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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小说网 > 西西弗斯游戏·无名法老王与不断轮回的少女 > 第38章 幸运之人(3)

第38章 幸运之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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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赛特大人去巡逻队伍视察,他只让两名近视陪同,不过他猜,如果不是阿克纳丁放行前一再坚持,这位高傲自恃的神官宁愿一人出行,“在巴库拉面前,没有精灵的人简直跟束手无策的孩童一样。”赛特哼了一声,“有束手无策的孩童陪同也好过勇士单打独斗,起码遇到了巴库拉你可以拖住他,然后让侍卫回来报信。”王宫守卫者说道,接着赛特不情不愿地从近侍中拨出两位。他,还有侍卫队长。

不过刚走出城门,赛特大人就回过头看向侍卫队长,

“你去看看那个女人,如果她醒了就来向我报告。”

“是!”

队长提起长矛就疾步离开了,赛特大人瞥了他一眼,

“我们继续走。”

“遵命!”他只好跟上神官的脚步

巡逻在底比斯城镇周边,这里高耸的围墙下一派和谐,夜市在偏远地带几乎没有,然而在底比斯却轰轰烈烈,为了让王公贵族在夜晚也可以纵情声色,街道灯火通明,集市彻夜不眠,香料摊前馨香扑鼻,腓尼基商人叫卖奶酪红酒,布匹贩子展开七彩的货架,附近村来的工匠在毯子上摆满了丧葬需要的物品,来往的各国商队牵着骆驼行去,有的黑的像乌玉,有的有着金黄蜷曲的头发,甚至还有蓬特人,不足正常人肩膀高,却牵着比自己手臂还粗的铁链,连着身后两三头被关在木笼里的狮子,荷哈克知道,这应该是哪位贵族模仿法老订购的宠物,用来拴在自家的花园中,皇宫里的狮子是被安置在法老的花园别院的兽舍里,栽满异国情调的奇花异木间,蹲伏着东边来的长尾蓝羽鸟,上埃及仅供的长脚浑身粉红的鸟(茜弗斯告诉他那叫火烈鸟),水池边有亚述人送来的角马,法尤姆省长官上贡的羚羊...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魔物,一同聚集成为法老最为顶级的私人收藏,而竞相模仿法老也是贵族们的风尚之一。

“一群乌合之众,”赛特冷言,“有何资格效仿王的喜好?”

他们继续向前走,不到多时已经路过了三家酒店,两间磨坊,五个餐馆还有六七家杂货店,其间还夹着两栋妓院,一个大型的交易市场。

越往东走,店铺越来越密集,建筑也越发高端华美,摊位不如之前,人却更多了,店内的喧闹声响彻云霄,与刚刚市集上的旅商与平民不同,他看见了许多贵族与富商汇聚于此,皆披绮绣,佩戴黄金宝饰,有的大快朵颐,有的把酒言欢,环着翡翠戒指的胖手指里握着酒杯,有一个腰间圈着亚述华丽繁复腰带的人还吐了一地...他还听到了七弦琴与叉铃,簧管共同演奏的美妙音乐,透过面前攒动的人头,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个舞女随着音乐蹁跹,浑身上下只有腰间系着一条装饰精美的彩带,时而扭动腰肢,时而足尖踏地,时而展开双臂回旋,手腕和脖颈处的玉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舞女动作优雅大胆,身旁的贵族们纷纷扔出德本铜与沙图打赏着。

这里富商为何这么多?他心中疑惑,却在看到舞女身后的建筑心下了然,白色的,足有三四层,后面还带着花园的建筑灯火通明,窗内不少年轻女子探出头来巧笑嫣然,冲着底下行人招手示意,有的十五六岁,有的甚至看起来不过九,十岁,有杏仁眼,黑色细卷落满肩头的东边人,也有黄脑袋,蓝眼睛,笑容甜美的雅赫女孩,肤色黑玉一般光泽可鉴,佩戴闪烁银饰如同深夜星点的上埃及姑娘...而在一楼露出光亮的方正大门,王公贵族们络绎不绝。

“已经看呆了?士兵,不如让你也进去享受一晚吧?”身边冷不丁传来声音,他赶紧收回眼,

“抱歉,赛特大人,”他转过脸,跟赛特一同走着,同时好奇赛特为何要与他穿过这里,“这里人满为患,大人请注意安全。”

“我不需要一位对着妓院目不转睛的士兵提醒我小心,”他这位严苛的长官轻哼一声。

“大人,但是这里许多贵族还有大臣...万一这里汇集着刺客...”

