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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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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用手势给裴申重现了,昨夜他亲身经历的惊险一幕。

当然,其中也包含辛墨的“从天而降”。

最后,他非常坦然地盯着父亲的眼睛,用两只手臂交叉在胸前,同时还非常郑重地摇了摇头。

示意,他“说”完了。

“没有交手”。

他能感觉到,除了裴申,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紧紧盯住了他,似乎也都很急切地想知道,辛墨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晟的医术虽然已经得到了县衙众人的认可,他们却很难想象,这位身形瘦削的少年,竟然也有深藏不露的武功?

“交手”的说法,很难不让人这样去想。

裴申读完了儿子的全套手势,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对儿子点了点头,正要替他去向众人解释,却听辛墨忽然笑道——

“裴公子和诸位都误会了,我说的‘交手’,并非指与刺客刀剑相向,而是……”

辛墨意味深长地看向裴晟,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始终不减:“你也近距离同刺客有过接触……他想偷袭你,你不觉得奇怪么?”

裴晟愣了愣,也去看床上那似笑非笑坐着的人,黑眸之中渐渐涌出一股寒意。

这人是故意的。

绝对。

明知裴晟不能“说话”,如果辛墨早看出众人误解了他说的“交手”,他明明可以在裴晟卖力比划之前就解释的。

他却故意,一直等到裴晟费了九牛二虎的劲,终于向父亲解释清楚了他和刺客的交集之后,才慢悠悠说出这些话。

瞧辛墨那泰然自若的神色,就像,故意要看他出丑似的。

裴晟感到自己浑身,从脚到头,都在冒着沁骨的冷。

——他讨厌这个人。

至少在此刻,他前所未有地厌恶着辛墨。

辛墨却丝毫没打算让这对峙的气氛有所缓和,没等裴晟回应,他又接着问:“裴公子难道就不好奇,刺客,为何要对你下手?”

他问话的语气,不像裴申那样满含关心,也不似方成那样就事论事,反而让裴晟有一种……他在审问疑犯的感觉。

冰冷,平静,没有情绪。

可明明,那人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更讨厌了。

这就是大官么?居高临下地与人说话,看来早就是他们的习惯了。

裴晟直直地与他对视,没有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影响,深邃的黑眸之中,尽是冷漠的坦荡,还有一丝暗藏的戏谑。

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放到自己颞额处,打了两个圈。

这是“不知道”的意思。

也可以表示——“你说说看?”

裴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平日里比划这样的手势,并不会如眼下这般,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他不想让辛墨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退却,或示弱。

辛墨一直在故弄玄虚地语出惊人,又是抛出“死人行刺”的主张,又是像审犯人一样对他问话……那既然,他都主动问了,裴晟倒是,很想听听这位光禄寺卿的看法。

裴申很快就看出了儿子周身透出的不满。尽管儿子不能说话,但裴申早在两年来的相处中,很了解这位少年的性子。

他这儿子,比起表面上看起来的冷静淡然,实则比谁都更有一份……胜负欲。

裴申一度觉得,倔犟,才是阿占的本性。尤其,是当他面对那些,和他出身悬殊的人。

于是,裴申主动缓和了这紧张的气氛,他拉住了裴晟刚放下的手,轻轻握在手里,转头柔声去问辛墨:“知白,犬子不便言语,恐耽误了诸位破案,你有什么见解,不妨直言?”

辛墨闻言,眨了眨狭长的眸子,目光还盯在裴晟满是防备的脸上,忽然笑了一下。

“老师说的是,既然方大人一心想侦破此案,我便替裴公子……略说几句吧。”

“替裴公子”……?

裴晟一怔,双手忍不住攥紧了。

裴申被他突然的发力惊到,但还是尽量按捺住了出言相劝的冲动,只轻轻地拍了拍,自己拉住的那只儿子的手。

辛墨转头去看方成,脸上的笑意在刹那间消失,改为郑重其事的认真:“方大人,你可听过,苗疆有一种蛊毒,服下之后,可令人武力骤增,但神智尽失,形同傀儡?”

