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禾:温婉名门下的静水深流
时禾的人生,始于G市底蕴深厚的时氏家族深宅。
她是标准的“闺秀”模板:
时家大小姐,容貌清丽,气质温婉娴静,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大族精心教养出的从容与分寸。
琴棋书画,是必修课而非爱好;
插花品茗,是待客之道而非情趣。
长辈们看着她,眼中是满意的赞许——这正是他们心目中理想的联姻对象,未来能完美执掌家族内务、相夫教子的主母人选。
她的世界被框定在高墙深院之内,被教导要“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温良恭俭让”。
她的梦想?那似乎是个奢侈而模糊的概念。
她像一株被精心修剪的盆栽,美丽、规整,却失去了恣意生长的可能。
她最大的“叛逆”,或许就是在无人注意的午后,偷偷溜进自家花园的角落,对着那些无人打理却顽强盛开的野花野草发呆,用指尖感受它们蓬勃的生命力。
她喜欢花草,喜欢它们无声的生长,喜欢那份不受拘束的生机,那是她内心深处对自由一丝隐秘的向往。
当父母告知她,要与江氏集团的独子江宋易联姻时,时禾没有惊讶,更没有反抗。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份安排,如同接受四季轮转般自然。
她见过江宋易的照片,一个苍白却异常俊美的少年。
她知道江家显赫,也知道江宋易身体不好。
对她而言,婚姻是责任,是归宿,而非爱情的冒险。
她只希望未来的丈夫,是个温和讲理的人。
江宋易:金丝笼中的病弱困兽与迟来的飞鸟
江宋易的起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优渥,却也伴随着沉重的枷锁。
作为江池也和宋可这对传奇夫妇的独子,他承载着家族所有的希望和恐惧。
从出生起,他就被“病弱”的阴影笼罩。
12岁前,他的生活充斥着各种体检、名医问诊和苦涩的药汤。
他像一个易碎的瓷器,被小心翼翼地保护在江家深宅里,与世隔绝。
家庭教师是他接触外界的唯一窗口,但那些知识也无法填补他对真实世界的渴望。
13岁那年,他第一次被允许踏入学校的大门。
那感觉,如同囚鸟出笼。
他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尽管这“自由”是有限的。
他惊讶于同龄人的活力、争吵、友谊,甚至是恶作剧。
他如饥似渴地观察、学习、融入。
16岁时,他遗传自父母的惊人容貌彻底长开,俊美得近乎妖异,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情书如雪片般飞来。
他享受着被追捧的感觉,却也对那些肤浅的爱慕感到厌倦。
17岁,命运的重锤再次落下。
一次剧烈的心脏疼痛让他被迫休学,重新回到那座精致却冰冷的“疗养院”。
巨大的失落和身体的痛苦几乎将他击垮。
在养病期间,他接触到了新兴的网络世界,如同打开了一扇通往无限可能的窗。
他沉浸在虚拟的探索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快乐。
20岁时,身体状况稍有好转,他做了一件令父母震惊的事——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和部分家族信托基金,买下江宅旁边一块地,开始秘密建造一个庞大的、集马场、高尔夫、舞厅、游戏厅、俱乐部于一体的“梦幻王国”。( 现希格高级酒店建造人—江宋易 )
这是他压抑已久的叛逆和创造力的第一次爆发,是他向世界证明自己“存在”的方式。
21岁,他以此“成就”为筹码,坚定地向父母提出:
不要家庭教师,他要重返校园,像正常人一样完成学业!
看着儿子眼中久违的光彩和执拗,江池也和宋可妥协了。
他成功进入一所G市顶尖贵族大学就读。
大学的生活对他而言,是迟来的狂欢。
他凭借俊美的外表、显赫的家世和独特的经历,迅速成为风云人物,身边聚集了一批男男女女“朋友”。
他们一起玩遍G市和Z市,体验着青春该有的喧嚣与放纵。
他被大二校花猛烈追求,却只觉得厌烦,拒绝了一波又一波的爱慕者。
热闹喧嚣之下,是更深的迷茫和孤独——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24岁,江宋易大四学期。
江池也和宋可看着儿子身体似乎稳定了些,精神也好了许多,那颗悬着多年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他们开始为儿子的未来做更长远的打算——联姻。
时氏集团的时禾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家世匹配,是长辈眼中最理想的儿媳人选。
当父母向江宋易提出联姻时,他沉默了。
他看着父母因为多年为他操劳而染上风霜的鬓角和疲惫的眼神,看着母亲宋可眼中小心翼翼的期盼……那份沉重的恩情和愧疚感,压过了他心中对自由恋爱的最后一丝幻想。
他早已习惯用玩世不恭掩饰内心的敏感和脆弱。
他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点了点头
“行啊,听你们的。时家小姐是吧?挺好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对待那些“朋友”一样,将婚姻也纳入他游戏人生的一部分。
25岁,一场轰动G市的盛大婚礼举行。
时禾穿着华美的嫁衣,带着世家女的端庄与温顺,一步步走向她的未来。
江宋易穿着笔挺的礼服,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是所有人眼中的画面。
婚后的生活,平静得如同深潭。
江宋易履行着丈夫的责任,对时禾温和有礼,物质上给予她最好的。
但他内心深处,那个渴望自由、不安分的灵魂从未真正安歇。
他依旧流连于他的“梦幻王国”,呼朋引伴,享受着喧嚣和追捧。
时禾则恪守着妻子的本分,将江家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侍奉公婆,温婉贤淑。
她像一幅完美的工笔画,安静地存在着。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纱。
