂地看眼古清悦。“古清悦，若非生死之战，除我外，以后不许与人切磋。”比之弱的，这怕是不死也得残。

古清悦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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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许久未联系的父亲打来电话——要求她加入捉妖队。

她沉默。

“用沉默拒绝？”父亲冷笑一声，“可听过舒家女抓妖师的传闻？没听过不影响，听我现在说的也一样。舒家抓妖师的祖训只斩恶妖，但这位不一样，受妖气影响，一旦她完全失去心智，就会见妖就杀。这位，就是你喜欢的对象。不是很喜欢她吗，感谢我吧，给你创造了比三年前更适配的这个共事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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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适配。

她的缺陷，唯有眼前人能带来暖流。

舒莫揉一揉古清悦头，“走吧，回去吃早饭。”

然后俩人同时说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相视一笑后，舒莫道：“皮蛋瘦肉粥我会一点，时间上古宝来不及，汤圆说古宝还没吃过肠粉，我知道有家味道还不错，我们买回去给她尝一下。”

古清悦：“好，买两份，她一份，我们对半先垫点肚子陪她吃。”

买完肠粉回去，刚好古宝起床了正在刷牙。

享受了一顿香滑可口的肠粉早餐，古宝背上昨天新买的书包，牵上姐姐的手出门上学去了。心里还惦念了一事，晚上汤圆要是再来语音通话，她就能和汤圆分享了。

等古清悦回来，味道鲜美、口感丰富的皮蛋瘦肉粥上桌了。

她眯了眯眼，好吃。

两人吃完早餐，古清悦正要收拾碗筷，门铃响了，她先去开了门。

看到门外容貌昳丽又有点眼熟的女子，在下一秒想起对方是谁后，她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