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孩子吗?还能被猫抓伤。”宋炙蹙着眉头盯着张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张寻低头看着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抓痕,脸色愈来愈阴沉,一旁的陈医生给他消毒,不忘打趣道:
“这不到半个月,我已经见到你两次了,张寻同学。”
张寻自然没有理会陈医生,宋炙见状搭腔道:
“个高人傻嘛,陈医生给你添麻烦了。”
张寻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这样的场景不知怎的让他联想到家属陪同看病的场景…
“话说抓你那小猫是这里的吗?”陈医生边准备疫苗边问道。
还没等到张寻回答,宋炙先行说:“对,就是楼道那些小猫,他们都打过疫苗了,但是保险点还是打个针。”
陈医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
“小宋,我记得你一直在喂养他们对吧?”
“对,我刚来这边的时候它们才一点点大,可能是被抛弃的,有试过带回家养,但是它们好像更喜欢这里。”说到那群毛孩子,宋炙的表情又变得十分温和。
“那等这档节目录制完,这里也有可能拆掉。”陈医生提醒道。
“我会…”宋炙还没说完,张寻就把他的话堵住了:“我可以带回去养。”
陈医生毫不留情的将针孔扎进了张寻的皮肤里,张寻毫无防备,疼的“嘶”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偏偏这个时候这医生还见缝插针道:
“小宋都说了,那么多猫怎么带回去,还都是野惯了的流浪猫。”
“难带…我也要带回去。”张寻咬牙说。
宋炙看着他紧紧抓住衣角,明明十分痛苦却又极力伪装的模样,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打完针后,张寻发现宋炙的脸都是红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笑意,忽然之间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张寻直勾勾的盯着宋炙,语气都是温柔而缱绻的。
宋炙被他这么一调侃,顿时没有笑意了,自顾自的往前走,头也不回,张寻忙不迭的追上去,上前握住宋炙的手腕。
他的手腕十分纤细,张寻一只手很轻松的就握住了,并且留有很大的空间,仔细看他这一处的皮肤在光线的衬托下异常的白皙,手背处的几条青筋清晰可见。宋炙明显感受到某种温热的侵占,他条件反射性的想甩开,却发现此人力大无穷,怎么甩也甩不开。
“张寻,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宋炙说着责怪的话,但到了张寻耳朵里,却有种撒娇的意味。
“同性之间握个手怎么了?”张寻说话的语气理所当然。
宋炙扒开张寻的手,说:“我不相信你的定义是清白的。”
离开医务室的走廊上,这里几乎没什么人,这会儿两个人又打闹到了这块死角,头顶连监控都没有,他们二人又刚好背着太阳,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流,急促的跑步声,这样的环境下,他们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张寻的手不再执着于宋炙的手腕,大胆的借了捏他的手指,又顺势握紧,低头在他耳边哑声说:
“可我只对你会有不清白的想法啊。”
温热的气息打在宋炙的耳畔上,他意识到自己对张寻越来越纵容,张寻刚成年不久没错,难道他也是刚成年的小孩吗?这些天,他的情绪总是似有若无的被张寻牵着走,以至于那天脑子一热,稀里糊涂得的对张寻说:“我不讨厌你。”
也许这些话对他来只是袒露心声,但对尚未成熟的张寻来说,无疑是在回应他口中所谓的“喜欢”。
“张寻,我觉得你不太明白喜欢的含义,喜欢分很多种,后辈对年长者的景仰,粉丝对偶像的憧憬,挚友之间的惺惺相惜,你对我,很有可能是把景仰之情错当成了爱慕。”
误以为是喜欢吗?
张寻闻言,他垂眼,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然而只是片刻间,他便笃定的说:“不是。”
宋炙遇到过很多追求者,从小到大,不计其数,而追求的理由都是千篇一律的,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又十分有才华,然而统统都被他拒绝了,起初的他会耐心倾听别人的喜欢,然后礼貌的拒绝,然而这种拒绝的方式反而给了别人希望,给自己徒增了麻烦,于是他后来就直接刻意避开这些人,只要一对上目光,一偶遇,他就一定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眼前的人…既是同门师弟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学员,他该怎么躲呢?
