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楚双栖以为只是简单地吃个晚饭，但是应岭却搞得神神秘秘的，于是她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眼睛上的薄纱让楚双栖看不太清楚前方到底是什么，所以便安心埋在应岭胸口当鸵鸟。
就这么被应岭抱着走了几分钟之后，楚双栖终于被放下了。
刚刚接触地面还有点不适应，楚双栖还踉跄了几步。
当随着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楚，楚双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在一辆游轮上面。
“这是...”
楚双栖惊讶地看着应岭，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应岭温柔地将她的发丝顺好。
“送给你的。”
应岭平淡地讲着，但是说出的却砸进楚双栖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送给我的？”
楚双栖原地绕了个圈，随后指着脚下的游轮不可思议地说道。
“嗯，怎么样，喜欢吗？”
楚双栖仔仔细细打量了脚下的游轮，随后看向对岸。
“喜欢。”
“但是这辆游轮如果只能在这条河上来回跑的话会不会暴殄天物了一点？”
应岭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刻，怎么她跟范运思的关注点一模一样？
“没关系，之后你不喜欢了，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最重要的是今晚。
“有点起风，我们进去里面吧。”
夕阳垂落之后，风都变得肆意了起来。
在餐厅坐下之后，很快便有人送来了牛排和红酒。
“可能会有点俗气，不过我看网上的攻略都说这样子会浪漫一点。”
应岭将切好的牛排递给楚双栖，再处理自己的那份。
“应岭，你最近都在学这些吗？”
楚双栖是真的感觉很惊喜，应岭一直都是不会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面的，但是他今天却说这是他从网上学到的。
“我想...”应岭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正色道：“我一开始就欠你一个正式的告白，所以无论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都想邀请你，和我一起体验一次。”
餐厅的灯变得昏暗无比，桌子上的蜡烛摇曳着火苗，零零碎碎的光亮只能照清两个人的轮廓。
“栖栖，之前的我对感情没有什么概念，我的生活里只有工作和你。”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相处模式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我们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在重新跟你相遇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家庭是我对感情抗拒的原因，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软弱。”
“栖栖，我想对你说，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最后一句话说完时，应岭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来之前是写了稿子的，但是当他坐到楚双栖的面前时，脑子里却已经是一片空白。
他只能由着自己心里的渴望，说出自己最想说出的话。
哪怕并不动听。
楚双栖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她看见了应岭有些发红的眼眶，也感受到了自己已经湿润的眼底。
“我当然愿意。”
楚双栖笑了。
“应岭，我应该没对你说过吧，其实我很喜欢你，特别喜欢。”
“当时的分开是我们两个的必经之路，但是我也从那时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我回海城的绝大部分原因是你，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幸运。”
比言语更快的是应岭的动作，他走到楚双栖身边，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牛排早已冷却，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在意。
“今晚回家我给你煮夜宵。”
应岭用指腹擦去楚双栖脸颊上的泪痕，随后在上面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将楚双栖的外套拉紧之后，应岭带着她来到了船上最好的观景位。
此时的游轮行驶得十分缓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到，运河周边的大厦都亮起了灯，楚双栖的眼睛亮了，亲眼所见果然比在网上看的照片还好看。
“原来从这里看，海城的夜景居然这么美！”
楚双栖被应岭半包在怀里，抬头看向前方时，应岭只能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眸。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应岭没开口，只是默默地帮楚双栖调整到一个最佳观赏的姿势。
突然间，前方的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偌大的彩色火焰在天空中绽放。
楚双栖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随即侧过头看着应岭。
