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里是开放式厨房，顾宁先就过去，把口罩和眼镜随手丢桌上，跟蔺秋平招呼：“哥你随便坐吧，我找点喝的。”
蔺秋平就先往沙发那坐了，还闻到了一点味道，是熏香。
他又看周围，觉得这里好像有点眼熟？
不过这种家装风格也挺常见的，他就又看顾宁。
顾宁的私服也挺简单的，浅灰色的笑脸卫衣搭焦糖色的直筒条纹拼接休闲裤。
而且还真挺巧的，这一件他自己，哦不，逼着陆彦给他也买了。
蔺秋平就笑，向沙发背上靠，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蹭到了他脖子后头。
“哇——”
他吓了一跳，叫出声来了。
顾宁问他：“怎么了？”
蔺秋平随口道：“没有没有。”
他回头一看，有团黑乎乎的东西也在看他。
蔺秋平认真看它，发现是只黑色的猫，毛长长的，脖子也是一圈蓬蓬的毛，还长着大尾巴。
蔺秋平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的，但搞不好是他打扰了猫。
家里没开灯，它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就看蔺秋平；好像也不怕生，看了一会，就从沙发靠背上跳下来，爬到了蔺秋平膝盖上，对他翻肚皮。
蔺秋平伸手挠它肚子和下巴：“唉？妹妹？你是不是妹妹？”
顾宁过来了，看见它趴蔺秋平怀里，居然问：“它是不是很讨厌？”
顾宁说这话，它居然好像听懂了一样，抬起头看顾宁，开始喵喵喵地小猫咪骂街行为。
蔺秋平就又笑了：“没有啊，妹妹这么可爱。”
顾宁有点惊讶：“你知道它是妹妹啊？”
蔺秋平点头：“我看人家写的嘛，你的猫叫妹妹啊。”
都是顾宁那些老粉在网上说的，蔺秋平也就是看到过，还有印象。
妹妹也真是个妹妹，而且年纪其实挺大了，已经是十几岁的老孩子，就是不怎看得出来。
蔺秋平现在看它，也觉得它就是个漂亮的小喵咪。
顾宁坐到他旁边，妹妹就从蔺秋平身上起来了，又爬到他膝盖上去。
顾宁就也挠它耳朵挠它下巴，听它哼哼：“就是因为妹妹，我这还得弄点香什么的，不然人家不喜欢猫的过来我家里，总说有味。”
蔺秋平道：“没办法啊，小动物就这样。”
可爱么是可爱的，不可爱的地方也是有的，比如星星生病肠胃不好拉肚子或者吐的时候，那可真就是个臭狗了。
顾宁就看着他，蔺秋平都奇怪，他怎么这么看自己的？而且这个人脸长成这样，盯着蔺秋平看，蔺秋平都怕被他看晕了。
但是顾宁很快就又笑了起来，问蔺秋平：“你喝什么？”
蔺秋平看他拿过来的东西，就也跟着他笑：“大白天就这么浪？”
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最浪的就是他自己了。
顾宁拿过来的两样喝的，虚假的甜水和真正的甜水；虚假的甜水么是柠檬红茶，蔺秋平是不要看了，酒就还行。
看了下年份，挺年轻的，不用醒酒了，蔺秋平就觉得OK，直接喝吧。
喝酒和对着顾宁都很开心，而且喝着酒，脑子里的弦就松了。
顾宁开了投影仪随便选了部旧电影，和蔺秋平就着点声响喝酒，喝着喝着蔺秋平就坐到沙发下去了，顾宁也滑下去跟他并肩坐着。
别的什么都没有，就瞎聊天。
喜欢的歌，你说一首我说一首的，英文的粤语的国语的，喜欢得都差不多。
喜欢的电影，也都差不多，一堆堆爆米花片无聊消遣挺喜欢的，特别喜欢叶明的《小明星》，还有1968年的Romeo.and.Juliet，1997年的La Vita è bella。
蔺秋平聊着觉得挺好，顾宁也挺高兴。
然后就聊到小动物。
虽然不能跟顾宁说陆彦，但蔺秋平能跟顾宁说陆星星，抱怨那家里的恶人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的。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找个住家的阿姨啊？我上次看见星星吐了，我刚准备收拾，拿了东西回来一看，一半都给它舔回去了，还舔得那么高兴！我真的想死了算了！”
关键是陆彦特别贱，听见了看见了也在旁边哈哈哈哈哈地就不帮手，贱人啊！
而且臭星星有时候还舔他手和脸呢，真的要了命了，蔺秋平想到这事儿说话都哽咽了，又是想哭又是想干呕的，糟心！
顾宁也很感慨：“妹妹肠胃不好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它还是个长毛，拉完肚子屁股上尾巴上粘着那什么在家里跑，我也快疯了！”