“宋老师,现在的我并不急于求证对你的喜欢,等我有一天,我会站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和你说这些。”
或许是冬天的寒风太具有侵略性,宋炙感觉自己得耳朵嗡嗡的,连带着视线也变得很模糊,那少年的神色实在太认真,以至于自己有意避开了他那道直白又浓烈的视线,只看到两人脚下那两道极为相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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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海这座城市对于下雪这件事来说是一点都不吝啬,已是凌晨三点,窗外发生了不小的动静,先是一阵阵的狂风呼啸,再演变成一场暴雪,不过是须臾,整个世界就被漫天大雪笼罩了。
“张寻,你他妈能不能把窗户关了!许澈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内心痛斥张寻每次练舞练到一半都喜欢去开窗。
张寻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的雪,丝毫不理会许澈的死活,连肩膀都不带动一下。
徐沉看着许澈瑟瑟发抖的模样,嗤笑了声,说:“我看张寻就是想看雪了。”
“喂喂喂,你们快看我!”原朝夕突然大喊。
“看什…啊!”许澈猝不及防的被他扔了一脸雪球,脸上被冻的生疼,牙齿都在发抖,他化悲愤为怒火,像是一只狗熊一样朝原朝夕扑去。
“原朝夕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
“好了,别闹了,我们把这最后一part完成就可以结束了。”张寻终于关上了窗,嘴上这么说着,眼睛还是朝着窗外雪景的方向。
“话说到底是谁起的头啊!”许澈哀嚎道。
“可以啊,你们这垫底组合这段时间进步这么快,特别是你啊,小原,0基础有这样的完成度已经很厉害了。”许青衿在看到他们的最终考核后说。
他们这一组连续一个礼拜都在被批斗,由于队内水平差距实在太大,所以他们的训练会被比其他人更加刻苦,不过相比起这个小组刚成立之初,队内训练进展已经成功很多,至少此时此刻的他们,心是齐的。
“而且你们的整段表演也和谐了很多,张寻你来分享一下?”许青衿问道。
队友的目光以及摄像大哥的镜头都齐刷刷的对准了张寻,通过这一个月的录制,张寻面对镜头已经能做到从善如流了,他慢条斯理的说:“我觉得队友与队友之间的配合很重要,首先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自然会有不同的想法,如果我们能把这些看似迥异的想法转变成一个东西,在表演上就会有很大的帮助,我非常庆幸我们之间的配合很默契,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想法也很特别,《洗礼》这首歌有一段高潮部分的part我很喜欢,其中的一些小细节也是他们设计的。”
张寻说完,镜头就给到了原朝夕,许澈,徐沉。
大家心里最清楚的是,张寻在奶一整个团体,不仅要听取他们的意见,还要细抠每一个part,指出每个人的不足之处,他们之所以能每天练到凌晨三点,就是因为张寻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虽然每天都在出言不逊,却偏偏在发言的时候把出镜的机会给了他们。
起初的许澈并不喜欢张寻,或者说从初赛开始就不喜欢他,张寻在他眼里,好像做什么东西都如鱼得水,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也不用费心尽力去获取镜头,只是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镜头就对准了他,就连平时最稀松平常的训练,摄影师也偏爱他。
那天,四个人都累倒了,但是摄像师一进来,许澈,徐沉,原朝夕就立马动身,生怕被拍到偷懒的一幕被网友指责,可只有张寻瘫着,即便这样,镜头还是对准了张寻,而他还要说:“别拍我了,我没什么好拍的。”
其实,许澈有的时候也能感觉张寻也很想和他们聊些无关训练,琐碎的小事情,可都被他和徐沉糊弄过去了,他和徐沉是一个公司的,两个人的人气都差不多,应了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两个人都很合的来,在排斥张寻这件事情上非常投合,甚至期待着张寻会一蹶不振,然而他并没有,哪怕他们每天都没有好脸色训练,张寻还是一如既往的完成队长的职责,而且每天面对那么多摄像头,两个人也久而久之忘却那件排斥张寻的事情,训练也变得顺畅了起来。
这一刻许澈释怀了,张寻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抛开这些外在因素,他本身也是一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