应岭的表情淡淡的，不过嘴角挂着一抹笑。
从楚双栖的角度可以看清楚他的笑容，还有眼底的宠溺。
“喜欢吗？”
楚双栖回过头去看烟花，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五分钟的烟花秀之后，楚双栖以为世界要归于宁静，却突然间发现，天空中还有其他东西在飞。
慢慢地，几百架无人机在上空拼出了一个女生的脸。
之后，无人机变化形状，排出了一行字：在一起第一天纪念。
“可能有点俗气，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仪式感的告白了。”
应岭搂住楚双栖的手又紧了紧，他低头看着两只戴戒指的手互相交握着，脸上的幸福快要溢出来了。
楚双栖确认自己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地沦陷了，她的手紧了紧，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如果不能一辈子在一起的话，就记住当下最相爱的瞬间。
*
楚双栖想去做志愿者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兴起，她真真切切地查询了许多资料，了解了需要注意的所有事项。
眼下已入春季，雨水也跟着多了起来，那边随时可能会有一些恶劣的天气情况发生，所以去做志愿并不是绝对没有危险的一件事。
楚双栖试着给洪芳打电话说了这件事，得到的却是她的反对。
这天傍晚，应岭去花店接楚双栖下班时就立刻察觉出来，她有心事。
应岭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是靠在车窗上发着呆。
“发生什么事了？我可以解决吗？”
应岭的话让楚双栖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把洪芳女士不同意自己去做志愿者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妈不同意，说我自己去太危险了，但是我又不想瞒着我妈去。”
如果楚双栖再年轻几岁，她说不定就先斩后奏了，但是现在也开始理解最亲近的人的担忧，便做不到像以前一样鲁莽了。
“你不是自己一个人，我跟你一起去，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应岭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令人安心的话，但是楚双栖还是有点忐忑。
“万一我妈不相信怎么办？”
楚双栖已经能猜到洪芳女士听见应岭要跟一起去的反应是什么了，绝对会说自己是骗她的，一个大老板放在好好的福不享，跟自己去偏远的地方做志愿者，这怎么可能？
“很简单，你带我回家，我去当面跟你爸妈说。”
应岭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说这话的时候尾音都在颤抖。
他想要一个公开的名分。
应岭如愿了。
第二天，两人一同坐上了飞往曼城的飞机。
候机时，两人又来到了那个落地窗前。
前方就是停机坪，应岭站在那看着窗外，不由得想起那时候，自己错过的那趟航班。
“之前我时常在想，如果我那时候留下你，或者跟你一起去曼城，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那分开的几个月了？”
应岭指了指之前自己站的位置，对楚双栖说：“那时候你看见我，是怎样的心情？”
楚双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如实开口：“那时候我在想，如果你留下我，那我可以放下我的固执，继续跟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楚双栖就被应岭用力地搂紧，耳边响起他的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楚双栖也回抱住应岭，她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但是现在的一切都刚刚好，不是吗？”
楚双栖想，如果那时候她勉强留下来了，说不定他们两个现在还是同床异梦。
有时候分开也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
活了三十年，应岭真的没有一天是这么紧张过。
尤其是当车辆停在楚双栖家小区门口的时候。
后备箱里满满当当都是应岭提前让人准备的东西，他一个人拿不了，司机还帮忙拿上楼了。
楚双栖存了点坏心思，她只跟楚老师和洪女士说自己要回家，并没有透露说应岭也要跟着来的消息。
今天是工作日，他们两个都不在家，楚双栖于是便直接打开门带着应岭进去。
不得不说，这是应岭感觉最有‘家’的感觉的一个房子。
老宅除了大跟冷清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自己住的香江苑的风格也是偏简单黑白，而楚双栖的家，四处都有生活的痕迹。
沙发上的抱枕是几个娃娃，玄关处的小黑板记着最近的注意事项，第一个就是楚双栖要回家。
“你爸爸妈妈，很相爱。”
应岭有点哽咽，他似乎从来没处于这种环境之中。
楚双栖也察觉到了他此时的敏感，于是将东西帮忙放好之后，便牵着应岭一起参观自己的家。
“这是厨房，平时我爸妈会轮流做饭，那边是他们的房间，这个是我的房间，还有阳台。”
走到阳台的时候，楚双栖突然好奇道：“对了，你那时候来的时候，怎么知道我家阳台面向的是那条街？”
应岭跟着楚双栖一起站在阳台上，看着她离开家前养的花，现在都已经盛开了。
“其实我不知道，我围着你们家小区走了一圈，内心祈祷可以给我一个看见你的机会。”
“应该是上天怜悯吧。”
楚双栖的笑容顿住了，他原来也只是在赌一个可能性么？
幸好那天自己没有睡懒觉，幸好那天自己想晒太阳。
牵着应岭的手又紧了紧，应岭诧异地低头去看楚双栖，只见她欲盖弥彰地说：“风好大，都把沙子吹进我眼睛了。”
应岭知道她想掩盖的是什么，所以只是更用力地将她搂紧。
就让时间停留在此吧，应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