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的女孩,看见她之后,把书包一扔,便拉着她跑了起来。
她们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道魔鬼会闻着她们的味道找到踪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们身后。
那个公园的河挺深的,而且没有围栏,因为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落水。
三个人里,没有一个会游泳,绝境之下,就会发生踩着别人活的场景。
两个人的团体会更占优势。
而在误以为已经安全的境况下,善良的人会进行礼让。
余温成了第一个爬上岸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
余温想,原来她体会过恐惧。
而且是她此生唯一体会过恐惧的时刻。
是马上就要爬向她的余月光,被突然出现的余海拉下水的时候。
溺水者拥有惊人的力道。
那天,余小狗没能走出那条河流,余小痣没能走出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没有下雨。
可在回忆里,她浑身湿透,冷得就像被雨淋了整整一天一夜。
重新开机时,余温一遍过了阮芳婷的戏。
陈明连连点头:“我就说,哪有人会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
余温的最后一场戏,是纪夏等待法庭判决期间,被官方采访的戏。
由于纪夏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和动机都前所未闻,各大新闻媒体都十分关注。
尤其是案件调查到最后,大家发现纪夏还利用阮芳婷的身份,做了许多事实上的慈善,有利于民生的好事,甚至揭露了阮芳婷丈夫与许多高官的来往,所以基本上全网都在关注这个案子,甚至还有人呼吁给纪夏免罪。
这场闹剧终结于官方法制频道发表的一段关于纪夏的采访。
纪夏坐在一盆绿植后面,脸上被打了码,声音也被做了处理,记者则在镜头外问话。
这段问话中有两个问题十分深刻。
其中一个是问纪夏:“为什么没有对阮芳婷的母亲,岳湘云动手。”
纪夏沉默了很久,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既得利益者,在我母亲的教导里,无知者无罪。”
而当问到纪夏,明明不自首,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身份,那她为什么要自首时,纪夏用极尽冷静轻缓的声音说了一段话。
“权力握在手里,会给人带来力量,也会让人迷失自我,我戴着阮芳婷的面具,但我不想成为阮芳婷,我只是纪夏。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事都不是触犯平等的理由。从前,我以医生身份维护生命的尊严,往后,我会以公民身份,维护法律的尊严……”
拍这场戏的时候,陆行止和已经杀青的魏新星,欧阳都在旁边等着为她庆祝,剧组的所有成员,以及其他几个演员,彭展,方圆,傅一航……也都在等着稍后的杀青仪式。
在这一刻,不管是真的问心无愧之人,还是心底藏污纳垢之人,都像是站在了一本红色的法典之下,一切阴影都被一道道听不见的法槌声重重敲散。
就像陈明打算在这部剧结尾加上的那句话一样: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