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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小说网 > 每晚做梦都看见老婆在刀我! > 第19章 银叶子

第19章 银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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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如今救驾有功,随意进出宫门,真是春风得意啊。”

沈仑刚出西华门,一道身影从城墙阴影中晃出。

一身着侍卫服饰的男子腰间短刀寒光凛冽,面容上挂着戏谑的笑意。

沈仑目不斜视地继续朝外走,对几乎贴到自己背上的促狭目光置若罔闻。

自从一落暗卫转明后,日子比以前差上了许多。虽然头衔成了将军,但对于他们这些只在内城的人来说实际上是一点实权都没有,况且他还是在皇帝病重由沈仑破格“提拔”上来的,信服者更少。

他这才知道,沈仑为何当时要把他提成龙卫长:他无甚关系,又要管理宗室弟子,皇帝病危时四周暗流涌动,沈仑早打算挟持一批宗室以防不测。

可如今皇帝痊愈,他反倒成了唯一骑虎难下之人。

一想到此,一落枝就恨得牙痒痒,眼神一直就没从沈仑身上撒开过。

“你闲得没事是么?不如再给你找个活干干?”

一落枝吊儿郎当地倚着城墙:“我可不比沈大人,救个驾都能顺带把乱七八糟的男人弄进宫来。怎么…… ”

说到一半,一落枝敛起声音,伏低了身子在沈仑耳边微微吐气:

“在宫里做刺激?”

没有想象的勃然大怒或唇齿相讥,沈仑只是若有所思的掀开了眼皮看了眼一落枝,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

这一刹那的不置可否让一落枝愕然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瞬间愠怒道:“你们真的——!”

“一落枝……”沈仑收回目光,就着他刚才凑过来的身子低语道:“你想吗?”

一落枝瞬间噎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沈仑轻轻一笑,伸手碰了一下一落枝,恳切关怀地说道:

“就和你的右手做吧……如果它还能的话。”

一落枝脸色大变,瞳孔竖起。

这一句话杀伤力极强。

他只要一想到那天晚上那个男子曾把一把断刃楔在他的掌中,他就恨得几乎吐血,他的手到现在依旧是动也不敢动,幸而当时自己狠狠拦住男人,否则男人将断刃一转,他的右掌定能肉绽骨裂!

新仇旧恨一起算,他恨不得手刃了那个男人。

沈仑瞥了一眼他的手,现在还缠了好几圈绷带,硕大得像个包子,一落枝平日如此爱惜他的手,现在也只能可怜巴巴地端着它当差了。

“不行去告个假吧,都混到五品都统了。何苦在这里现眼。”

沈仑一脸唏嘘的留下一句话,没等一落枝反应过来,便只剩一角灰白色的衣袂在人群拥挤处转瞬而逝。

即使这几天最高权力中枢差点翻天覆地,长安城内依旧车水马龙,喧嚣如常。

人群中,沈仑衣衫胸口处微微绞起,脸色倏而泛白。待穿过人潮再现身时,面上才勉强恢复几分血色。

此时,一个身影跟在沈仑身后,随着他的脚步忽快忽慢地与他在长安城中穿行。

长安城内繁华万数人家,万间朱阁绣户,千处瓦肆勾栏,处处金翠耀目,游人摩肩接踵,市声鼎沸,如一颗夜明珠,璀璨在整片辽阔的中原深处。

沈仑越走越远,人群骤然间疏落了起来,不久到了近郊,就只剩一些几个粗布衣衫沿途叫卖,行人更是少得可怜。

这么一个长相俊美又衣着不俗的年轻人走在这种地方总是有些惹眼的,但也仅限于远观,大多数的人都不敢近身来犯。

京畿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权势滔天的人家,这是大家都有所共识的,这样的美貌少年背后,恐怕更不是一般富贵人家。

沈仑慢吞吞地步行到了城外,忽而停住了脚步,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男人被这个动作略惊了一下——现下草木寥落人影零星,沈仑一回头就能看到一个男人轻手轻脚地跟在不远处。

果真,只一挑眉的功夫,眼前青年就捕获到了他。

周谒避无可避,浑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微微绷紧,呼吸也凝滞了一刻,和他四目相对。

虽被发现,但他却极坦然道:“大人,打扰您了。”

“怎知是打扰我了?”

周谒没有回答,只是略有担心地望向他。

沈仑嗤笑一声,脸上晕染了一些血色。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前来。

“你的伤如何了?”

周谒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恢复得很好,住的地方也僻静阴凉。”

沈仑和他同道走着,周谒也不问沈仑要去何处,倒是沈仑今日似乎有些兴致,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聊着。

偶尔,沈仑唇边还会泄出一声轻笑,那漫不经心的语调,在暮色中显得十分温柔。

走了一会,沈仑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周谒随之止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只有一家商贩车坊,坊前拴着几匹低头撕咬着地上草根的马匹。

周谒略有疑惑地看向沈仑,沈仑向他露出一个略有疲惫的微笑。

周谒立刻会意:“走累了吗?”

