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江景淮刚开口,晏缚已经逼近一步。
隔间顶灯惨白的光线从晏缚肩头漏下来,在他高挺的鼻梁旁投下一片阴影,睫毛下的眸光深得吓人。
“能亲你吗?”晏缚的声音低哑,带着未散的酒气,指腹却克制地停在江景淮的耳垂下方,没再往前。
江景淮呼吸一滞,喉结剧烈滚动。他张了张嘴,想骂人,想推开他,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变成一阵急促的喘息。
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晏缚的校服下摆,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晏缚的眸光暗了暗,低头凑近的瞬间,江景淮下意识闭上了眼——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很轻,像是试探。
晏缚的鼻尖蹭过他的脸颊,呼吸交错间带着淡淡的西普香味。
江景淮浑身紧绷,手指死死揪着晏缚的衣服,在对方舌尖扫过他下唇的瞬间,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
晏缚突然加重了这个吻,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防止他撞到墙,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唇齿交缠的水声在密闭的隔间里异常清晰,江景淮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攀着晏缚的肩膀,指尖无意识的陷进对方颈后的皮肤里。
走廊传来东澈大着舌头的喊声:“淮哥?你掉坑里啦?”
江景淮猛地惊醒,一把推开晏缚,手背狠狠蹭过自己湿漉漉的嘴唇,晏缚没被推动,低笑着用拇指抹掉唇角的水光,腕上的表盘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晃眼的反光。
“你……”江景淮的声音哑得不像话,耳朵红得要命,“疯了是不是?”
晏缚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江景淮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又一阵心悸。
“嗯,疯了。”
门外东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景淮手忙脚乱地拧开门锁,在冲出去的前一秒被晏缚拽住手腕。
那人附身在江景淮脸颊上那颗痣亲了一口,声音很轻: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江景淮几乎是撞开包厢门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陈远明正拿着话筒鬼哭狼嚎,见他进来立刻扭头:“淮哥你便秘啊去那么——”
话音戛然而止。
整个包厢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有人啤酒悬在半空,陈晓晓切蛋糕的塑料刀“啪嗒”掉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江景淮身后,晏缚慢悠悠地跟进来,下唇上那道细小的伤口还在滲着血丝,在包厢变幻的彩光下鲜艳得刺眼。
江景淮的耳膜嗡嗡作响,他僵硬地走到沙发最边缘坐下,抓起不知道谁的啤酒灌了一大口。
“咳!”陈晓晓突然清了清嗓子,把蛋糕往晏缚面前推了推,“那什么…寿星再吃点?”
陈远明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捅了捅陈晓晓的胳膊,陈晓晓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他的手:“骰子还玩不玩了?”
“玩!当然玩!”陈远明故意拖长音调,抓起骰蛊晃得哗啦响,“不过某些人嘴唇都破皮了,喝酒会不会疼啊——”
江景淮“哐”地砸下啤酒,玻璃桌面上顿时炸开一片泡沫:“有病是不是…”
“不疼。”晏缚截住他的话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用拇指抹过下唇的血迹。
陈晓晓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陈远明憋笑得整张脸都在抽搐。
江景淮死死盯着茶几上某道裂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晏缚却像没事人似的,修长的手指搭在骰蛊上。
“要不…”陈远明艰难地打破沉默,“我们玩点温和的?比如真心话大冒险?”
“好啊!”东澈立刻来劲儿了,“淮哥先来!你刚才在洗手间——”
江景淮猛地站起身,沙发被他撞得往后滑了半米,他抓起外套:“走了。”
他清楚陈远明这小子什么死样儿,他加入进去估计得被这小子坑得要死不活,什么“你们刚才去厕所干什么了”“你们目前是什么关系”这一系列的真心话,这小子包问的!
晏缚跟着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下从容地拎起外套,经过陈远明身边时,那人小声嘀咕:“这就走了?不再…那什么一下?”
