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布斯巴顿的圣诞节你能在礼堂里看到精致的冰雕。我们的食物美味极了，进餐时有木仙女组成的合唱团给我们唱歌，而且走廊里也没有那些难看的盔甲。”

秋用力地戳着盘子里的鸡块，餐桌上其他人也不太高兴。阿尔特米亚皱了皱眉，但鉴于芙蓉所有的话都是跟戴维斯说的，她就没有开口。

戴维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芙蓉半天没等到回答，不耐烦地撩了撩银色的长发：“你在听吗？”

“你说的没错。”戴维斯眼都不眨，露出了一个痴迷的微笑。

幸运的是每个人都快吃饱了。没等芙蓉对带有残渣的盘子做评判，桌上的所有餐具就都消失了。

邓布利多站起来，要求所有学生也起立站好。他挥了挥魔杖，礼堂的里的圆桌就迅速退回墙边，接着主桌的位置冒出了一个高高的平台——上面架着鼓，还放了几把吉他、一把琉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支风笛。

古怪姐妹在骤然爆炸的欢呼声里走上舞台，随后灯笼全都熄灭，只有舞池灯火通明。

阿尔特米亚跟着哈利一起走进舞池，然后面对着彼此，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搭在肩上和腰上。

他们跟随着音乐慢慢旋转了起来，然后鼓点越来越急促，在托举动作结束的时候其他人也握着手进入了舞池。

落在勇士们身上的目光减少了，但是一些没有进入舞池的人的目光依旧静静落在她们身上。

赫敏身上那条在灯光下蓝紫变幻的裙子倒映在罗恩湛蓝色的眼睛里。他半靠着摆满了啤酒和饮料的圆桌上，心不在焉地卷着有些过于平整的袖口。那上面原本带着蕾丝，一个小时前被他用切割咒给切掉了。

他静静地看他们跳完了第一支舞，然后去桌子上找吃的。他谨慎地挑了一杯唯一能认出来的黄油啤酒，抬头就看到伊桑·塞尔温站在跟他隔了一个桌子的位置。

他的礼袍领口也带着蕾丝，但是比他自己剪掉的要好看得多。罗恩想起穿得像个牧师似的马尔福，发现斯莱特林的男生似乎特别热衷这种立领的礼袍。

他的手插在裤兜里，金棕色的眼睛凝视着舞池中央。

罗恩想了想，又端了一杯黄油啤酒，走到塞尔温身边。

塞尔温十分明显地皱了下眉，终于收回目光：“我不喝这个。”

“不是给你的，”罗恩蹭掉了嘴角的泡沫，“你这边没有黄油啤酒，我给自己拿的。”

塞尔温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抬脚就走。

“诶，”罗恩叫住他，“你还记得你打我的事吗？”

塞尔温转过头。

“你打错人了。”罗恩喝光第一杯黄油啤酒，朝他咧嘴一笑。

他看着塞尔温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舞池里现在已经空了两块地方，一块是弗雷德和安吉利娜，他们两个飞速旋转着，旁边的人纷纷避让，生怕自己被他们打中。还有就是乔治和金妮，两人旁若无人地大跳着战舞，有一瞬间罗恩甚至觉得金妮的羽毛装饰变成了酋长头上插的鸡毛。

弗雷德和乔治好像赚了很多钱，那条裙子是他们送给金妮的圣诞礼物。

罗恩喝完第二杯黄油啤酒，然后拔掉领口的线头，在第二支舞曲快结束的时候走向了舞池。

*

古怪姐妹的歌越唱越快，阿尔特米亚的脚飞快地交错着，鞋跟踏出清脆的声音。跟亲哥跳舞的好处在这支舞曲的后半段展示得淋漓尽致，因为附近好像就只有她不担心脚上的高跟鞋把舞伴的脚背扎穿。

鼓点重重砸下，阿尔特米亚直接往后倒，哈利手臂都冒出青筋了才没让她下腰下到地上。

阿尔特米亚直起身，脸上带着惊讶。

她的确能自己起来，但没想到哈利竟然能接住。

哈利甩了甩被背链硌出印子的手：“你是不是想趁机发难换一个舞伴？”

阿尔特米亚立刻道：“没有，我是相信你。”

哈利已经学会不去纠结这些事了：“要不要去喝饮料？”

“不，我还可以继续跳。”

“太好了，我也不渴。”哈利紧紧攥住她的手，“那就继续跳吧。”

阿尔特米亚：“……”

