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岑帆接茬,他们工作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有人给他们点了早餐外卖。
虾饺、汤包、艇仔粥,豆浆油条三明治。
“怎么又点这么多啊......”岑帆看着这一大袋子忍不住抱怨。
付淮槿在旁边帮他一起把东西拿出来,心里也猜到是谁点的,调侃他说:
“感情不错。”
“还好吧......”说到这岑帆脸又红了,怕人再问,赶紧扯开话题:
“你呢?最近生活怎么样呀,还那么忙么?”
岑帆这么问是单纯问他生活。
付淮槿却自己主动揭开:“还好吧,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一段感情刚结束,现在整个人挺放松。”
坐在他对面岑帆眼睛都瞪圆了,立马对他: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儿。”付淮槿说着,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都过去了。”
岑帆认真看他的脸,见他脸上的表情后松口气:
“那就好。”
两人坐在一块把早餐吃了。
期间还是剩了很多,付淮槿几个小时前往自己身体里灌了太多冰水,现在身体不算舒服,吃不下多少。
岑帆把剩下的一样样重新包起来,准备带回家第二天热着吃。
两人又去参观了他们租的对面木雕室。
付淮槿在这逛久了心里也起了点心思,突发奇想,想自己也能看看做出个什么小玩意儿。
但是真的隔行如隔山,推麻药的手拿着雕刻刀他就是不行。
付淮槿在这待了一整天,连最简单的,用椴木雕出一个圆锥体都做不到,还把手弄出几个血口子。
岑帆在旁边守着,从头到尾都是胆战心惊。
见他第三次手指戳出个窟窿,就再也不让他雕了,小跑着去里屋,给人拿碘酒和创口贴。
“你还是放弃吧。”岑帆严肃对他。
付淮槿心虚,瞥一眼被他毁了不知道是第几块的好木头,叹口气:
“看来我真不适合做这行。”
“没事,你就当医生嘛。”岑帆见他这样以为人是真难过了,安慰说:“以后你想做什么找我就行。”
付淮槿:“行,那到时候我直接找你。”
他们在这不知不觉待到下午。
付淮槿给于洋打电话,说三个人一块吃个饭。
结果于洋说他这周流年不利,不出来了。
一问才知道人昨天晚上在酒吧和人喝酒,被讹了九千多......
“九千多?”付淮槿皱眉。
“是啊,玩骰子玩的,害......真他娘的倒霉。”于洋在那边叹口气,“回头我一定要找我那同事算账,推荐的什么破地方!”
付淮槿扶了扶额头,抿唇微思后道: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你那钱要回来吧。”
“哎,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于洋无精打采,想起来什么忽然问他,“对了淮槿,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酒馆老板?”
“能帮我问问么?我感觉是不是他那边有点门道。”
付淮槿:“你是被酒吧里边的人讹的?”
“不知道是不是,但反正我感觉他们是一伙的。”于洋说。
付淮槿应了声:“行。”
“我帮你问问。”
-
夜里十点半,某不知名酒吧门口。
外面那层卷帘门刚往下扯,突然一辆全黑迈巴赫停他们门口。
上面下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
戴着墨镜,花衬衫扣子一直开到胸口,身上七八条大金链子,腕子上的钻石手表闪闪发光。
一看就是哪来的富家大纨绔,从上边下来以后,摇摇摆摆走到他们店门口,朝着这边,又像是自说自话:
“唷,可惜了。”
“还以为能喝口酒再回去。”
说着摇摇头,就要往自己车上回。
门口站着的几个人互相看看。
其中一个穿西装的反应极快,走上去的时候立刻搭上他的肩,笑得特别谄媚:
“嗳弟弟。”
“我们这还没关门呢,酒水管饱!”
青年:“真的?”
“对啊。”
“行。”青年先是靠在自己车上看他。
后来摘下墨镜,故意弯起来的眼睛里全是笑容:
“挺上道啊老板。”
两指往他们这招牌上一指,抬抬下巴道:“那就来你们这喝!”
这时候酒馆里又出来几个人,把这送上门的小富二代给招呼进去。
马路的另一边。
眼看着人往里走,付淮槿就已经准备要打电话报警。
被旁边的贺骥拦住:
“不着急。”
“为什么?现在不正好抓现行么?”付淮槿奇怪。
贺骥却不由分说,把他的腕子扯过来捏手里:
“因为你的手需要换药了,付医生。”
刚才坐在门口等人,付淮槿白天被木雕刀划出的几个血窟窿又有点往外渗血。
上边的几条绷带被再次解开。
付淮槿垂眼看看两个握在一起的手,下意识往回抽了下,却发现根本不行。
贺老板力气大,一个指头都不让人动。
付淮槿只能出声提醒:“我自己来吧......”
贺骥垂着眼睛,像是完全没听见。
看着里边像是被刀划过的痕迹,眉头微拧:
“怎么弄得?”
覆着的大手给他一种很沉的感觉,付淮槿又抽一下发现实在抽不出,只能放在那,一直被对方握着。
任由温热的触感,从他的皮肤传进里边的根根血管。
目视前方,面上尽量显得平静:“就今天去朋友的木雕室,当时也想雕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结果你也看到了,我没这个天赋。”
他说到后边的时候眼角微微一颤,“嘶”出声。
“疼么?”
