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规律:每当到了草死草活的时节,多少有个残疾病的老汉们就不稳当了,平时不注意,再来上一次重感冒,弄得不好把原先的病灶带翻,十个有六个就是放命的时间。霜降以后,赵叶子的大大就睡倒了,感觉气也上不来呀,还浑身儿痛的睡不住。说是医院里住下也时节大了。这一天早上,赵叶子和对象提的礼当看来了。住院部里的人就多呀,哪个病房都把人扎满了。就听下是四楼,两个人找过来。通过门上的小窗窗,解达意朝里一看:一个病房四张床;每个床边里都围下好几个人;住院的病人,大多面无表情;靠窗的那个老汉子还插的氧气。解达意怀疑就是这一间,想下把门推开,教赵叶子看一下。谁知,赵月季先把他们认出来了,“哦,这是我们的赵叶子呀!”边说,早又笑着迎过来了,头也顾不上回,“爹,解达意和赵叶子看你来了!”老爷子躺下不想动,本来闭住的眼睛,勉强睁开了,略微一看,说开话了,听声音极其虚弱,“来就对了,你们又买上个东西!”解达意啥话也没有说,微微一笑跟过来了。赵叶子就站在距离床头最近的位置,“大大,你感觉好了没有?”老爷子眼睛一挤,又睁开了,勉强笑了一下,“嗐,我的娃,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呢……”就又见赵月季斜睨着眼睛,站到边里说悄悄话:“就算是好的多了,我摸的头也不烧了,气也出匀了,话也能说了,也能睡着了。”接着又诉苦:“你是没有见住了院的那一天,没有把人吓死吗?本来好好儿的人,尽头我知道就嘴也歪掉了,话也说不成了,人也成下一堆泥了。当时又没个帮手,要不是你的姐夫跑得快,我估计那天就交代到屋里了。”赵叶子说:“大大还不是吓唬人的嘛,拿上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了?”老爷子像是听清楚了,猛一下眼睛睁开,望了一眼赵叶子,嘴皮子略微一动,结果又闭住悄悄下了。赵月季看在眼里,赶紧拿话岔开了,说:“就是的,我们的老人都刚强的很,再不行也能活个九十几!”一丝笑意,迅疾从老爷子的脸上一闪而过。就又听门一响,护士进来给22号床位换药来了。完了左右一望,发现24号床位的液体滴的太快,因过来把速度调好了,“再不要乱动,这个液体不能快,得慢慢儿来。”赵月季连忙解释:“人还思想的滴快些,教老爹的病早些儿好!”说:“你是想要老汉们的命!这么大的岁数,这么快的速度,能吸收掉吗?”听话的人悄悄下不言语。一面出去的时候,护士又安顿:“液面降到瓶嘴上言传。”这个点了一下头,这个转过就走。
忽听一个小伙子笑着进来了,“呵呵,这不是大大嘛,我就说还找不着了?”赵月季回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二爹的赵有发,与四爹的赵有财。两个人过来,大大的眼睛也睁大了,顿时感觉来了精神,先就笑下了,“哦,我们的财娃也来了!你啥时候来的?今年怎么这么早?”赵有财一笑,一边忙着同妹妹、妹夫打招呼,一边侧身为护士让路,一边又走到跟前回答:“大大,这次我回来,主要是屋里有个事。”问他是啥事情?说:“郑兰花坐月哩,才就忙忙地赶回来了。”姐姐忙问他啥时候?说就这个月底。赵有发也过来了,开玩笑说:“要不然,依我的兄弟的性格,不干到十冬腊月,比再的人多背上一疙瘩钱儿,怎么能饶下!”赵有财听了呵呵一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玄乎。”赵叶子说:“我还以为浇冬水地来了。”赵有财朝妹妹轻轻一笑。赵有发同妹妹、妹夫招呼罢笑下了,“浇水再不愁,四爹、四妈就是搞后勤的。嘿,我们的四爹人厉害,不但说是这个,就连树上的果子,都是两个老汉下掉的。”老爷子像是记起来了一件事,“财娃,你们今年的高田好呀!”赵有财笑着向前一步,“就园子里的那几棵树,要说都不如上年了,我没有在,没人修剪枝条,产量就上不去,具体我不知道,听我的妈说,也才摘下了四十几筐。”老爷子又念叨:“天爷冷了卖掉的话,屋里零花的几个钱就够了。我记下你们的冬果树最多……”未及答言,赵月季又问:“你们怎么知道大大住下院的?从哪里听着了?”赵有财说:“怎么能不知道?我是昨个下午回来的,后晌我看大大去了,结果屋里仅仅就大妈一个人,所以今早上我们就来了。”赵月季无话了,结果一回头,“哟,叶子,我看你的肚子出了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