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于被小小人类伤害后它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时间不等人。
任鸿飞利落而快速地举起了手枪,朝着天使“砰砰砰”直接打空了弹夹,子弹穿透天使的身躯,流下巨大的血窟窿!
圣洁的光芒从天使身上迅速褪去,它顷刻间失去了庇护。
天使先是疑惑了下,接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它的身躯薄得如同一纸壁画,血却从身躯上流下来,如同泉流下泄。
“啊——”
一阵极其尖锐的鸟鸣从它的口中冲出来,霎时间教堂猛然暗了下去!它颤抖着,尖啸着,在空中翻动着,接着如同一团滚动的影子迅速穿过教堂消失在了暗处。
一时间,万物寂静。
尚善在黑暗中站住脚,她离窗户十分近,外面好像是傍晚,有一丝昏黄的灯光透过缝隙穿透进来。
这里面太黑了,他们需要一点光亮。
尚善:“你站着不要动,我去打开窗户。”
任鸿飞安安静静地没有回话。
尚善一边走向窗户,一边压制脑海中冒出的无数想法。
或许基地排除这么多人并非是为了清剿隧道或者寻找基因锁,而是为了满足天使的欲望,为了给大天使送一个繁殖对象,好让她度过这次的繁殖期!
或许,这一切都是个笑话,等她打开窗就能看见窗外那群熟悉的伙伴在围着篝火说话!但她也清楚地记得他们死了很久了。
“吱呀。”窗户被打开了。
光直直冲了进来,教堂黑暗的地面上立刻印上了一扇橘黄色的窗,微暖的光就落在尚善身后。
窗外是广袤无垠的戈壁大漠,明明暗暗的棕与黄,坚硬峭拔,将死亡呈现得直白坦诚,而不像隧道里那样出其不意、阴暗的。
“原来不是傍晚,是黎明。”
黎明,一切开始的开始。
尚善回首招呼任鸿飞:“小红,你……”
她的嗓子瞬间哑掉了。
没有人。她的身后没有一个人。
一瞬间,尚善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滔天荒谬的梦。直到她捏紧手心,被伤口疼得一个激灵。
“纸条。”她急促地喘气,“纸条。我需要你。”
然而还没等纸条出现,一道尖声尖气的声音先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嘻嘻!不会真以为打中我了吧?”
尚善浑身发麻,她清楚是大天使在和她对话。
“我喜欢他,喜欢到想要吃掉他!可是他身上有一股地狱的恶臭,杀戮太多!我会剥了他一层皮,拆下硌手的骨头,只留下柔软而多汁的皮肉!”
纸条在尚善眼前浮现,上面没有写着任何文字,只是画着一个箭头。
尚善拔起自己的脚,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箭头所指奔过去。
“你喜欢他吗?”那道尖细嗓音在她脑海笑个不停,“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和我抢他!你都没有发情!”
无数纸条呈现在尚善面前,纸条不断变化着方向,尚善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长廊,爬过长长旋转阶梯,站在了一扇极高的花纹繁复木门前。看似极容易推开的门,在尚善的用力下纹丝不动。
“你骂我是畸变种,畸变种有什么不好?你看看你那位同伴,她拥有庞大无比的身躯后整夜安眠。吾明白,你们人类只不过是从掠食者变成被捕食者,有些不适应而已。吾等对于弱小者的辱骂毫不在意。”
大天使的嗓音又高又远,但无比清晰地传来:
“吾见你,如见未开智之猴。”
尚善擦去脸上的汗水,她抵住大门喘着粗气。太吵了,吵得她无法专心!
“你们无差别地消灭每一个物种,你们到来的架势太可怕了!隧道里所有的畸变怪物都知道这里不安全了。现在,容易死得都死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些可怕的东西。它们也寻求我的庇护,你猜猜它们被我藏在了哪里?你听不到吗?它们的脑电波你接收不到吗?”
尚善猛地松开推门的手。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面前的纸条上下挥动两下,而后猛地扑到了尚善脸上。尚善眼前一白,用力挥开,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纸条而是一截枯白的死人手掌!
她猛地把残肢扔出去!
尚善怔然一动,整个人忽地清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离开最初的教堂。她还站在教堂里,站在十字架背后,面前是一扇半人高的洞窟,一扇破烂的木门半掩着。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精神蛊惑了。
面前的小门后传来阵阵颤动,门后陡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人声,细碎且窃窃私语,渐渐地、渐渐地越发高昂,最后尖锐刺耳,像是门后的洞窟叠满了挤挤攘攘的鬼!它们在捂脸尖笑!眼珠朝上瞳孔如针!
就在那声音越来越近之时——“砰!”
身后被打开的花窗哐当一声闭上!霎时间周围一切都黑了下来。
万籁俱寂中,面前的木门“吱呀”一声缓慢地打开了。
有东西爬上了尚善的腿。
那东西在尚善的腰上绕了一圈,随后沿着脊背往上滑动,粘液拂过尚善的后脖颈,全身的温度都被都走。微弱的吸气声在她耳边响起,那东西不动了。
随后又是一条东西爬上了尚善的左腿。
尚善浑身僵硬,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能将它们和巨大的扁长血吸虫进行对比,而她现在被血吸虫一层一层包裹住了。一点一点被啃食的疼痛从浑身传来,她几乎感受到烂怪物细小的牙齿,冰凉的粘液从头浇到脚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