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许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英雄救美,啊不是,挺身救自己的,会是一群……狗。
当时手电筒光晃来时,拿了钱的桑廷正好出门,裴知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拉着他就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跑。
赶在大叔吼出那句经典的,‘站住,不要跑’之前,已经顺利下到了二楼。
但裴知许似乎明显低估了保安大叔的实力。
他抬头看了眼前面——
前面的背影已经快要跑到墙跟前了。
好吧,是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练,必须练,回去就把那张当书签的健身卡找出来,誓要在回本的同时练出十八块腹肌和能跑出残影的旋风腿。
要求不高,跟桑廷刚才跑的那速度差不多就行。
等裴知许只出气不进气的快跑到墙跟前时,他感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还好裴知许快了一步,不然就被追来的人直接摁在了地上。
面前是3米高墙,裴知许一撑,毫无意外地没跳上去。
完了完了,他看了眼已经跃过高墙的少年身影,心想,这回要栽了。
钱不是他拿的,但这锅背定了。
还特么只有500……
憋屈,裴知许又蹦跶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心急的原因,还是没攀上去。
……更憋屈了。
就在裴知许认命时,墙侧处忽然传来很厉的一声,‘汪!’
这不是宠物狗能叫出的声音。
给裴知许吓一激灵的同时,那只刚好抓住他肩膀的手,也因为这一声,吓了跳。
随即就见,在这只狗的身后,赫然又出现了几只狗的身影。
其中有大有小,而为首那只,如果裴知许没认错的话,正是刚才桑廷喂的那只。
眼见这帮狗朝着两人靠近,裴知许本能地吞咽了下,而在他身后,保安大叔晃着手电筒光,厉声喝道:“哪来的野狗,滚!快滚!”
他越喝,那些狗低俯过来时,喉咙里发出的呜噜呜噜声,越是低沉雄厚。
看着这群不停逼近的狗头大军,裴知许也有点发憷了。
正这时,头顶‘呼哨’一声。
裴知许一抬头,就见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只手臂很长,内里是白的,但边缘是那种很健康的小麦色,最关键的是,能看出隆起的肌肉轮廓,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放心的结实。
裴知许立马搭上那只手,借着瞬间爆发出的力道,他一攀,顺利上到墙头,在保安大叔,‘你给我下来’的呼喝声中,又借着那只手的撑劲,平稳地跃到了地面上。
等终于站到墙那边时,没来由的,裴知许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感觉很美妙,就像他上学时曾跟三五要好朋友翻墙出去上网没被教导主任抓住时的那种庆幸感。
有点做了坏事的小得逞在里面。
裴知许走出没多远,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它们在里面不会有事吧?”
裴知许紧走几步追上桑廷后问道。
桑廷回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在确认裴知许这么问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然后桑廷回道:
“相比起我们这些过客,它们才是这里的原住民。”
裴知许:……有那么几分薄薄的道理。
等两人走到路口,桑廷明显没有要等他的意思,裴知许只好问道:
“刚才那些钱……”
他不希望桑廷一出来就回学校真是为了去偷……
桑廷偏头,两人间静了几秒,桑廷才问他,
“你觉得可能吗?”
裴知许也觉得不太可能,他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桑廷已经转身拐进了一条小巷中。
裴知许在原地站了会,然后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追兵追出来,这才拿出手机,走到路口,叫了辆车。
——
第二天傍晚,裴知许接到了一通‘送快递’的电话。
裴知许就纳闷了,你说现代物流这么发达,为嘛他家这位霸总弟弟,每回做那事时,就喜欢叫他过去送套呢。
裴知许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难道说,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哦莫,中间环小裴在电梯中摁下‘12’后,痛苦地捂住了脸。
不一会儿,门开。
嗯,这回对味了,是一向猴急的霸总弟弟亲自开的门。
但为毛……这次霸总弟弟的脸色没有明显的潮红呢,反而是……
清冷如幽森月光的感觉。
嗯?怎么个事?
裴知许本能朝房内看了眼。
而顾时宴则适时开口,“既然知许哥这么感兴趣,不如进来看看。”
裴知许立马摆手拒绝三连,开什么玩笑,你俩干柴烈火的正那啥呢,我进来看看?
看什么,现场直播?
这福利会不会太嗯啊了一些,还是你俩自行享用吧。
裴知许刚要打着哈哈退下,身体一斜,这狗东西竟然直接抓着他手臂,把人给拖进屋了。
裴知许:……
纯情小裴在进入卧室前,一秒捂住了眼。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是那种很不客气的嘲弄声。
裴知许半睁开眼,从指缝间朝外看。
没有预想中糜丽的画面,难道小电影还没开场?