屋内的人听到这话,无一不面露惧色。

方成更是大惊失色:“自然……听过!辛大人的意思是……那些刺客,是中了苗疆的蛊毒?!”

“只是怀疑。”辛墨答得很谨慎。

裴晟由于先前的愤懑,一直牢牢凝视辛墨的脸,因而没有错过,他脸上转瞬即逝的担忧。

可一听到辛墨这样的“怀疑”,他自己的脸色,也开始随着方成的慌乱,而变得有些晦暗。

蛊毒……

他在古书上读到过。

那是一种极为古老神秘的作祟之术,一如各类诡闻奇谈,只在苗疆地区短暂地掀起过骇人听闻的恐慌。

裴晟一直以为,那只是用来制造神秘的传说。毕竟,据古书上记载,那些炼制蛊毒的人,精通的是早已失传的巫术。而那些中了蛊毒的人……都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若那种强大而可怕的力量真的存在,他不敢想,这世间又有什么样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

若苗疆蛊毒和擅制蛊毒的巫师真的存在,他们早该可以,用这样的神秘巫术,一统天下了吧?

如今的岑国,国君英明,世道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莫说苗疆蛊毒这样的恐怖传闻了,哪怕是边境战事,都许久没有发生了。

辛墨的这个“怀疑”,简直就像在说,太平了几十年的日子……只是诸位的错觉。

如果蛊毒还存在,如果还有人,能明目张胆地利用蛊毒派出刺客,那么表面祥和之下的……真正的岑国,必定早已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

「荒谬。」

这是裴晟的第一感受。

他现在对辛墨本就存有很强的成见,对他说的话,自然也很难公允地看待。

但最重要的,是他自小生活虽然清苦,可毕竟所遇皆是朴实的乡民,从未真正接触过如同奇闻异录般的“传说”。

他相信有当官的鱼肉百姓,也相信有战事荼毒生灵,更相信小偷小摸或私下斗殴这样的常见的“恶”,却实在很难相信,“蛊毒”这种东西的存在。

裴申接下来说的话,却让裴晟整个人都如同坠入冰窟。

“知白,蛊毒一事,非同小可。倘若为真,必须立刻上报朝廷,还得全力追查才行。你有几分把握?”

裴申自从听了辛墨的话,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不少,一向慈蔼的面容都显得冷厉起来。

裴晟不敢置信地望向父亲,试图从父亲脸上,找出分毫“那只是一位年迈的老师对自己出色学生的放任”的意思。

然而,很遗憾,他凝视良久,只找到了父亲脸上的……沉重。

那意味着,父亲……哪怕只有一丝,至少是有一丝,真的听进了辛墨的说辞。

……蛊毒?

太荒谬了。

裴晟的眉头抖了抖,他还是无法从这短短两日的经历中,立刻转换自己十多年的见识。

“老师所言极是,兹事体大,我还是想再去查看查看刺客的尸体。”

辛墨郑重回答裴申的话,一如他平日里的谦逊恭谨。

“查看尸体?”方成诧异地问:“仵作已经验完了,辛大人是……信不过本县仵作的结论?”

辛墨摇头,他垂下眼,双手拉了拉盖在他身上的薄被,一时令裴晟看不清他隐入暗影的脸。

“我只是……”辛墨迟疑地解释,“还有个疑虑,恐怕无法从仵作的口中得知,必得亲自求证。”

方成听得似懂非懂,但作为“下官”的自觉,还是让他很快应下了:“那、那好,那下官这就传令下去,让他们先别急着处理刺客的尸体,等……等辛大人身体无恙,下官亲自带辛大人去看。”

说完,他雷厉风行地立刻对薛鸣飞身旁的那位衙役吩咐:“安猛,速回县衙,按照辛大人的意思,好好看守那些刺客的尸体,禁绝任何人接近。”

“是!”

