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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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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队正要重新上路,出发前,方子显特意问了一番:“此处距儋南城还有多久?”

“照这个速度,两日有余。”关云估摸道。

“若是日夜兼程,加急运送呢?”

“最快也得一日半。”周黎道,“放粮,也不急于这两日,你要是真为百姓好,想办法解决李伯山。”

方子显倒并不是着急放粮,而是着急赶去西洲东华顶参加论剑,若是赶去最近的九霄门使用传送阵,也需小一日呢。

他问:“李伯山是谁?”

“儋南知府,数年来,加征赋税欺压百姓也罢,如今这个时候,还贪污救济粮!”关云气愤道。

“那……为何周姑娘不杀了他?”

关云与周黎均愕然看向他,仿佛不相信这话会是从他,或是说一个大熙王爷口中说出。

片刻后,周黎才解释说:“儋南的狗官又不止他一个,恐怕不等我杀完,驻守大熙的三宗弟子便追着来杀我了。”

此时本已是盛夏,儋南处于大熙东南侧,更是闷热难忍,方子显听着,竟从袖中取出一条粉色小帕,自然而然擦起了汗。

周黎与关云看得一愣,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他。

方子显觉得怪尴尬,忙收起小帕,若无其事扇扇风:“这天气真是闷热难忍啊!哈哈!”

关云跟着尬笑了两声,周黎却是默默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嫌弃他的行为。

方子显也没多想,思量片刻,招招手叫来两人,仔细吩咐了一番,待那两人策马远去,方才翻身上了马车:“抓紧出发!”

周黎与关云相视一眼,各自牵了一匹原来他们骑着打劫的马,跟在了马车前侧。

粮队行了不过小半日,便陆陆续续遇见了些肌瘦面黄的百姓,他们逆行北上,希望另寻一条出路,绝境逢生。

奈何一路上的关门士兵不是吃素的,哪里会让这些灾民随意流向他处,是以,行至此处的百姓,也只少数,更多的是饿死路边,又或是被各地官府拦截、就地正法的。

方子显坐在马车内,见此情形,不免心生悲悯之心,嘱咐人为他们发下了干粮,劝说那些人归去户籍所在地,以免成了黑户,身在异乡,生存更是艰难。

可大熙王朝飘摇欲坠,灾民们似是笃定王城贵人们无暇顾及小小儋南,领了干粮,只道乱世将至,他们已经决意北上,搏一条生路。

傍晚时分,粮队入了一个小县,一踏入关门,便见路边遍地饿殍,都是想要北上,却无法过关的百姓,另有一些面黄肌瘦的老少男女,三五成群,为这些没能撑住的百姓收尸。偶有三两孩童,衣衫褴褛,只一双眼睛澄澈透明,定定望着这些陌生的装束,以及前头那辆华丽的马车。

微弱的哭戚声与一股难言的臭气逐渐蔓延近马车,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捞开,露出一张少年玉面,此刻,方子显正巧与两个手拉手盯着马车出神的孩童相视。

映入眼帘的,是他们破烂的衣履,脏乱的头发,以及他们身后,横七竖八的灾民,竟也看不出他们多少人是活又多少人已死。

这一瞬间,一股悲凉涌上心头,一场几月的旱灾与相继而发的饥荒,竟逼得人如此……踏上绝路……

“停车!”他立刻大喊,随即三两步下了马车,向最近的那名将士伸出了手。

那名将士名唤吕术,知道方子显是问他要干粮,赶紧递了上去。

方子显接过,向着那两名稚童招了招手,谁料稚童见状,不喜反恐,竟吓得连连后退,摔倒了也立马相互搀扶起来,向着小巷钻去,一会儿便没了影!

究竟何故,让这两名稚童如此怕人?或是说……如此怕他这样的行为?方子显哪里看不明白,他们分明是在怕强权压人!

“这位郎君如此神采飞扬,丰神俊朗,想必就是燕王殿下了吧!”一道声音自远处传来,打乱了方子显的思绪,他寻声看去,一官服老儿临着一对士兵向着他疾步行来,匆忙见礼。

“下官儋南同知何怀远,叩见燕王殿下!”

方子显此前早已向周黎二人了解清楚,这位何大人,可是那李伯山的左膀右臂。

他冷眸道:“何大人来得正巧,告诉我,这是什么?”