晏缚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恨不得钻地缝的江景淮,唇角微微扬起:“下次。”
两个字炸得东澈直接喷酒,在陈晓晓的尖笑声中,江景淮夺门而逃的背影简直像在燃烧。
出租车停在巷口拐弯处消失后,四周只剩下老式路灯的滋滋电流声。
江景淮盯着自家斑驳的铁门没动,两层的老房子沉默地矗立在夜色里,二楼的窗户还保持着早上出门时半开的状态,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晏缚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影子斜斜地投在水泥地上,正好盖住江景淮的球鞋后跟。
“钥匙。”晏缚开口。
江景淮下意识去摸裤兜,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很清晰。
他捏着钥匙串没动,想起刚才在洗手间那个吻,又猛地想起前段时间在一个论坛帖子底下最高的点赞评论:【没名没分就亲嘴同居,跟发情的野狗有什么区别???】
指节被钥匙硌得生疼。
晏缚的脚步声靠近,影子完全笼罩过来。
江景淮转身,差点撞上对方胸口,微弱灯光把晏缚下唇的伤口照得愈发明显。
“你有话想说?”晏缚抬手,拇指蹭过自己结痂的伤口。
江景淮的耳根烧起来。
他攥紧钥匙,金属齿陷入掌心的刺痛让他稍微清醒了点,老房子的墙根下,野花的气味混着两人身上淡淡的酒气,熏得人头晕。
“那个…”江景淮盯着晏缚领口松开的纽扣,喉结滚动,“我们这样……”
话没说完就被卡在喉咙里。
晏缚突然向前一步,鞋尖低住他的鞋尖,这个距离能看清对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也能闻到自己校服上沾染的KTV烟酒味。
“哪样?”晏缚问。
江景淮抓住晏缚的校服前襟:“试试吧。”他松开手,声音哑得不像话,“谈恋爱那种……”
他说完就想咬舌自尽,这他妈算什么?被亲晕了头的胡话?还是他妈被论坛帖子刺激的叛逆?
晏缚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抬手时表链擦过江景淮的手背,那只手最终停在半空,指尖悬在江景淮发红的耳尖旁,要碰不碰的距离。
“想清楚了?”晏缚的声音比平时低,带着点砂纸打磨过的粗糙感。
夜风吹起江景淮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微微出汗的额头。
他盯着晏缚校服上的细小褶皱,发现那里沾着一点KTV的彩带碎屑,金闪闪的。
“…烦不烦?”江景淮抬头,眼眶发红,“就……就试试能死啊?”
晏缚的唇角很轻地扬了一下。
那只悬空的手终于落下来,顺势下滑,拎走了他掌心的钥匙串。金属碰撞声中,他低头凑近江景淮烧红的耳尖:
“试多久?”
铁门吱呀开启的声响盖住了江景淮的回答,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玄关的旧地砖上。
晏缚的脚步停在身后,近到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
江景淮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指尖却先碰到了晏缚的小臂。
“别开。”
晏缚的声音擦着耳廊滑过,江景淮缩回手。
黑暗中,他听见晏缚把钥匙扔进玄关的陶瓷碗里,清脆的叮一声在寂静中无限放大。
“你…”江景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要不要喝…”
话没说完就断在空气里,晏缚的手掌突然贴上他腰侧,隔着单薄的校服衬衫,温度灼人。
在黑暗中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晏缚身上残留的淡淡酒气,腕表秒针走动的细微声响,还有他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说话算话?”晏缚低声重复,呼吸拂过他发烫的耳尖。
江景淮看见他下唇的伤口结了一层暗色的痂,他突然想起论坛里那个刺眼的标题,喉咙发紧:“你管我算不算话。”
晏缚的拇指蹭过他腰间裸露的一小片皮肤:“反悔要付违约金。”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手指顺着江景淮的脊背缓缓上移。
