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锦年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巷子的尽头时,宋承辙往隐秘的黑暗处看了一眼,随即一道黑影倏地向着江锦年的方向秘密地跟了上去……
“寡人是怎么给你交待的,你竟然放这小子逃出去了!”
江洹猛然站起身,脸色忽的沉了下来,对下面跪在殿堂正中的宋承辙怒喊道。
“臣愿承担一切代价……”
“在如此关键时刻,你辜负了寡人对你的信任,你别跟寡人说你现在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人是你放出去的,外面天高海阔,你又该如何寻到他,寡人所筹划的一切都将会止步于此,你怎么承担得起此代价……”
宋承辙沉默不语,并没有将自己悄悄指派去的人告诉江洹,他明白那时他与江锦年对峙之时必要有一个人退让,可他的内心并不为此挣扎,因为自己甘愿退让,于是他选择亲自放走江锦年,即使处于两难之间,即使会有任何代价……
如果江锦年半路将江锦惜带了回来,如此算是最好的结果,可如若他因此带着江锦惜有意地逃匿了起来,自己是会放任他不管,还是会将他狠心地带回来……
希望他能回来,如此,心中便不用再挣扎不安了。
“既然你办不好,寡人只能托付给旁人了,你退下后自去领罚。”
“是……”
“宣宋正入殿吧。”江洹拿起手旁的清茶,小酌了一口,淡然地对一旁的下人道。
宋承辙猛然抬起头,没有想到江洹竟然会让他弟弟委以重任。
宋正瞄了一眼正满眼不可置信、回头看向他的宋承辙,就急忙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跪在了离宋承辙稍远的距离。
“拜……拜见君上……”
“宋正,你可愿意接替你哥哥去寻回寡人那不肖子吗?”
“这……”
这是宋正第一次进宫面见江洹,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江洹不免有些气急。
“你们兄弟俩出自宋家,乃是不凡之人,你哥哥虽说赫赫有名、实力强悍,但唯一的不足便是不会顾全大局,你不能总是一味地躲在你哥哥的身后吧,要明白,只有参天大树才会尽享阳光雨露润泽,久处阴影之下定是做不成参天大树的。”
宋正因为紧张,身体略微有些许颤抖,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回君上,我……恐怕不行,还烦请君上收回成命……”
宋正语无伦次,说罢后吓得就将头一下子磕在了地上。
“你!”江洹没成想宋正是如此地不争气,自己的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还是如此的油盐不进、不识抬举。
“君上,虽说宋正他出宫定会非常隐秘,可他羽翼未丰,加之并无将位身份,在跟随的众人中无甚威望,他们难以言听计从啊。”
宋承辙深知宋正的性格,宋家家风强悍,规距又多又严苛,从不养闲人,在家中宋慎行和他们甚至都不像父子,更像将军与士兵的上下级关系,宋承辙在领兵打仗和武学方面天赋异禀,倒显得宋正愚笨不堪,因此宋慎行总是对他冷脸以待,对他的要求很是严格,以至于责罚一个接着一个,长久以往宋正变得越来越胆小怕事,性格很是懦弱屈从。
而两个兄弟也无甚交流,宋承辙不常在家中,就算在,也是喜欢一个人在自己的园中,不喜旁人打扰清静,因此俩人很少见面,如果碰巧见到了,宋正会轻声喊一声哥,宋承辙则微微颔首,俩人就各走各的路。
有时宋承辙会碰见宋正被责罚的时候,看到他惨兮兮的样子,宋承辙于心不忍,便总是会过去帮他,顺便再指导他一些东西,倘若是宋慎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宋承辙也会找由头将父亲支走,给他一个喘息的空间。
所以,在宋正的心里,他一直很敬重宋承辙,但自己却又不敢接近。
宋正一听宋承辙在给他解围,于是立即将身子直起来向着江洹一个劲的点头。
“既然他缺乏历练,寡人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如若换个旁人,你觉得谁更合适呢?”
宋承辙神色愁郁,欲言又止。
“好了,就这么定了,来人,带他去领罚。”
江洹说罢,就有两个下人微微躬身来到了宋承辙的身侧。
宋承辙利落起身,转身向殿外走去。
“哥……”宋正的声音嘶哑,看着宋承辙的背影喏喏道。
“请求君上,不要责罚哥……”宋正很不想宋承辙受到责罚,可又不敢惹怒江洹,心中鼓足勇气道。
“他犯了错,就要受罚,你既然如此担心他,你便随着他们一同去看看吧,看罢后就启程吧。”
宋正告退后急忙追了出去。
宋承辙被带到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昏暗房间内,待宋正寻了过来后,宋承辙上身裸露,已经趴在了一个长凳之上,行杖刑之人已经准备好了长鞭,即将开始行刑。
“哥……我要怎么样君上才可以饶恕你?”
宋正很是心急,心急自己不能像宋承辙一样给那时的自己解围,更发觉自己一点也帮不了宋承辙时,眼泪倏地涌了出来,恨自己怎么如此无能。
宋承辙摇了摇头,看见宋正这副样子后,眉头紧皱道。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轻易落泪,还不快收回去。”
宋正听罢立即用袖子将脸上的泪水胡乱地抹去。
“你快些回去,不要随我在这儿,君上让你来只是为了吓你,让你知晓万万不能像我如此,否则下场就是这般。”
见宋正还是犹犹豫豫、不为所动,宋承辙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了,默默地将麻布塞到了嘴里。
接着黑色长鞭挥舞着,屋内响彻了鞭笞声,宋正起初去推开那行刑之人,下人看到后急忙拦住了他,不一会儿宋承辙的背上就已经血肉模糊,红色的鲜血随着鞭子的起落在屋内飞溅,溅到了墙上,溅到了他们的脸上和衣服上,宋正吓得两腿发软,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