沈仑无奈地点点头,周谒想起沈仑刚出大明宫身子已然有些发晃,且他养伤的这段时日听说沈仑一直在户部处理陈年旧档,昼夜不休,今天一见,果真眼圈都略微泛青。

周谒不疑有他,赶忙扶他进了车坊,掌柜正在屋内对账,一听门外有响动立刻撂笔,只见一个模样英挺的男人扶着一个脸色发白的年轻人进了店内。

他下意识感觉到这两个人是贵客上门了——即使不细看他们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就不是一般的商贾平民。

“客官,有什么需要小店的吗?”掌柜搓了搓手,连忙迎了上去,眼角堆起殷勤的笑纹。

店内装饰略微粗犷简陋,所幸大厅内还有几把实木大椅以供使用,周谒扶着沈仑小心地落了座,转头发现掌柜一直含笑的等着他俩。

沈仑咳了一下。

周谒也被掌柜过于热络的眼神盯得略微不适,清了清嗓子说道:“有马车吗,赁给我们一辆,要好点的。”

掌柜爽朗答道:“自然是有,今日我们东家正好收回来一批,您可在后边细细地挑!”

“那倒不必,只让我见一些坐着舒服的就是。”

“好嘞!您跟我来后院。都是上好的我跟您说,上次那个礼部那个大人,您可别跟别人说,那就赁的我们这里的,外边养了一个小官……瞒的滴水不漏……”

一说到这个,掌柜的来了精神,嘴皮子都挫起火星子来了。

周谒无奈的跟着越说越兴奋的掌柜一路去了后院,声音随着二人的远去愈发的稀落。

沈仑若有所思的靠在椅子上,顺手翻开了放在一边的杯盖,略微在杯口轻拂了两圈,随后双指一提,杯盖清脆的落在上边:

“来人。”

车行后院。

周谒负手飞快往十几架马车上扫了两圈,皱起剑眉,两只手指往鼻梁中一捏,闭上眼沉痛地点了点头——他被掌柜的喋喋不休弄得头晕目眩。

“最后这辆,特意仿照的宫廷式样,要不是看您气宇轩昂气度不凡我都不往外拿的!就这车辙,您看看,虽然是仿的——”

“店家。”周谒苦笑着拍了拍这个在一旁口沫横飞的中年人,隐约感到头痛,“车我都看过了,给我一个最平稳舒适的就行,价格不拘。”

掌柜眼前一亮,拍手激动道:“郎君有眼缘了,正是此辆,里面横着躺一个人都不成问题,这样的式样,我们都配最好的里衬!”

“那就它吧。”周谒松了一口气,晃动了一下脖子道,“哪里付钱?”

掌柜忙不迭地将他引进院侧的一小间房,里面略显空旷,周谒扫视一圈:“这倒是方便,不过不像个正经赁车的地方。”

掌柜低头笑了笑,手下的笔却未曾停过:“这驾车是宫里式样的东西,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周谒沉吟一声,注意力显然不在此处,只是随口答道:“还是老板您细致。”

掌柜被这简单一句奉承撩拨得心花怒放,语气里顿时泄出几分得意:

“也就是偶然这么一见就给记住了!三年前的事,嘿!就他妈的让我赶上了,我正好在翠微寺边上,一眼就看见了这辆车,我打眼一扫,车上还挂着宫里的牌呢……”

周谒的神经瞬间被几个字拧紧,瞬间望向了伏案的掌柜,瞳孔微震——

三年前。

周谒的手悄悄攥紧,手背上的青筋瞬间爆出,关节也青白一片。

老板依旧热火朝天地写着字据,丝毫没感到室内异样肃然的氛围:“您说是吧,所以这车哪敢随便往外摆啊,我这也是看这几年无事了才……成了——”

老板呼出一口气,掀开了最上面写的一满页的契纸,对于特定的车架、顾客,他一般会单写一份作为保险,在此地做生意,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车丢了是小,若车惹上了什么官司牵连到整个车坊,便得不偿失了。

“客官?”

周谒瞬间收回目光,眼神轻飘飘的往纸上一落,轻声道了一声谢,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小枚银锭,扣在了桌上,掌柜忙不迭的收好,满脸褶子的叫了一声伙计去套车,然后亲自往外送人。

周谒一脸阴云地大步流星向前厅走去,快到之时,他忽然脸色微变,猛提了几步一脚踏入室内——

“诶?刚才那位客人呢?”

掌柜的晚了几步,从周谒身后探头。

“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刚才沈仑坐的位置,只有一只半开的茶碗了。

“是和我一起的。”周谒瞬间看到那个站在角落的小伙计,眼中发着猎猎寒光,“他人去哪里了?”

伙计被猝然一盯,脑门冷汗直下,颤颤巍巍地答道:“他牵了门口一匹马走了……”

见眼前这个男人依旧没放开自己,便继续硬着头皮道:“没说去哪……”

周谒敛目抿唇,面上复杂无比,他盯着那个小伙计手掌心里的一枚小银叶子,知道这是沈仑喜欢顺手往身上带的银两。

他这时才意识到,走了一路,他根本不知道沈仑到底要去哪里,更不知道沈仑何时打算丢下自己的。

原来,刚才都是在敷衍自己。

“掌柜的。”男人逆着光站在厅内,背后的阴影极重,声音也浑厚喑哑了许多。

“在、在。”跟在后头的掌柜啊了一声,带着一脑门子的汗磕磕巴巴的应答道,他感到一股巨大的低压在面前迫近,掌心握着的那张凭据都微微被汗气洇的湿软起来。

一双染寒的眸子骤然锐利起来,一道银光倏尔从中闪过,照得周谒一瞬间面上竟有一瞬间的狠厉凶态。

“既然人已经走了,他回来之前,能否给在下讲一讲适才未说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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