何怀远寻着方子显指着的方向看去,竟是丝毫未觉不妥:“回殿下,这是儋南灾民。”

“他们为何在这儿!”

“因为……种不了粮,吃不饱饭……还有喝不到水。”

方子显嗤笑一声:“何大人不觉得少说了什么吗?”

何怀远低下头,片刻后,俯下身:“还请殿下指点。”

“难道没有因为交不起杂税吗?”

“这……”至此,何怀远也从容不迫,并不觉这有什么,“殿下,赋税乃国定。”

周黎与关云闻言,均默然看向方子显。

“赋税国定。”方子显连连点头,“可减税益民,就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应该为百姓争取的吗?”

何怀远早便探得消息,这位燕王殿下乃修行之人,归来大熙不过一月有余,资历尚浅,如今见其人闻其言,更是放下心来,只道:“这……这些向来是由知府李伯山大人决断的。”

周黎在旁闻言,嗤笑一声,在此肃然的氛围中,显得如此刺耳。

“传令,就地散粮!”方子显知如今与何怀远辩驳不得好,可眼前灾民亦不能任他们饿死,是以,当即下令。

何怀远闻言一惊,连忙起身拦住正要传令的吕术:“不可!殿下不可!粮草尚未入册,需得到了儋南城,才可发去各县!”

方子显怒极:“那你告诉我,这些百姓怎么办!?若是前去儋南城的这一日内,饿死的百姓又怎么办!?”

“可是……可是……”何怀远支支吾吾,“他们都是弃田北上的流民,本就是触犯了律法的。”

“天灾,人祸,方才有人愿背井离乡,搏一生路!”方子显冷眼看他,人祸所指,不言而喻,“传令,留下一支小队,放出足够此地百姓吃两日的粮,其余人继续出发,待到儋南城,立刻分粮至各县!”

“是!”吕术立刻返回粮队末尾,叫了一支小队,传令放粮。

粮队在何怀远一行人的带领下继续上路,日夜兼程,总算在次日傍晚到了儋南城。未及城门,方子显便瞧见几位官袍男子站在城门,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急。

旱灾近半年,之前的粮草都是由其他州府调来,李伯山未曾想这一次,竟是由熙帝亲子燕王殿下亲自送来。幸而昨日何怀远派人传讯,告诉了他方子显只是个十几二十的小儿,他方才放下心来。

可据传讯所言,这位燕王殿下颇有问罪之势,李伯山闻言,嗤之以鼻,如今这等世道,北边的兵乱朝廷尚且管不过来,哪儿有闲心来管这儋南,否则,为何派个未经世事的小王爷来?

“下官儋南知府李伯山,恭迎燕王殿下!”

方子显一手执剑,一手甩弄着那块刻着一个燕字的令牌,出了马车,他率先扫视了一遍城门口迎接他们的一行人,心道奇怪:他都已经到了儋南,为何左凌云还不见踪影?

“李大人不必多礼。”方子显走至李伯山面前,笑着用剑鞘抵住他的手肘,示意他起身。

李伯山呵呵直笑,心道:什么燕王问罪,也不过是一位玩世不恭皇家子罢了。

刚一起身,他的目光是落在方子显身上的,奈何余光中那名黑衣女子抱手而立,光是站在那里便可见其桀骜凌厉,太过惹眼,让他不能忽视:“周黎!”

话音落罢,李伯山闪身到了方子显身前:“来人!拿下她!”

儋南守卫应声而动,刚拔刀,又闻一声清朗男声:“住手!李大人,周黎是本王的朋友,不知她哪里得罪了你?”

李伯山冷笑一声:“年初,此女潜入我府,偷窃银钱,还差点伤了我,殿下莫被此窃贼骗了才好!”

周黎亦是冷笑一声:“李大人忘性真大,我不是差点伤了你,分明是差点杀了你!”

“你!真是好生狂妄!”

“李大人!”方子显拦下激愤的李伯山,“你们一人是大熙忠臣,一人是本王至交好友,这让本王夹在中间,如何是好?”

