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万中清瞪大了眼睛,偏要治治她说:“你这时候不赶紧娶媳妇,那你一辈子都别想娶了。”
“啊?”
万中清坏笑着说:“村里的老光棍都是这么来的,年轻的时候没娶上,这辈子都没媳妇了。”
只是赵玉筱的反应与他所想的相差太多,只见赵小弟跳着站起来,一身轻松地说:“那太好了!”
万中清连连叹气,“年轻,还是太年轻!”
很快科试的成绩出来了,赵玉筱正好排在第三等,能够参加秋天的大比,万中清毫无疑问排在第一等。
开试前,赵成纶也从老家赶赴京城,三人时隔多年再次相聚,坐在茶楼里喝茶聊天,尽诉多年不见的感悟,这时候,却见赵成纶总是不住地往外张望。
万中清洞悉了他的想法,说:“想都别想,上次是我不知轻重,也算咱们几个幸运,考取功名何其不易?就算是为了那姑娘你更要珍惜。”
赵玉筱也听明白了万中清的意思,这成纶兄恐怕还想进青楼见一见那姑娘,如今他们两个是在府的痒生,不似之前一个初来乍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人认识他们也正常。
如今赵成纶也是两次秋闱的秀才,还跟他们俩个府学学生在一起,再去青楼就分外冒险了。
赵成纶不肯死心,央求地看着赵玉筱,说:“我好不容易来趟京师,想见一见她,能否请赵小弟帮我捎个信?引她出来在外面见一见?”
万中清无奈叹息着,像是妥协的意思,赵玉筱见此,也不想当个坏人,便问:“在哪儿见?”
“就这个茶楼就好,人来人往的,也没人注意。”
万中清发话了,“人来人往也不好,得有个包间,这间茶楼的包间可不便宜啊。”
赵玉筱摇摇头说:“这算什么?我掏!”
万中清看都不看她,赵成纶也自觉惭愧,岂能让友人替他掏这样的钱?吞吞吐吐道:“那就去便宜一点的。”
“去我家?”赵玉筱又提议,万中清立马反驳:“那更不行了!你家?你家里人的奴仆会向着你?肯定是向着你舅舅,到时候你舅舅要觉得私会的是你,那不更乱了?”
“我舅舅不会管这样的事儿!”
虽然她都这么说了,可惜没人理会她,万中清一锤定音:“就随便挑个茶楼,晚上那姑娘……不得空,就白天见。”
次日,万中清和赵玉筱在一楼喝茶,赵成纶就坐在二楼等人,朗四在外面街道上准备着迎人。
等到太阳最艳的时候,那姑娘就出现了,带着纱帽罩着身影,见到朗四站在外面,才走进这家茶馆,一步步上了二楼。
这俩在楼上不知说些什么,从上午一直说到午后,那姑娘才从楼上下来,慢腾腾地往外走,不多时那赵成纶也下楼来了,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哪还有昨天那副苦戚戚的模样。
赵玉筱二人早在茶馆里头待烦了,见人下楼来,迫不及待的就往外头冲去,估摸着赵成纶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更该到处好好逛一逛才是。
赵成纶还算没掉进美人坑,还惦记着读书,“罢了罢了,这些繁华多看无益,大比将近,我等还是备考要紧!”
万中清和赵玉筱俩人,都是一副没想到赵成纶能说出这话的表情,相识一笑,万中清说:“难为你这大相公,还记得念书啊?”
“去!”
乡试来临,乡试每场考试考二天,连考三场,这三天考生都只能挤在考舍里,吃喝拉撒都不能出去。
好在如今她赵玉筱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可精神再好的人,连考二天这么一出来,谁还能有个人样出来?回家休息一晚,隔天还要再进考场。
三场考试下来,应考的考生聚在一起,背写自己的应试文章互相评判。
赵玉筱拿着自己的文章,跟万中清和赵成纶的文章一比,再让考生们这么一个一个地数落着,赵玉筱已是心如死灰,这样的文章毫无新意乏味可陈,但已经是她超常发挥写出过的最佳之作了。
“你年纪尚小,如何想得了那么周到?已经是不错了。”
年纪小年纪小,考官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会格外地优待你。
一个月之后,贡院放榜了,赵玉筱尚心存幻想,跟着万中清他们一道看了榜。
万中清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冲着周围人大声叫嚷着:“我中了!”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得知这样的喜讯。
紧接着是赵成纶,赵成纶伸出的手指都是发着抖的,最担心不中的,除了她赵玉筱便是成纶兄了,找到自己的名字后,眼泪都流出来了,跟万中清相互对喊着:“我中了!”“我中了!”
赵玉筱不甘心,来来回回地看,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了现实,还是那句话,她年纪小,她不怕再等,如此想着,她挂着笑脸对那两位说:“恭喜恭喜!一朝……”
她的声音小,个子也不高,这话还没说完呢,被几名锦袍裹身的财主挤走了,得知她身旁的几位相公中榜,平日里谁也叫不上谁名字的人物,这会儿一股脑全围在万中清身边亲热的道喜,语气熟稔得仿佛已经打了八百年的交道,硬生生将她赵玉筱从榜下给挤出了人堆外。
看着万中清他们被人声鼎沸地围住,叫人仿佛已经看见他们往后的青云天梯,从此就算不能飞黄腾达,也绝非庸碌无为之人,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在为这些中榜的举子们贺喜。
赵玉筱想跟着他们一起笑,过去跟他们一起闹,只是脸仿佛泥巴糊的一样,如何努力都僵硬着不肯软化。
登榜的次日,万中清赵成纶去赴那让天下众学子都梦寐以求的鹿鸣宴,鹿鸣宴是天子以鹿为食,邀请科举士子,席间演奏《鹿鸣》之曲,是朝廷专门为勉励新科举子而设立的宴会,除了学子外还有主考官在内等众多朝廷官员,可不是天下学子的至高追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