江宋易的世界光怪陆离,时禾无法理解,也无意深入。
时禾的沉静内敛,在江宋易看来,有时甚至有些无趣。
他们相敬如宾,却鲜少有灵魂的交流。
时禾唯一感到放松的时刻,是在江家宅院的花园里,默默打理着那些花草。
期间女儿江姜的出生,像一道光照进了这个被病痛笼罩的家。
江宋易抱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最珍贵宝藏的孩子。
而江宋易,只有在逗弄襁褓中的女儿江姜时,眼中才会流露出真正的、毫无保留的温柔和快乐。
那是他生命里最纯净的光。
江宋易的身体在江姜出生后,竟奇迹般地好转了几年。
他像个急于弥补缺失时光的父亲,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女儿面前。
他会抱着牙牙学语的江姜向每一个来访的朋友炫耀,眼神里的光芒让时禾都为之动容。
他甚至能短暂地离开他偶尔需要坐的轮椅,牵着蹒跚学步的女儿在院子里散步。
那几年,是江家小院最有人间烟火气的时光,空气里飘着奶香、药香和江宋易难得爽朗的笑声。
然而,命运的恶意从未真正远离。江姜8岁那年
平静的生活在江宋易31岁时再次被打破。
熟悉的心脏剧痛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
他再次住进了医院,病情反复,身体每况愈下。
时禾默默地守在病榻前,衣不解带地照顾。
她依旧话不多,只是将他的饮食起居安排得无比妥帖,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一次深夜,江宋易从昏沉的疼痛中醒来,看到时禾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借着月光,安静地翻看着一本诗集,那是她为数不多的私人爱好。
月光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带着一种他从未认真注视过的沉静力量。
那一刻,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愧疚,是感激,还有一丝迟来的好奇。
“时禾……”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时禾立刻放下书,快步走到床边:“醒了?要喝水吗?”
江宋易摇摇头,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很想说些什么。
也许是病痛的折磨让他脆弱,也许是意识到时日无多,他第一次卸下了玩世不恭的面具。
“那个地方……的‘乐园’……”
他艰难地开口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为了玩乐。”
时禾微微一怔,安静地听着。
“我只是……太闷了……”
江宋易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禁锢的童年
“像个囚犯……医院,家里……永远都是药味和小心翼翼的眼神……我想有个地方……能让我喘口气……能让我感觉……自己是活着的……能自己做主……”
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那些深埋心底的孤独、恐惧和对自由的渴望。
他谈到了网络世界给他的慰藉,谈到了建造那个“乐园”时隐秘的兴奋和成就感,也谈到了在喧嚣散尽后更深的迷茫。
时禾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这是结婚多年来,他第一次向她袒露真实的内心。
她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听着他话语中深藏的脆弱和渴望,心中长久以来那层隔阂的坚冰,似乎在悄然融化。
她忽然明白了,他那看似放纵不羁的生活,不过是一个被困在病弱躯壳里的灵魂,在拼命寻找存在感和掌控感的方式。
她看到了他华丽表象下的孤独和挣扎。
江宋易最终没能战胜病魔。
35岁,他在一个安静的清晨,在时禾的陪伴下,嘴唇翕动着,最终只吐出几个破碎的气音:“阿禾…姜姜…照…顾好…”
临终前,他紧紧握着时禾的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和一个未尽的眼神。
那眼神里,有遗憾,有释然,或许还有一丝未能好好了解眼前这个温婉坚韧的妻子的歉疚。
江宋易走了。带着对妻女无尽的眷恋和不甘,结束了他短暂而多舛的一生。
葬礼上,时禾一身缟素,牵着懵懂哭泣的女儿,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
江池也和宋可一夜白头。
江宋易的离世,对江池也和宋可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宋可陷入深重的抑郁,精神恍惚,常常对着空气呼唤儿子的名字。
时禾强忍着自己的悲痛,默默地扛起了照顾公婆和年幼女儿江姜的重担。
她看着面容酷似丈夫的女儿,将对丈夫未能言说的情感和所有责任,都倾注到了女儿身上。
宋可最终没能走出丧子之痛,在江姜12岁时追随儿子而去。
江池也的身体在儿子,妻子相继离世后,也迅速垮掉,背脊佝偻,如同风烛残年。
他将江氏集团42%的股份转到孙女名下时,看着孙女颤抖的手和眼中的泪,只无力地揉了揉她的头。
时禾看着公公眼中深不见底的悲凉,明白他也是在安排后事。
果然,两年后,江池也倒在了江家小院的门口,救护车带走了他最后的气息。
接连失去丈夫、婆婆、公公,时禾的心,早已被一层又一层的冰霜包裹。
她看着女儿江姜,那个酷似丈夫、眼神却越来越像自己的少女,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护住她,护住江家这最后的血脉。
她收起所有的脆弱,像一个沉默而坚韧的堡垒,用自己单薄的肩膀,为江姜撑起一片摇摇欲坠的天空。
时禾成了江家宅院唯一的支柱。
白兰花年复一年地开落,香气依旧清冷。
曾经的时家大小姐,被迫从深闺走向大众视野。
她收起了所有的脆弱,用惊人的坚韧和智慧,在贝家、何家、时家等人的暗中协助下
稳住了风雨飘摇的江氏集团,守护着丈夫一家留下的基业,更守护着女儿江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