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运营前一天的深夜，电商基地依然灯火通明。

沈听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报表已经看了三遍。明天就是正式运营的日子，所有环节必须万无一失。沈听野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走向茶水间，却听见会议室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必须让他们俩上！"周叙白的声音穿透门板，"数据不会骗人！"

沈听野推开门，看见周叙白正对着投影屏幕指指点点，程垦抱臂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屏幕上是一组令人咋舌的数据——他们之前拍摄的"乡村振兴CP"宣传片在各大平台的播放量已经突破百万，评论区挤满了"求同框"、"好配"、"什么时候直播"的留言。

"什么情况？"沈听野疑惑地问。

周叙白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沈听野的肩膀摇晃："听野！我们的宣传片爆了！爆了啊！"

程垦轻咳一声，递过一份打印出来的数据报告："比预期效果好很多。"

沈听野翻看着报告，眼睛越睁越大。宣传片上线三天，全网播放量破百万，带动"青山优品"账号粉丝增长十万多，预售订单比试运营时增加了200%。

"这......"沈听野的指尖微微发抖，"太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周叙白激动地调出另一组数据，"你看这个用户画像，18-35岁女性占比78%，正是网购主力军！她们就吃这套！"

程垦的表情有些复杂："所以周总监的意思是......"

"直播！"周叙白双手拍在桌上，"明天正式运营，必须让你俩开个专场直播间！"

"不行！"沈听野脱口而出，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上次拍摄宣传片时的暧昧场景还历历在目，要是直播......

"为什么不行？"周叙白眯起眼睛，"你之前不是做过校园主播吗？有经验啊！"

沈听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大学时他确实主持过几场校园活动，但那跟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沈听野偷偷瞥了眼程垦，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深不可测。

"我......"沈听野艰难地开口，"我不确定程垦愿意......"

"我可以试试。"程垦突然说。

沈听野和周叙白同时转头看他，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惊。

程垦耸耸肩，语气平静："就当是为了基地。"

又是这个理由。沈听野在心里苦笑，每次程垦用这个理由，他都无法拒绝。

"太好了！"周叙白欢呼一声，立刻调出准备好的方案，"明天下午四点开播，时长三小时，主打当季蔬果。听野负责主持，程技术员负责专业解说，我已经设计好互动环节了......"

沈听野看着滔滔不绝的周叙白，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他悄悄看向程垦，发现对方正盯着方案发呆，侧脸在灯光下棱角分明，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最后半小时安排一个云参观种植基地的环节。"周叙白终于说完了，"怎么样？"

沈听野深吸一口气："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周叙白斩钉截铁，"你们知道竞争对手绿野鲜踪吗？他们上个月找了两个明星带货，销量翻了五倍。虽然我们没那个预算，但你们俩的CP感比明星还强啊！"

"CP感"三个字让沈听野呛了一下。程垦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那就这么定了。"周叙白不给两人反悔的机会，"明天下午一点半来化妆间做准备！"

会议结束后，沈听野和程垦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微凉，带着稻谷成熟的香气。沈听野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你......"沈听野最终打破沉默，"真的不介意？"

程垦的脚步顿了顿："介意什么？"

"直播啊，那些互动环节......"沈听野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能会有点......"

"尴尬？"程垦接过话头，嘴角微微上扬，"没关系，演戏而已。"

又是这句话。沈听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是啊，对程垦来说，这些都只是为了工作的表演，只有他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

"嗯，演戏而已。"沈听野勉强笑了笑，"就当……是为了基地。"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也不敢太近。沈听野看着地上那个高大的影子，突然很想知道程垦此刻的表情，却又不敢转头去看。

明天的那场直播，将会是一场怎样的考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