“...这些只知道享乐的蠢货对谁都没有半点威胁,甚至没有被刺杀的必要。”赛特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你以为我为何不带士兵前来?一小队的士兵就足以在这里引起一片恐慌,我可不想明日又有人到法老王面前上报我影响治安。”

听他的语气,这种事好像不止发生过一次,荷哈克忍不住再问,

“那为何您还要穿过这里...”

“在以前这一块治安就混乱,每到晚上不只是底比斯人,其他城外的贵族大臣也通通挤到这里,通宵达旦”赛特头也不回,只是大步走着,远离那群正笑的酣畅淋漓的人群,

“现在巴库拉当前这里还跟之前一样来者不拒,我只是在这里加了人手管理进出,就已经有人不满上诉...要不是知道这些脑子只有红酒还有黄油的心里没有半点精灵与魔物存在,我恨不得把他们也通通拉进地牢,呵呵...”

赛特走的很快,本身步子就大,如今已经比士兵拉出一段距离,

原来视察巡逻的地点是这边的城门,他看着赛特头也不回的背影想着,转头继续看了一眼那妓院,如今他才发觉这座建筑比他想象的还大得多,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也没有走过它,顺着身边这堵不高的围墙,他可以看到里面在夜空下摇曳的棕榈树,绿橄榄,还有一个小水塘,不过后院没有任何人,全部笑声与灯光都留给了院子里的小楼,扇扇窗户透出暖橙色的烛光,偶尔闪过女人的剪影,七弦琴与竖琴音色淫靡,酒香遍地。

“这些人对于王国的守卫有何何用?充其量不要加重负担足矣,”他跟上赛特,前者的声音混杂着一股说不上的晦涩,“所以这也是先帝设立神官团的用处,纸醉金迷之中,王若需要,神官亦可依靠。”

“赛特大人....”

他看着年轻神官宛如枣椰树一般笔直的背影,一时有些愣神,直到走过了这堵围墙,将尘嚣抛之脑后,他才奋力追上神官,

“赛特大人,请你务必...要守护好埃及,守护好法老王...”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使这位年轻人脱口而出,“如果法老王身边...全都是这样的人话...请赛特大人请一定要陪伴在法老王身边...赛特大人的精灵很强大,与法老王在一起并肩作战...就算是巴库拉来了也不会有问题的!”

他几乎是胡言乱语,果不其然面前的神官回头了,眼神有些讶异又有些好笑,

“注意好你的身份,士兵。”

“我,我知道,”神官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反感,于是荷哈克继续念叨,脸有些发烫,“我...我只是乞求,希望您能这么做,我希望法老王和整个埃及都相安无事,我跟您一样,都对法老王充满忠心。”

“充满忠心?真是好笑,”一旁的神官冷笑一声,“区区平民有何忠心可言?我调查过了,你只是被你比西村的父亲巴结上司换来的侍卫一职,也不过就是想糊口罢了,如若给你们一些钱财,定然只会像他们一样,”赛特握着千年锡杖的手指向身后的人群,那里正因为几个醉汉而吵吵闹闹。“寻欢作乐,不知早晚,埃及遇到困难就会像惊弓之鸟一样赶紧收拾东西一跑了之。”

言语如此锐利,恶语如同毒牙,但是侍卫没有被噎住,他拿出了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勇气,反驳道,

“平民也有着家,有着家人呐,大人,”侍卫言之凿凿,“我不敢说每一个人都憧憬法老,但是每一个人都爱着自己的家人...十六年前我家被鲁特努人跟纳哈瑞人抢过,什么都被砸了,什么都被拿走了,还好家里人没多大事,但是我舅舅一家,妹妹被抢走了,至今生死不明,最大的哥哥因为反抗被剁成好几块...就算是逃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周围都是沙漠...埃及被攻破了,我们这些平平无奇的人才是最受伤害的啊,大人....”他忍不住叹息,望着对方湛蓝的眼睛,

“巴库拉说要报复整个埃及,我们都看到他精灵有多强了,那真的太恐怖了...宫殿都被打破一个大洞...法老王...我希望他能保护我们,保护埃及,他既然有着神的力量,愿意为他的子民提供庇护,那我就追崇他,向他以表忠心,我死了都没关系,只愿他可以让我的母亲,让我的父亲,还有我比西村的哥哥嫂嫂,两个小侄子没事..”

