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安全屋的窗户，像是无数手指在玻璃上急切地敲打。江玉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光。自从三天前从医院回来，纪祈之就把他安置在这处隐蔽的安全屋，除了林墨偶尔送补给外，几乎与外界隔绝。
身后传来开门声，江玉清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只有纪祈之的脚步会这样，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经过精确计算。
"旧码头仓库的平面图。"纪祈之将一卷图纸摊开在茶几上，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在纸上晕开深色痕迹。他脱掉湿透的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紧贴在结实的背部肌肉上。
江玉清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俯身查看图纸。"安保很严密？"
"四个出入口，都有监控。"纪祈之的手指划过图纸，停在西南角，"这里有个通风管道，可以避开主要守卫。"
江玉清注意到他指尖微微发抖。"你淋雨回来的？"
纪祈之皱眉，像是没想到会被问这个。"车停在两个街区外。"
"你会感冒的。"江玉清不假思索地走向浴室，拿出干毛巾，"至少擦干头发。"
纪祈之僵在原地，似乎不习惯被人照顾。江玉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将毛巾覆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这个动作让他们靠得极近，他能闻到纪祈之身上雨水混合着淡淡古龙水的气息。
"我自己来。"纪祈之接过毛巾，指尖不经意擦过江玉清的手腕，像一道电流。
江玉清退后半步，喉咙发紧。"我...我去泡茶。"
厨房成了暂时的避难所。江玉清深呼吸平复心跳，水壶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每次靠近纪祈之，身体就会产生奇怪的反应——掌心出汗，心跳加速，甚至会有轻微眩晕。
"电路好像有问题。"纪祈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江玉清差点打翻茶杯，"灯光在闪。"
确实，顶灯忽明忽暗，发出危险的滋滋声。下一秒，伴随着一声闷雷，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停电了。"纪祈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备用发电机十秒后启动。"
江玉清数到十，灯光却没有亮起。"看来发电机也出问题了。"
"我去检查电闸。"纪祈之打开手机闪光灯，"在地下室。"
"我跟你一起。"江玉清不想独自待在漆黑的厨房。
两人沿着狭窄的楼梯下行，纪祈之的手机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地下室比楼上更冷，潮湿的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霉味。
电闸箱在角落，纪祈之检查后摇头："跳闸了，但外面线路有问题，恢复不了。"他尝试拨通林墨的电话，"没信号，暴雨可能影响了基站。"
一道闪电划过，透过小窗户照亮了地下室。那一瞬间，江玉清看到纪祈之的侧脸被蓝白色的光勾勒得棱角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然后黑暗再次降临，那幅画面却烙印在他脑海中。
"我们上去吧。"纪祈之转身，却在楼梯上突然停住，"等等。"
江玉清撞上他的后背，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贴得极近。纪祈之的身体温暖而坚实，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肌肉的轮廓。
"有声音。"纪祈之低语，呼吸拂过江玉清的耳廓。
确实，楼上传来模糊的碰撞声，像是有人在移动家具。江玉清的心跳骤然加速："入侵者？"
纪祈之将手机塞给他，自己摸黑上了几级台阶。"待在这里。"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如果听到不对劲，从后门跑。"
江玉清抓住他的手腕："不行！太危险了！"
黑暗中，他感觉到纪祈之的手翻转过来，短暂地与他十指相扣。"三十秒。"纪祈之说，"如果我没叫你，立刻离开。"
江玉清还没来得及反对，纪祈之已经悄无声息地上了楼。时间在黑暗中变得异常缓慢，江玉清数着自己的心跳，直到第二十六下时，他听到了纪祈之的声音："江玉清？"
"这里！"他急忙回应。
"是风。"纪祈之的声音放松了些，"客厅窗户没关严，吹倒了台灯。"
江玉清长舒一口气，摸索着上楼。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客厅，他看见纪祈之就站在几步之外，衬衫半湿贴在身上，领口敞开露出锁骨。然后黑暗再次降临，但那一瞬间的画面已经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小心地上。"纪祈之提醒，"有碎玻璃。"
江玉清向前迈步，却不慎踩到一片湿滑——大概是雨水从窗户泼进来的地方。他失去平衡向前栽去，预期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
"没事吧？"纪祈之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拂过江玉清的脸颊。
江玉清的手本能地抓住纪祈之的上臂，隔着湿透的衬衫能感受到肌肉的紧绷。"没...没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谁都没有动。江玉清能听到纪祈之的呼吸变得粗重，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黑暗中，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纪祈之身上雨水的气息，衬衫下传来的体温，还有那只正缓缓移向他腰间的手。
"江玉清。"纪祈之低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沙哑。
江玉清抬头，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两人的脸近在咫尺。一股冲动驱使他向前倾身，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纪祈之的下巴，或者嘴角。这个意外的接触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纪祈之的手臂猛然收紧，将他完全搂入怀中。
下一秒，纪祈之的唇准确无误地压了上来。
这个吻来势汹汹，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纪祈之的唇有些凉，却很快变得灼热。江玉清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他没有推开，反而张开嘴回应，手指插入纪祈之潮湿的发间。纪祈之的舌尖扫过他的唇缝，然后长驱直入，这个深吻让江玉清膝盖发软，只能紧紧抓住纪祈之的衬衫维持平衡。
纪祈之的手从江玉清的腰际滑到后背，隔着单薄的T恤能感受到每一根手指的轨迹。江玉清被抵在墙上，纪祈之的身体紧贴着他，两人之间的每一寸接触都像在燃烧。
"我一直想这么做。"纪祈之在亲吻间隙低语，唇沿着江玉清的下颌线游移到颈侧，"从第一次在KTV见到你。"
江玉清仰头喘息，纪祈之的牙齿轻轻啃咬他喉结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那为什么...等到现在？"
纪祈之的手探入江玉清的T恤下摆，掌心贴着腰侧的肌肤。"因为我不确定..."他的吻回到江玉清的唇上，"...我能否控制自己不去彻底占有你。"
这句话让江玉清腹股沟一阵紧缩。纪祈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反应，低笑一声，手向下滑去——
突然，头顶的灯光闪烁几下，然后大亮。突如其来的光明像一盆冷水浇在两人头上。
纪祈之猛地后退，眼中欲望未退却已经浮上警惕。江玉清这才注意到两人的状态——他的T恤被撩到胸口，纪祈之的衬衫几乎全开，嘴唇因为激烈的亲吻而泛红。
"电...电来了。"江玉清笨拙地拉下衣服，脸颊发烫。
纪祈之深吸一口气，系上衬衫纽扣，手指罕见地有些不稳。"我去检查窗户。"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眼神仍然炽热。
江玉清靠在墙上平复呼吸，心跳仍然快得不正常。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梦一样不真实——纪祈之的吻，他的手，那些低语...但唇上的刺痛和颈侧的湿润痕迹都在提醒他，那确实发生了。
窗外，暴雨仍在继续，但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