哈利好像也不是单纯地讨厌她谈恋爱，更像是沉浸在横插一杠的事业中了。

金妮也在旁边难以置信地瞪着还不离开的乔治，不敢相信自己还要陪他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跳战舞。

“十西可。”乔治说。

金妮从善如流地握住了他的手。

第二支舞曲结束时，阿尔特米亚已经有些出汗了。她给自己扇了扇风，抬头就看到了正朝着舞池走来的罗恩。

他穿着跟光鲜亮丽的舞会格格不入的衣服——与其说是礼袍，不如说更像一条过时的连衣裙。好在他没把扣子扣上，露出来的衬衣拯救了一下上世纪的审美，勉强还能说一句栗色的天鹅绒和他的红发很配。

他直直地走向跳热了脸的赫敏，这时她还在教克鲁姆自己的名字该怎么读。

“……不是吧。”阿尔特米亚停下了扇风的手。

“罗恩？”哈利喊了他一声。

罗恩短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用更快的速度走到了赫敏面前。

“这个时候要签名？”哈利惊呆了。

阿尔特米亚把他的头拨到一边，连第三首歌是她最喜欢的那首都顾不上了，目不转睛地盯着赫敏、罗恩和克鲁姆。

“赫敏，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那一刻，赫敏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猝然转过头，就看到罗恩站在那里。

他微微躬身，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邀请手势。

哈利感觉自己的眼睛仿佛出现了幻觉。他张了张嘴，然后立刻就被阿尔特米亚捂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翠绿色眼睛。阿尔特米亚拼命冲他使眼色，哈利瞬间懂了。他一把拉起阿尔特米亚的手，阿尔特米亚也在同一时间旋转着飞出去，两人踏着胡乱的舞步冲到了离三人最近的位置。

罗恩依旧伸着手。赫敏也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去看克鲁姆：“你介意吗？”

克鲁姆：“……这是你的自由，赫米恩。”

阿尔特米亚跟哈利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听到了吗？”她压着声音激动道。

“你踩到我了！”哈利咬着牙。

“反正时间也过了，”罗恩说，“就跳半支舞，好吗？”

赫敏没有再去看克鲁姆了。她把手缓缓地抽了出来，放到了罗恩的掌心。

“作为朋友？”她问。

“嗯，”罗恩握紧她的手，“作为朋友。”

克鲁姆眼睁睁地看着罗恩把赫敏从自己身边拉走，用不熟练的英语问道：“你的、舞伴呢？”

罗恩看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搭在赫敏的腰上：“我没有舞伴。”

克鲁姆怀疑自己听错了。

赫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于是罗恩也笑了。哈利就像是才认识罗恩似的，一脸陌生地盯着他。

“……那我、去给你、拿喝的。”克鲁姆无奈地叹了口气，拢住披风挤出舞池。

阿尔特米亚没忍住笑了，垂下脑袋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

“你怎么了？”哈利敏锐地看向她。

阿尔特米亚摇摇头，又看了赫敏一眼。

她的头发已经有些被跳乱了，一缕卷卷的发束从发髻里垂落下来，搭在她层叠的袖子上。

可她笑得快乐极了，仿佛跟她跳舞的不是这场舞会里穿得最寒酸的男生。

“别看了，”阿尔特米亚说，“你再看罗恩就要熟透了。”

哈利收回视线，跟随肌肉记忆把阿尔特米亚举起来，余光扫到罗恩也正在对赫敏做这个动作时嘴角狠狠一抽——舞步乱掉的结果就是被阿尔特米亚踩了两脚。

“——他们？？”哈利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接受无能，“啊？”

“别这么惊讶，”阿尔特米亚说，“你听到了，是‘作为朋友’。”

哈利：“？你信吗？”

阿尔特米亚耸耸肩：“说不定就是发现一个人无聊了，想进来玩玩呢？”

哈利眉头松了松：“你——”

紧接着他的眉头又狠狠皱了皱，低头看向阿尔特米亚：“赫敏也是这样帮你瞒我的？”

“……”

“不是，”哈利震惊了，“愣着干嘛，你否认啊！”

“阿尔！”

阿尔特米亚转完圈后瞬间后撤，一个眨眼的功夫，哈利就发现怀里的人从阿尔特米亚变成金妮了。

金妮的脸色也是一模一样的震惊，两人同时回头看向才收回手的乔治。

但他只是大笑着单臂把阿尔特米亚抱起来，另一只手大张着，在歌曲的结尾里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名凯旋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