话语越来越小,但是他却越说越释然,恍惚间他又记起来了小时候,外婆抱着他,为他讲述以往图特摩斯三世米坦尼战争的故事,妈妈在晚间亲着他,将他搂入怀中入睡...哥哥嫂嫂在葡萄藤架中忙活来去,两个小侄子围着他身边与对方打闹,喊着他,荷尼叔叔,荷尼叔叔...哦,荷哈克,不能落泪,不能在神官面前落泪...

他抬起头,平复着情绪,而他的长官罕见地没有嗤之以鼻,

“你虽然蠢,但是比那些蠢货还是要聪明点,”赛特若有所思,别过脸继续行步,“你的话...完全就是废话,法老王当然会保护你们,...我也绝对会一直在他身边...这...你不必担心...”

之后就相顾无言又走了好久,直到繁华在背后褪去,他们看到了底比斯雄伟的城墙,上面戍守着今日的侍卫,城墙边的房屋低矮,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灯火,远没有刚刚的街道上那么繁荣,不到数十米之隔,宛若天壤之别,泥筑的平房夜不闭户,门口仅摆着一个小水缸,他们路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门口,大多数的床就对着门,借以通风散热,当他们走过时,有在泥床上翻身的声音,病人的呻吟,孩童的啼哭,母亲轻声的哄声,

赛特就在此刻突然又说道,声音轻了很多,

“但是王国的安宁有时也是必要牺牲某些人的,你能理解吗?”

“什么?”荷哈克问。

“就像今日,我让夏达神官与我同行,去逮捕那些有着危害的人,你并不是很蠢,应该知道原因。”

他沉思了一下,“您是...想看看他们身体里有没有魔物吗?”

“没错,”赛特利落承认了,“通过民众的力量,来抗击巴库拉。”

我们是牺牲品吗?不知不觉中,貘良,不,巴库拉对他说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

“用一小部分人的牺牲换取绝大部分人的安全,我认为这十分划算,甚至十分...必要,就像你说的,你愿意用自己换取你亲人的利益。”

“但是...这起码得经过他们的同意吧?”

“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等着那些高贵的殉道者做出选择,再花几个月写人生回忆录,痛哭流涕地与亲人告别,巴库拉的威胁迫在眉睫。”赛特的话颇为尖酸,“我们需要的就是效率,抉择,尽快摆平这件事,只有那些生来从未尝过酸甜苦辣的软弱虫才会考虑更大,是否人性,是否符合道德,现实的世界只需要绝对的力量,侍卫,你来自哪里?”

“下埃及的比西村,大人。”

“我也是来自下埃及的村落里,甚至更为遥远偏僻,我父亲早年战死,我母亲将我拉扯大,我从那里一路爬至如今的地位,靠的可不是优柔寡断,换言之,如果代价是让我牺牲,那我也义不容辞。”

荷哈克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通过想象都能知道如今的年轻人有多么坚定。但是对此,他只是轻声道,

“那法老王呢?他...他会这么抉择吗?”这么抉择...牺牲小部分,来换取大多数人的安宁?

明显感应到身边的千年锡杖神官身形一颤,接着又若无其事一般,但是荷哈克能感觉到他声音的晦涩,

“不...法老他,不会这么做的,如若必要,他只会选择让自己...”

....沉默,二人从城墙边的石梯一前一后往上爬去,沙漠的风从北部刮来,混着砂砾打到脸上还有些生疼,他闻到了黏土干裂,花岗岩深深的硫味,他与法老王没有说过一次话,也只不过是在宫中远远见过几次,当他从王子冠位为法老时,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他,王座上的少年,胸前佩戴着先王留下的黄金锥,淡然却生人莫近的气场...他不了解法老王,最多也不过是从茜弗斯嘴中得到过几句评价,

“啊啊,你说阿图姆吗?”她会毫不顾忌地直呼王子的名讳,好似他们很熟一般,“看起来不太好惹但其实很好相处,他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对于自己的职责真的认真到古板了呢

~”

“但是他是老好人,很仗义,心肠比大多数人还要软呢!”

女人的话还在耳边,她每当提起宫中那位王子就会露出这样回味又神秘的微笑。

城墙边,赛特大人询问了一直驻守在此的几名侍卫,再招来侍卫长,嘱咐了几句,没有异象,正打算巡逻几圈就打道回府,然而此时,黑色的消息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从城底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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