那顾时宴拖他进来干什么?
不是……
裴知许转头,顾时宴瞟了他一眼,点了根烟,打火机往床头柜上丢去时,‘哒’的一声,裴知许激灵了一下,听顾时宴道:
“坐。”
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裴知许四下看了看,坐个鬼,你这卧室是大,但哪里有可以供人坐的地方。
满眼望去,除了一面帷幕遮起的墙,就是一张巨大的床。
裴知许刚要席地而坐,顾时宴又出声了,“坐床上。”
……这不好吧,裴知许看了眼那张大床,虽然看着就很柔软,坐上去一定舒服,但他知道这床是干什么的,岂是自己可以坐的。
然后顾时宴又是一声‘坐’,这次就纯纯是命令口吻了。
裴知许:……在不确定这货今晚又吃错什么药的前提下,裴知许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床的最边沿。
少一厘米就要立马掉地上那种。
针对他这环保的坐姿,顾时宴再次嘲弄地‘哼’+‘嗤笑’了一声。
不是,你今晚到底什么毛病???
抓奸夫也不过如此了吧……
嗯?
奸夫……
奸夫???
想到什么,裴知许偷偷瞥了眼一旁已经烟雾缭绕的顾时宴。
难道绿毛龟发现头顶的青青草原了?
那他现在搞这出是为了什么?
生气自己看到但是并没有告诉他?
不是,我也没这义务啊。
就在裴知许天人交战时,顾时宴终于把那根烟抽完,这才掀起眼皮看了眼他,而后开口道:
“你知道我跟楚雪燃是怎么认识的吗?”
裴知许:……不想知道,然后开口说的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还是有点小八卦的啦~
顾时宴又是哼了声。
……真的,有病就治,没有哪个霸总天天哼哼唧唧!
“高考结束那年,我跟家里大吵了一架,不到第三天,身上那点钱就全花光了。”
顾时宴看向身后巨幅落地窗,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虽然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了,但我还是不想回家,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再次踏进那个家门,就代表着,我妥协了。”
“人一旦妥协,就只能等着被别人看笑话。所以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顾时宴,你绝对不能妥协,就算饿死,就算从顾式那座高楼上跳下去,你也绝对不能妥协!”
……妈耶,没想到霸总也有这么中二的一面。
“……后来呢?”裴娱记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时宴转身,又是嘲弄的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眼裴知许,
“后来……”他呵呵笑了两声,但那两声笑听得裴知许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
“你看这张床大吗?柔软吗?”
“……”干嘛突然问这个,裴知许只得尽量谨慎地答道:“这么高级的酒店总统套里的床,怎么可能不柔软舒适呢。”
顾时宴又笑了,还是那种让人发麻的笑声。
“可我当年第一次跟楚雪燃滚床单的时候,就在他那间破烂屋里的床上,那环境,真是又破又窄又旧。”
“但我们在那里滚了三天,”顾时宴忽然靠近,“整整三天。”
裴知许刚要起身,就被顾时宴一把钳住了下巴,压着他,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想知道,那三天我们是怎么度过的吗?”
“你先……”下巴被掐得实在难受,裴知许感觉顾时宴那指甲都快陷进他肉里了,他强力扭了下脸,这才把那只手给甩开,“有话好好说。”
裴知许揉着自己下巴,意识到,顾时宴应该是发现点什么了,不然不会这么犯病。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之前看见的告诉顾时宴时……
顾时宴后退一步,凉薄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
“其实我当时不懂这些,我甚至不知道原来男人之间也是可以做那些事的。”
裴知许:…………好了好了,现在谁还有心情听你这些屁事。
裴知许坐立难安两秒,想着要怎么离开,顾时宴又开口了,
“你知道吗,是他先扒下了我的裤子,然后俯下了身……”
裴知许:……然后?
不是,你快闭嘴吧,没人想听你俩那点破事。
“我在他嘴里爆//开的时候,连日来的焦躁竟然有那么一刻,平静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吗?”
裴知许看着顾时宴忽然陷入某种迷恋的眼眸,绝望地只剩一个想法——
霸总年年疯,今年特别疯。
“三天,整整三天,我们就在那张吱呀乱叫的破床上,拼命地做,拼命地做。”
“那真是毫无节制的三天,昏天暗地,好像要把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一样。”
裴知许:……有,有点子古早虐恋那味了。
“这间房是我专门为他订的,在这张床上我也只跟他一个人做过。”
裴知许心底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所以?
“但你知道吗?”顾时宴又是一秒压近,裴知许顷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
“现在在这张床上,我闻到了别人的味道。”
裴知许:……what???
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