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过了一个晚上再次醒了过来。
这次,黄莺没有离开她,在给她擦拭脸颊。
瞧见她眼帘微动,激动到浑身都颤抖。
“主子,您总算醒来了!奴婢好担心您。”
姜言很茫然,呆呆地直视了黄莺好大一会儿,才眼神有了些亮光。
“黄莺,谢谢你。”声音还是微弱到不仔细听就会听不到。
“主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奴婢失职了,没有保护好主子您。”黄莺眼眶通红,又哭了。
姜言勉强笑道:“别哭了,我又没死,哭得我心烦。”
黄莺赶紧拿衣袖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主子,奴婢不哭!奴婢笑!奴婢最喜欢笑了。”
但姜言却忍不住想要哭。
她怕黄莺看到又担心,急忙闭上了眼帘。
黄莺以为她累了,道:“主子,大夫说您身体亏虚,要好好调理。奴婢不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姜言怕她的哭腔被她听到,匆忙说了一句。
黄莺沉默了一会儿:“主子,那奴婢说,您听,好吗?”
“嗯。”
黄莺说道:“先说萧王妃吧,她与外男私通,被王爷关了禁闭。真是活该,像她这样狠毒的人,应该直接赶出王府才对!!”
“还有沈夫人,孩子没保住,王爷去看望她的次数多了,还给她赏赐了很多好东西。她现在是愈发的目中无人,好像骄傲的大公鸡一样,特别讨厌。”
“王夫人和吴夫人呢,这几日没什么动静,听说都在自己院子,没怎么在府中走动。”
姜言一句一句听在了心里,但却没什么想法。
她现在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什么恩宠,男人,比以前看得更淡了。
她现在只关心她的命!
关心黄莺的命!
关心跟她有关的人的命!!
“哦,对了,主子,听说,奴婢也是听说,不知道真假,但想来应该是有关系的。。。。。。说害得沈夫人流产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萧王妃。有人说,萧王妃与外男私通其实是王爷为了惩罚她,故意设的局。”
姜言不由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
要是这是真的,那这上官泽玉也太可怕了吧?
她被萧忆清她们陷害,会不会他其实一早就知情,只是不想多管?
姜言想问问她晕倒之后,上官泽玉做了什么,但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这才清醒了一会儿,就扛不住,昏昏沉沉。
但随后又一想,也不着急问了,她被杖责要死的事已经发生了。
他在她被杖责的时候,并没有及时出手救她,这之后再做其他事,意义就不是很大了。
“我累了,你去忙吧。”
“奴婢就在院子,主子有事唤一声即可。”
姜言已昏沉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上官泽玉近几日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寻了一日,午间,去了桃花坞。
萧忆清虽然被关了禁闭,但吃喝用度还是跟之前一样。
也难怪,谁让人家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呢。
上官泽玉一踏入桃花坞,萧忆清责骂下人的尖锐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是要烫死本妃是不是?蠢货!滚啊!!”
一个红肿着两边脸颊的婢女,很快就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下台阶的时候,还因为踩空了一个台阶,险些滚下来。
上官泽玉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乌云蔽日。
“王,王爷。”小婢女朝上官泽玉行了一礼。
“免了,下去吧。”
萧忆清听到了他的声音,眨眼就激动跑了出来。
“王爷?王爷您终于来看望臣妾了!!”满脸欣喜,被春华搀扶着,急急下了台阶,朝他跑来。
萧忆清也不过十六七,也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再是平日装的端庄,威严,骨子里也是个活泼的女孩子。
上官泽玉微微笑了起来。
“王爷,您是不是已经找到证据,臣妾是冤枉的?”
萧忆清的双眸,像是新落在草地上的小鹿的眼睛一样,干净,纯洁。
但是熟知她的上官泽玉却知道,她是为了勾起他的爱怜之心而装的。
“爱妃,屋里说。”上官泽玉先一步进了屋。
萧忆清顿了一下,紧跟了上去。
“爱妃到底是心宽,还能吃得下。”
屋内的大小桌上全都摆放着好吃的,什么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什么新鲜的红果绿瓜,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各种坚果。
萧忆清有些不好意思,但却没把上官泽玉的打趣放在心上,继续追问。
“王爷,那个臭男人呢?他是混蛋,他在污蔑臣妾!!臣妾怎么会看上他呢?臣妾只喜欢王爷您一人。”说到最后,娇羞得好似怀春的少女。
上官泽玉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爱妃!不瞒你,那男人向本王一一讲述了你们几时相遇,几时互诉衷肠的事。本王起初并不信,但奈何他讲得实在太过逼真。”
萧忆清的脸一下子惨白,像是被人在耳边狠捶了一声鼓一样,僵在了原地。
“爱妃啊,本王这几次思前想后,都不明白那里对你不好!爱妃啊,你若是不钟情本王,本王大可以放你走,又是。。。。。。何必呢?”
萧忆清一时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忙跑向他,弯腰紧紧拉住了他的双手。
“不,王爷!!臣妾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臣妾自见到王爷第一面起,就一直只喜欢王爷您一人!王爷!臣妾对您的心天地可鉴啊!!”
上官泽玉痛心疾首,不愿相信。
萧忆清着急得都哭了。
“王爷啊,您为何不相信臣妾呢?臣妾敢对天发誓,臣妾对您的心一心一意!臣妾此生只愿与王爷您共白首啊!!”
“爱妃啊,你可知还有一事,本王也正在烦心?”
萧忆清很坦白,茫然摇了摇脑袋。
“哎!沈夫人肚中的孩儿可是你找人下的药?”
萧忆清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好似没有准备好有人在她眼前提这件事。
上官泽玉看出了她的慌乱和紧张,又道。
“爱妃啊,此事本王要如何向其他人交代?本王就是想保你也没法保!”
萧忆清好似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顿时慌得手足无措。
“王爷!王爷您一定要帮帮臣妾啊!臣妾所做一切都不是出于私心!臣妾并没有想害其他人!臣妾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王爷!!”
上官泽玉假装为难地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沈夫人肚中的孩儿是柳侧妃!是她的东西有毒,害了沈夫人!不是臣妾!!臣妾已经杖责柳侧妃,已经教训过她了!!”
上官泽玉的神情瞬间不悦。
但萧忆清完全沉浸在她幻想的恐惧,害怕的世界里,即便是看到了,也是无动于衷。
“爱妃啊,念及你对本王一片情义,又与本王是结发夫妻,本王实属是不愿惩罚你!但惩罚柳侧妃已有先例,本王要是给你例外,这王府,日后本王该如何治理啊?”
萧忆清听到这里,脸色俨然已白到失血的份上,而且眼神惊恐,浑身瑟缩,怕得要命。
“王爷饶命啊!王爷帮帮臣妾吧!臣妾受不了杖责啊!王爷?王爷?”哭得又凄惨又可怜。
上官泽玉冷眼瞥着她哭得梨花带雨,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把他事先已想到的解决法子,说了出来。
“爱妃啊,按照礼法,沈夫人该是母凭子贵。但发生这样的事,即便是本王一再给沈夫人赏赐,也无法弥补她受伤的心,更何况,她再也无法生孩子。”
萧忆清心里没一点儿主意,只是垂眼在哭。
上官泽玉又道:“本王思虑再三,觉得该是如此做,才能抚平沈夫人心中的伤口,才能给其他人一个交代,才是帮爱妃你最好的法子。”
萧忆清登时停止了哭泣,满眼期待看向了他。
上官泽玉直看到她幽深的眼底:“升沈夫人为侧妃。”
“什么?”萧忆清难以置信,震惊到瞳孔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