安猛用力点头,对方成和辛墨行了个礼,就快速离开了雅间。

薛鸣飞在旁提议:“大人,尸体原本是停在山下的,仵作也是就地验尸,只怕尸体难免遭了一些破坏。既然要好生看守,恐怕还得先挪回县衙殓房,我去帮一下安猛他们吧?”

方成连连点头:“好、好,那你赶紧去!”

薛鸣飞也离开之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陆淮生和钟小伍早就听得目瞪口呆,他们在县衙干了这么久的衙役,尸体倒是见过,案子也不是没破过,可大多都是一些土匪强盗的恶行,欺男霸女的争端——大浮山庙会的行刺,已经是他们闻所未闻的大案。

如今,竟还听到了不得了的……苗疆蛊毒,傀儡刺客……他们简直想当即上山,再去浮光寺烧上几炷香。

驱邪辟祟,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多的是人相信,对那些“天师”、“道长”趋之若鹜。

但对于大部分像裴晟这样的农家孩子而言,在家里挂一挂艾草,撒一撒雄黄,已经是他们辟邪的极限了。

小伍和淮生没想到,做了衙役,经常穿梭在命案之中的他们,竟然也有不得不相信“巫术”存在的一天。

裴晟自从听了几人的对话,又听见了方成一本正经地吩咐手下的衙役去处理尸体,就一直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

方成也急得反复叹气,他先是频频望向门口,不知是不是不放心离开的衙役们,又转过头对着辛墨欲言又止,如此几番之后,倒是裴申再次开口:“方大人,蛊毒之事尚且不明,你也不要过于忧心了。但,大浮山庙会毕竟是淮安县的惯例盛会,遭遇变故乃是事实。不如你先……起草一份上报朝廷的奏疏?”

方成一听,连忙猛地一拍手:“对,对,下官真是急得乱了,多谢裴老提醒!那——”

“辛大人,下官这就回县衙去,先将庙会上的诸多事宜调查清楚,写一份奏疏,再来请辛大人示下。”

他郑重地作了一揖,对辛墨说话时,连头都埋进了宽大的袖子里,举手投足,完全是在对上官禀告事务。

辛墨抬起头,微微点头:“好。有劳方大人。”

“快去吧。”见方成得了辛墨首肯,又想对自己行礼,裴申连忙阻止了他。

方成转过头,又对淮生和小伍吩咐道:“你们俩就留在花车上吧,只管听辛大人……和裴老的吩咐行事。”

“是!”

得了淮生和小伍的回应,方成又对裴晟点头示意,而后,才脚步匆忙地离开了。

淮生和小伍见屋子里顿时又只剩了他们几人,难免有些局促,小伍主动询问:“辛大人,裴老,裴公子,有什么……需要我俩做的,请尽管吩咐!”

“药煎好了。”

可没等另外三人给他们回应,门口传来的女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神女。

她同昨夜一样,端着一个食案,上面放着两碗汤药。

直到她的到来,这才让裴晟回过神。

对,该给辛墨喝药了。

还有他的外伤……也该换药了。

“有劳神女!辛苦你了。”淮生率先上前,迎了神女进来,同时还接过了她手里的食案。

神女笑着摇头:“不辛苦,能帮上先生的忙,是我的荣幸。”

她说这话时,虽然面对着淮生,眼睛却狡黠地看向了裴晟。

裴晟心底有些佩服,又有些纳闷,这位神女……无论说话、做事,似乎总是滴水不漏。

就连这种,一听就知道是恭维的话,也很难让他反感。

或许是因着神女的到来,又或许是她的语调温柔而和婉,雅间里的气氛总算比先前缓和了一些。

众人的脸色,也总算都轻松了一点。

就在小伍打算帮着淮生,把药端到床前给辛墨服用的时候,辛墨倒是意外出声了:“裴公子,我能脱离险境,多亏了你。可否劳烦你,亲自将药端过来?顺便,再给我把把脉。”

……“亲自”?

裴晟疑惑地转过头,猝不及防地就看见了,辛墨眼底,闪烁着的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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