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尤氏的娘找的爷们，人家不认尤氏的弟弟妹妹。
直接把他们三个人撵出门。
不管了。
尤氏带着弟弟妹妹很快把自己嫁出去。
厉氏就说：“跟她娘是一样一样的。
也就是皮囊长得好，别的是一窍不通。
嫁给头一个爷们，有了个小子，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两个人见天的打，要我说，肯定是尤氏不知道干了什么。
后来又有了个小娘，才一年，结果人家就都不要了，给撵了出来。
夫家孩子都不要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又说方老大。
“这辈子没见过长得好的女人，一见到尤氏就拔不动眼。
要死要活的非要娶，结果娶回来五口人，一大串。
给养活那么一家子，这都多少年了，才生了个孩子，那尤氏还不管孩子。
当时他家老大就是年纪大一些，可家里的日子不算穷，真要是找，也能找到好的，最起码能找愿意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结果方老大非得娶尤氏。
当时村里就有许多人看不上。
成亲之后，家里的日子果真是鸡飞狗跳的，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早些年还没有小思的时候，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笑话方老大，非得说他娶了尤氏回来，结果就是摆着好看的，连个孩子都不给生。
后来有了小思，虽然还是有人笑话，可到底是有一些人觉得方老大这日子，好歹是能过下去了。
谁知道稍微平稳一些的日子没过几年，方老三忽然回来了。
这要去方老二家帮忙，却不想叫尤氏去。
这就有意思了。
厉氏嘴上噼里啪啦的说了许多，不过脚上却很快。
她是嘴巴会说，而且有些心眼的，这回去方老大家，必然要叫尤氏知道方老二家有事，但肯定不会叫她去方老二家帮忙就是。
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方大嘴没跟着去，他直接回了方老二家。
一回来，刚到院子里，方言舒就过来了，“杀只鸡。
再买点猪肉，要是没有猪肉，那就算了。
外面的野菜也要一些……”
叫方大嘴帮着忙活这个。
方言舒还给了银钱。
方大嘴接过银钱，赶忙道：“我这就去屠户家问问，估摸着这会子还有猪肉。”
说着就往外走。
心里头却想着，屠户家要是没有猪肉，那村里肯定有买猪肉，还没吃完的，只管打听着去买回来就是。
平时村里有的人家有事，急需猪肉的话，就会用这种法子。
都到了外面了，方大嘴回头看了眼方老二家，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准备酒席这样的活，一般是家里的媳妇子或者婆子准备，这也不算难，稍微有点能耐就行。
但周氏就没有这样的能耐。
所以方言舒得给操心。
不过周氏也不是一个人忙活。
容姐儿回厢房屋里歇息一会子，就挽袖子出来了。
见着周氏在刷碗，二话不说，上前就准备帮忙。
可瞧见沾满脏污的木盆，还有沾了菜叶子的碗，以及水上飘着的脏东西。
容姐儿顿时就不敢上前了。
“娘，这怎么这么脏，以前咱家都没有这样的。”
倒是没嫌弃，就是一时半刻的，接受不了。
周氏就道：“家里就是这样的。”
“咋没有胰子？”容姐儿看了一会子，终于发现跟以前不一样的地儿了。
其实这也是容姐儿头一回来村里，先前都是跟着方启明在任上，后面几年更是去了京城走马上任。
虽然家里没买下人伺候，家里的活都是周氏自己干。
但像是刷碗这样的事儿，锅底灰都不用，皂角也不用，直接用做好的胰子。
还得烧了热水刷碗。
甭管是木盆，还是碗盘什么的，都刷的干干净净，一点油都没有。
容姐儿那时候就经常帮忙。
眼前倒好，胰子没有，周氏也没抓草木灰，就拿了个高粱穗绑的，手臂长的小笤帚，就这么干巴巴的刷碗。
结果那脏污根本刷不下来。
尤其是一星半点的油水，虽然少，但很顽固，就非得沾在碗上，根本刷不下来。
周氏还说：“家里就是这样的，这还是日子好过了。
以前家里穷，刷碗的头一遍水不扔，要么喝了，要么喂鸡，都不舍得扔的。”
碗就这么浮皮撩水的刷了一遍，又舀了一舀子水冲了一遍，周氏就想拿着放起来了。