又感慨：“我在它眼里也就是个铲屎的，伺候它吃吃喝喝，它想起来了过来撩我两下，想不起来就爬空调爬柜子抓沙发的当我空气；我上个月好不容易能回家睡个懒觉，六点不到就开始跟我床边上喵喵喵，不理它就跳上来压我脸，靠，大清早吃一嘴毛，真想死——”
蔺秋平都听笑了，问他：“你不在家妹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放我以前乐队的朋友那，周启你知道吗？他有好几只猫来着，他老婆照顾，他家不方便我就送去外面寄养。”
蔺秋平点头。
顾宁看蔺秋平的杯子空了，凑过去给他倒酒。
又问他：“哥？哥，你抽烟吗？”
“嗯。”
顾宁递烟给他，还给他点上了。
Dаvid Doff的gold slim，这烟也合口，比陆彦的烟强。
蔺秋平离他这么近，看他自己点烟的侧脸，就不自觉地开始笑。
“怎么了？这么高兴啊？”
顾宁问这话也在笑，蔺秋平就开玩笑：“哎，你好看嘛！我看了开心！”
顾宁反问他：“我好看？我哪好看？哥你平时不照镜子吗？”
蔺秋平被夸，就笑得很得意了，但他还是道：“那不一样！我好看我的，你们好看你们的！”
顾宁听见这话，就招手让蔺秋平靠过来：“哥，我跟你说个秘密。”
蔺秋平好奇，就放开妹妹，把拿烟的手也垂下，才挨过去：“嗯？”
“其实啊，我稍微动了下这——”
他指的是自己的眼睛眼角。
这圈子里的人，微调也挺常见的，蔺秋平就抬起头，想再近点认真看顾宁指的地方有没有什么痕迹可循，结果顾宁也正巧低头，那嘴唇就擦过蔺秋平的脸边了。
他自己一愣，蔺秋平也一愣。
“哎？”
蔺秋平就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了，稍微退开了一点。
顾宁也回过神了，就对他笑：“哎？不好意思啊，哥。”
蔺秋平想想，道：“没事。”
他就当没事发生过，又看顾宁说动过的地方，发现真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你这医生手艺不错啊？”
顾宁就掏手机：“那我给你看我以前的照片吧！”
但是他想想，又道：“算了？我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可能更明显点，看得出来！”
说着就把烟掐了站起来，真去里面的房间里拿了本旧相册出来，给蔺秋平看。
蔺秋平认真看过比较了，照片不多，都是顾宁从两三岁到十岁左右的样子，大概能看出来了他眼角那是动了点。
但说实话，顾宁原来的样子，就真的已经很可爱了，从小到大都可爱。
还看到了应该是顾宁的老妈年轻的时候，也挺漂亮的，挺像。
顾宁现在这么弄了下，就是更可爱了而已，不算什么问题。
但是蔺秋平觉得顾宁也真挺厉害的：“你跟我说这话，也不怕我跟别人说吗？”这才刚认识呢！顾宁就能跟他说这个了，也不知道是天生的没心眼，还是就是想说给他听。
“说就说吧，都是实话，”顾宁嬉皮笑脸：“动了就是动了嘛，我小时候觉得我特别丑，不被人逼着架着我就不爱照相，我们学校以前一群人拍什么毕业照啊活动照啊，我全躲后面！现在我也就是花点钱买好看服务观众，这叫敬业，天经地义啊！”
这话蔺秋平觉得有道理。观众又不跟屏幕上的人生孩子，宁可看整得好看的人，也好过看丑八怪吧？
不过顾宁对自己也太严格了，长他这样的孩子要是叫丑，那天底下可能没几个好看的孩子了。
又听顾宁道：“哥你就好了，你是天生的好看。”
蔺秋平就乐了：“你知道我天生的？”万一他脸全是动过的呢？顾宁又能从哪知道么？
娱乐圈真的就有这种人，也不知道在哪整的，比投胎还厉害，像是整个都换了一张脸，整前整后天壤之别，可人家也不承认的。
顾宁坚持：“就是天生的，哥你就是好看。”
蔺秋平乐道：“你真是！你会说话就多说点呗！”
陆彦虽然也长得好看，但是光顾着自己膨胀了，从来不哄别人的，出门前还管蔺秋平的脸叫破脸呢！
不过他有钱，他说了算，不满十八的蔺秋平看在钱的面子上，选择原谅他。
蔺秋平正想着，又听顾宁道：“对了，哥，我还有东西给你，你记得过会走的时候记得带走啊。”
这回他没走开，就在沙发前面的方桌底下掏出了一个文件袋，递给蔺秋平。
蔺秋平不明所以。
顾宁就道：“你看看呗，是你的东西。”
蔺秋平更奇怪了，于是就打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