周黎听见至交好友四字,忍不住挑眉看了一眼方子显 。

李伯山闻言,果真冷静下来,思量片刻,方才开口:“殿下,下官只是……”

方子显复又开口:“要本王看,干脆你二人在这里说个明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李伯山回想起当日擦着他脖子钉在墙上那支箭,便全身紧绷,恐惧感瞬间席卷上心头,奈何方子显正眉目含笑看着他,显得颇为热心,更何况,他就算年纪再小,也是燕王殿下呀,这岂有他拒绝的余地?

他扯起嘴角,一半笑一半愁:“既然殿下发话,那……那些财物,就当是下官提前献给殿下的小小心意了。”

“如此一语带过,怎算化干戈为玉帛?”周黎这才出声,“李大人,您是大人有大忘吧?不记得我是为何潜入贵府的吗?”

李伯山顿时警醒:“周姑娘,不管为何,难道偷窃就是对的吗?”

周黎充耳未闻,只自顾自讲:“儋南有一个临海的小渔村,村子里的百姓以捕鱼采珠为生,其中,就有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靠母亲的采珠之技,两人日子过得也还算富足。有一日,一位高官大人为讨妾室欢心,来到小渔村,以十两银钱,问谁能采出一颗五分大珠?十两银钱可贵,可产五分大珠之地凶险,母亲并不愿涉险求财。那高官却不知哪里得的消息,强令母亲出海采珠,母女俩受不住强权压迫,只得出海采珠。

那一日,女儿在船上等了许久,也不见母亲采珠而归,担忧之下,亦纵身跳入海中,可她年仅十二,能带回来的,也只有母亲以命换得的那颗大珠。女儿上岸后,本不欲卖掉母亲用命换来的大珠,便谎称母亲逝世,并未采得珍珠。高官震怒,有人生怕累及渔村,提出搜身。最后,女儿不仅失去了大珠,连银钱也未得分毫,更是被打得床都下不得。”

众人听完这个故事,无不唏嘘,唯李伯山面色阴沉了几分。

周黎忽而看向他,质问道:“敢问李大人!可知这高官是谁?”

李伯山冷笑一声:“是本官又如何?我与那母女事先就有约定,是那小姑娘违约在先,竟想挟着本官大珠潜逃!而你周黎,竟想杀我府中人,强夺一粒小小珍珠!”

“好一个潜逃!”关云早已持刀在手,怒喊一声。

“你!你想干什么!?”李伯山抓住方子显衣角,却被方子显巧妙挣开。

“有话好好说!”方子显抬手,示意关云将大刀放下,随即笑着转向李伯山,“李大人,莫急莫急!有什么解释的话,慢慢说,顺便……”

说着,他向城门边上的看众招了招手,众人原本是在等着这些贵人说完话办完事进城的百姓,见状,不解其意,片刻后,只见两人各捧着一个木盒,恭恭敬敬到了方子显面前。

方子显打开其中一个木盒子,拿出一本书册,翻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目越发拧紧:“顺便,给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

他似是气急,将书册摔到了李伯山身上。

李伯山眉头不自觉跳了一下,莫名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连忙接住书册,从第一页看起。

他的面色,由白变红又变青:“好他个苏天德……赵英杰……竟敢!睁眼说瞎话!”

他麻利跪下,手一张,便磕了一个:“殿下明鉴,他们这是血口喷人!”

他指向呈上书册来的那两人,气急败坏:“你!还有你!你们是谁派来的!?是苏天德?”

“是我!李伯山,这都是本王派人搜集到的罪证,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话罢,方子显举出燕王令牌,“贪官佞臣,当斩不疑!”

“什么!?”李伯山的动作顿时僵住,瞪着眼,不可思议看着方子显的动作,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至看见方子显果真拔出佩剑,扬手而起,他才放声惊叫:“冤枉!冤枉啊!燕王!本官是皇上亲派的知府,是朝廷命官,你胆敢……”

话还未说尽,一道银光闪过他的眼,手起剑落,人头与官帽便一齐落了地,一道鲜血洒落在地,有几滴,不慎落在了持剑少年的金缕衣之上。

顿时,原本吵嚷的城门口,一片寂静无声,残阳余光洒在地上那滩血上,显得其色近黑。

方子显面不改色,掐了一道诀,将剑与衣袍上的血迹扫尽,才收剑入鞘。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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