江景淮猛地转过身,后背撞上玄关的置物架。
一个相框摇晃着掉下来,被晏缚稳稳接住。月光下,是初中毕业时他和陈远明,东澈,陈晓晓几人的毕业大合照。
站他旁边那人的脸模糊不清,刘海很长,遮住了戴着眼镜的眼睛,似乎在微微偏头看着他。
“操…”江景淮抢过相框胡乱塞回架上,指尖发颤。
“试用期今天开始。”晏缚低头,鼻尖蹭过他的颧骨。
温热的唇贴上来的瞬间,远处传来末班电车驶过的轰鸣。
晏缚的拇指碾上他的下唇,力道不轻不重地往上一台,江景淮下意识要躲,后脑勺却低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闭眼。”
低沉的嗓音像带着电流,从耳膜一路窜到脊骨,江景淮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闭上了。
晏缚的唇压上来时很软,带着微微的凉意,却在下个瞬间变得滚烫。
“呼吸。”
他稍稍退开半寸,鼻尖蹭过江景淮的脸颊,低笑时胸腔的震动指节传到他胸口。
江景淮这才发现自己憋气憋到头晕,刚想骂人,后脑勺就撞到墙上,晏缚的手垫在中间,骨节与墙壁发出闷响。
“张嘴。”
命令式的低语混着气息灌进来。江景淮的睫毛剧烈颤抖,在他逼近的瞬间下意识闭眼。
唇瓣再次相贴的瞬间,江景淮的脊背窜过一阵战栗。
晏缚的吻精准,缜密又极具侵略性。舌尖扫过上颌的力道让江景淮手指痉挛,校服下摆被抓出纵横交错的褶皱。
晏缚突然掐着他的腰提起,江景淮的一边球鞋离地三厘米,足尖蹭过对方裤子面料。
这个高度差让晏缚得以附身咬住他的喉结,犬齿研磨皮肤的触感让江景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
晏缚的拇指按上他的颈动脉,忍不住吸了一口,然后转移到喉结处,在上面留下几个及鲜艳的红印子。
江景淮张着嘴喘息,唾沫银丝挂在嘴角。
晏缚突然按住他的后颈重重吻了下来。这次带了狠劲,像是要把试用期一次性预支干净,江景淮的舌尖被吮得发麻,缺氧的眩晕中感觉这人的手探进校服下摆——
“砰!”
隔壁邻居的拖把掉在地板上,老房子隔音特不好,江景淮吓得一啰嗦,牙齿磕破晏缚的舌尖。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的瞬间,晏缚反而闷哼着把他压得更紧,胯骨相抵的触感让江景淮浑身僵直。
分开时两人唇间拉出银丝断在月光里,晏缚用染血的舌尖舔过江景淮脸颊上的那颗小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考察标准第一条?”
江景淮的膝盖还在发抖,背后墙壁被体温烘得发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炸毛似的恶狠狠咬了口对方脖颈:“以后亲嘴不许伸。”
说完他就僵住了。
江景淮的背脊猛地绷直了,隔着两层布料,他隐约间碰到了什么……
他慌乱地推开晏缚,声音都变了调:“滚……滚去洗澡!”
晏缚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黑眸里翻涌的欲念让江景淮膝盖发软。
房间的灯被按灭,江景淮蜷缩在床沿,能清晰感受到晏缚身上飘来的廉价柠檬味香味。
刚才接吻时气氛很到位,江景淮甚至鬼迷日眼地想过继续下去,晏缚去洗澡前顺便给了他一套新买的加大码男士睡衣,也算是默认晏缚今晚留在他家睡了。
后面他想了想,学生阶段接吻就已经算过线了,然后继续做下去………
然后他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太他妈越界了!!老子誓守一辈子处男身!!!
“睡吧。”晏缚的手臂自然而然环过来时,江景淮浑身僵直。
温热的掌心恰好贴在他小腹,隔着一层棉布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
就在指节不经意擦过某个地方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了。
晏缚呼吸骤然加重:“你…”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晏缚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
江景淮看着他刚被水汽蒸得微红的眼尾,鬼使神差地呢喃:“……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