贺骥抬头看他,掌心的力道放轻了些。
“不疼。”付淮槿说。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窟窿被重新堵上。
包好以后,贺骥手却没松,反而更加往里地侧牵着。
一直把对方紧在自己的五指里,牵到后边直到手心出汗都没松开。
付淮槿觉得除了自己的手,其他地方也跟着有些发烫,再没忍住:
“你不松手么?”
贺骥却说:“牵一会,要不我会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亲你。”
付淮槿:“......”
脸转到旁边去:“你不会的。”
“你可以试试。”贺骥说这句话的时候扭头看他,目光认真得不可思议:
“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付淮槿瞬间不动了。
车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他们都没说话,只手牵手坐在里边。
付淮槿拇指的一侧刚好搭在身边男人的脉搏上,那里很平稳,一下下跳动着。
给人感觉特别稳重,踏实。
相比这个,付淮槿自己的心跳其实更快。
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被对方说服,还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砰砰砰——
外边车门突然被拉了两下,很快车窗也被敲响了。
付淮槿这回快速把手扯回来。
这时候车门开了,黑子从车外边一只脚踏入。
对贺骥:“贺哥,骰子我带回来了!”
黑子从口袋里把骰子拿出来搁椅子上。
付淮槿惊讶:“你怎么带出来的?”
“偷偷的呗,里边灯光太暗,没人看得清。”黑子故意朝付淮槿挑两下眉毛。
付淮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继续奇怪问他:
“他们就这样放你出来么?”
“我说我还有两个兄弟在外边玩,要过来喊他们进去。”黑子“害”一声,接着道:
“这帮人,肯定想逮到个机会能捞点就捞点,反正机会难得,就算是我直接走了,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贺骥面无表情。
把骰子先放手里看看,后来对准中间那个不明显的小窟窿,摁在自己掌心,拇指用力往中间一压!
骰子碎了。
一枚图钉从里边滚出来。
付淮槿在旁边看他徒手捏骰子,赶紧从旁边接过图钉,不禁感叹说:
“这......原来是这骰子里边的问题。”
“对。”
贺骥抽出一张纸巾擦手,“图钉一边重着的地方对准点数一,所以光是投骰子,输的概率就会很大。”
说完深吸一大口气。
没再提这件事该怎么解决,继续看着黑子:
“东西呢?”
“哦对。”
黑子立刻反应过来。
旁边付淮槿还盯着图钉若有所思,听他这么说回过味来:
“还有什么?”
“热牛奶。”黑子说着笑笑,把刚买的一瓶牛奶递过去,对付淮槿:
“刚贺哥说付医生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让我过来的时候顺便买一瓶。”
接着又说:“放心,我去的是隔壁那家T11,不是那黑店里的。”
付淮槿一愣。
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色的确有点发白。
也是因为昨晚那两瓶冰水......
“谢谢。”付淮槿瞥了眼贺骥,从黑子手里接过来。
贺骥就又对着黑子:“刚才里边对方说的你都录下来了?”
“都录下来了,放心吧。”黑子说,手里比了个OK。
“好。”贺骥点点头,“那就带着这个图钉去报警。”
没等黑子,付淮槿这时候赶紧接过来,“我去吧,毕竟这件事和我朋友有关,我叫他出来一块去报警。”
黑子在前边抢道:“没事的付医生,你这脸色已经够难看了,赶紧让贺哥送你回去休息。”
付淮槿想了想说:“那要不,你今天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再去吧。”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
“没事,他公安局跑的熟,里边的人都认得他。”贺骥意味深长的一瞥。
付淮槿觉得奇怪,黑子已经在旁边呛声:“哎哎哎别说了贺哥......你别总揭我短啊!”
“谁还没点过去啊不是!!”
说着也不管他们,推开车门出去,到对面开上那辆迈巴赫就跑了。
付淮槿盯着他走的方向有些出神。
贺骥以为他是在担心黑子一个人搞不定,把车开出去,抬手捏了下他的手腕:
“怎么了?”
付淮槿问他:“你还有这么好的车?”
贺骥没想到他重点居然在这,有些失笑:
“什么时候想试试都可以,要是觉得这辆不合适,还有其他的换着开。”
付淮槿:“......”
“我对车也没那么多研究。”
“恩,其实就是一代步工具。”贺骥认可他说的,“我平常也不怎么开。”
付淮槿:“是觉得太招摇了?”
“不是,是真觉得没必要。”
“车这种东西,只要轱辘一个不缺,能往前跑就可以了。”
“而且还不能突然在高速上突然爆胎。”付淮槿若有所思。
两人都知道这说的是之前去酒庄,人车胎突然爆了的事。
贺骥扭头看他,似笑非笑道:“这个就过不去了是吧?”
付淮槿也在他眼神里笑笑。
等到把车停到付淮槿家楼下。
“对了,都碰见了,我给你个东西带回去。”付淮槿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手往车后边伸,把岑帆给他包的礼盒托手里。
递给他:“我今天去木雕室拿的就是这个,送给你们酒馆。”
顿了下又说:“不过你可能觉得太廉价了。”
贺骥先没说话,后来拿手里仔细看看,开口道:
“好看,做工也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