容姐儿看到，直接尖叫，“娘，不干净！”
而且一想到自己吃饭还要用这样的碗，容姐儿当时胃口都没有很好了。
外面，歆姐儿听到这边容姐儿尖叫，赶忙过来看。
瞧见这一幕，歆姐儿不着痕迹的后退，甚至是眉头微皱，“没有胰子吗？”
“这里哪有。”周氏道。
“那就用锅底灰。”歆姐儿还是皱着眉，“以前爹说过，草木灰也能刷碗。”
“是能，可是得多用水。”
周氏倒也没有非得坚持，又重新把碗放到木盆里，去灶膛里面抓了把。
锅底灰也叫百草霜，寻常人也叫草木灰，还可以入药，刷碗去油污确实很好用。
就是冲洗的时候得多用水冲几遍，要不然洗不干净。
用了锅底灰，容姐儿就上前帮忙了。
歆姐儿看着有些嫌弃，不过倒也没回屋，就站在边上跟周氏和容姐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过了一会子，方言舒溜达过来了。
一瞧见方言舒，歆姐儿就有点心虚，赶忙道：“二伯家的灶房小，进不去三个人。”
见着方言舒没说话，又赶忙道：“要不我去打猪草？
我听二伯娘说的，今早晨还没打猪草。
这会子都过晌午了，应该还能打猪草吧？”
应当是吃了早饭，张氏去灶房舀剩下的粥之前说的。
“二姐你去找大哥、二哥，叫去村里溜溜。”方言舒探头往灶房看了眼，又说，“往后还要在村里过日子，总不能天天闷在家里。
多出去走走、看看，瞧瞧村里是什么人。
跟他们说说话什么的……”
直接打发歆姐儿出去。
歆姐儿就赶忙去老大、老二那边的厢房，去喊了人就往外走，就跟后面有什么追似的。
不过老三也在厢房，见着歆姐儿没喊自己，不过也跟着 出来了。
还咋咋呼呼的喊，“二妹，你咋不喊我？”
“老三。”方言舒那边喊了一声，“过来。”
老三回头一看，就颠颠的过来了，也没多想。
在这个家里，甭管是大大小小的事儿，基本都是方启明说了算。
有时候老大也管事。
不过等方言舒三岁到五岁，说话像模像样之后，慢慢的，他就开始管事了。
虽然年纪最小，但他最像方启明，甚至是有时候比方启明更机灵。
甭管是张氏，还是老大这些人，放方言舒之间，都十分微妙。
老三、容姐儿，周氏，基本上方言舒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根本不会多想。
老大比方言舒大很多，两个人之间有时候就有很多默契。
老二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也是看着方言舒长大的，不过两个人当中始终隔着些什么。
这也没法子，老二脾性跟大家都不一样。
歆姐儿比较怕方言舒。
因为每回看到方言舒，都瞬间想到方启明，她怕当爹的。
就好比方才，容姐儿嫌弃刷碗脏，直接嚷嚷出来，并不会多想，但如果是歆姐儿，她会后退，会皱眉，心里会想很多，嘴上却不会多说什么。
瞧见有锅底灰了，容姐儿想都不想，直接上前帮忙。
歆姐儿却不会。
“娘，等会子大嘴叔家的婶子来给做酒席，你帮着打打下手就行了。
切菜、烧火，刷锅刷碗这些。
老三、容姐儿，你们都跟着帮忙。”
容姐儿点头答应。
不过老三怪叫起来，“小树，我干嘛也要在灶房？
我也想出去溜达！”
边上容姐儿也说：“那我也想去！”
年纪都不大，都不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不过说归说，却没有往外跑。
方言舒就道：“等闲着了，我跟你们一块出去。
我对村里可熟悉，认识的人也多。
到时候领着你们出去找好吃的……”
“那我等着。”老三一下就叫安抚住了。
方大嘴风风火火的过来，直奔灶房。
东西都给准备好了，一只羽毛红亮，个头十分大的公鸡，绑着翅膀和腿抓来的。
还有一块很新鲜的猪肉。
东西一放下，方大嘴就抓了一把大钱给方言舒。
方言舒也没看，直接放钱袋子里。
既然叫人家帮忙，就没有琢磨几个大钱的道理。
“我娘刚刚煮了茶叶沫子，大嘴叔帮忙拿去正房。”
方言舒又道。
先前周氏就煮好了，要往正房屋里送，方言舒没让。
主要是叫周氏烧水煮茶叶沫子还行，可要是叫她去正房屋里送茶水的话，她肯定会站在那里说会子话，非得叫人说道几句才会离开。
这多少年没回来了，而且方启明虽然现在不是官身，但他还是进士老爷，并且只要想，随时都能恢复官身。
甭管周氏怎么样，那身份，也都是跟着水涨船高的。
反正别管背地里如何，面上暂且都得弄得好看一些。
而叫方大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