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夜,空气裹挟着清冷的风。
徐依宁扶着霍司默到楼上的套房里,心里暗道:这人喝了酒竟然不闹,只是安静地不说话,像只大猫。
霍司默靠在沙发背上,头微微后仰,问:“你怎么回去?”
徐依宁看了眼时间,干脆道:“不回去了,待会儿我去开间房就是了。”
霍司默按着太阳穴,提议道:“何必麻烦,这里有客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徐依宁的心脏无可避免地紧缩,她不是没有奢望,只是不敢。
看他醉的厉害,徐依宁决定去做碗醒酒汤,否则他这样宿醉,第二天会头疼。
徐依宁轻声说:“霍司默,我做碗醒酒汤。”
霍司默微微睁眼,其实没听清她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徐依宁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大平层,布局简洁却严谨。
正厅和侧厅用琥珀色的玻璃隔开,六七米的挑高使落地窗视野更加通透。见侧厅过去就是餐桌,那么前面应该是厨房。
果然是厨房,徐依宁打开冰箱。
酒店设施齐全,冰箱里有不少菜。她拿了几个西红柿,打算做最简单的西红柿汤。
等待水沸腾的间隙,徐依宁有些晃神。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们能在一起,那么他们会经常有这么家常的时刻。
可惜她既不是他喜欢的人,也不是能跟他联姻的人。上次撞见他和萧婕,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水沸腾的声音打断了依宁妄图继续的思绪,她把切好的西红柿丁放进去。
当她把煮好的解酒汤端到客厅时,有些乱了心神。
大概是霍司默坐着不舒服,现在又已经到了房内,他把外套脱了,身上只穿了白色的衬衫,领口的三两个扣子也被扯开,露出里面的肌肤。
这一幕着实太冲击依宁的脑子了。男人靠在沙发边,因酒气上头而微红的脸颊,性感的喉结,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她不禁脸红。
听到动静,他抬眸望过来。
“霍司默,你喝点醒酒汤。”徐依宁弯腰把碗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
霍司默有些惊讶于她下厨,看向面前的汤,飘着西红柿的香味。
他现在胃里确实很不好受,于是拿起碗,慢慢地喝着。
温暖的汤进入胃里,他放松了神色,眼睛里也恢复了几分清明,今晚的记忆开始在脑子里回荡。
“是和季闫礼一起来的?”霍司默刚刚看到两个人从走廊过去。
在喜欢的人面前,徐依宁不太自在,点头:“嗯。”
霍司默想起上次见到他们一起在餐厅吃饭。
霍司默是在美国留的学,并在那边创业过。而季闫礼也长居美国。
霍司默听说过他的事迹,不是很光彩。
又联想到,徐依宁上次劝他的那些话。难道依宁心里的人是季闫礼?
霍司默沉吟着,不知该不该提醒。
他转头看了看依宁,一双杏眸格外的平静,不笑的时候冷冷的,皮肤白净,一头黑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
其实她是很好看的。像季闫礼那种男人想要她,很正常。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徐依宁一眼看出他的想法,直接解释。“我不喜欢他。”
霍司默对她的坦白讶异,而后也放下心来。怎么说也是朋友,不希望她走到那种地步。
为了缓和气氛,霍司默主动提及:“上次你劝我的样子,还以为你和我一样。”
徐依宁苦笑,眼中黯然:“是有喜欢的人,但不是他。”
这让霍司默感到好奇,平时依宁看着冷静理智,从没见过她为爱自苦。
“认识的吗?没听你说过。”霍司默问。
徐依宁心里一跳,躲避他的目光,说:“你喝完了吧?我收起来。”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霍司默觉得今晚人家照顾自己,再让她洗碗也不妥。
他站起身,跟了过去。
厨房内,徐依宁背对着他,低头清洗着东西。为了方便,她将手袖折起,露出洁白的手臂。
水流声细缓,依宁的动作不疾不徐,霍司默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走近她。
“我来吧。”霍司默轻声道。
他的声音不大,却好像惊吓了她。
依宁的身体抖了一下,转身抬头撞上他的目光。
两人这么面对面的,距离过于近了。
霍司默愣住,她余惊未散的瞳孔映着自己的影子。她的杏眸清润明亮,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窗外月光朦胧,光线投射在她脸上,霍司默第一次这样近地看依宁。
她貌似真的被自己吓到,脸色通红,双手按在身后的水槽边上,退无可退。
她的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细软的呼吸隔着布料,很轻,如同羽毛一般划过。
依宁慌乱了,她刚刚在发呆,并未察觉他的靠近。
而现在,两人这样的距离更令她心若擂鼓。那个藏在心底的念头开始不安分地跳动,呼之欲出。她很想和霍司默在一起。
他的眉眼冷峭,侧面线条笔直流畅,清俊的面容淡然而又矜贵。
这是她喜欢了十年的人。碍于朋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而现在,朋友已有归属,他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可自己依旧没有资格。
依宁垂眸。
那双眸子忽然漫上一抹忧伤,随后低下去,很好地隐藏起来。
霍司默在意识清楚之前,手已经覆在她脸上,托起来。她的肌肤触感很好,自己的指腹迷恋于她的脸颊。
彼此的视线重新撞在一起。
徐依宁的心跳地更快了,毫无章法地在胸腔颤动。
他们这样的姿势,像极了要接吻的男女。
霍司默喉结微动,视线下移至她的红唇上,温软而饱满。
他这样的目光,暧昧性感,令依宁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节奏全被打乱。
忽然,霍司默的脸往下倾了点,离她的鼻尖不过几厘。
呼吸相交之时,霍司默恍然清醒,距离停留在两人的一指之遥,而后果决地后退。
“抱歉,我有些昏头了。”霍司默懊恼道。
戛然而止的意乱情迷,依宁脸上的红晕未褪,却还维持镇定地说:“你今晚喝的太多了。”
霍司默则愧疚自己的不当行为,说:“我来洗,你去休息吧。”
依宁不敢多话,点头后快步离开。
属于她娇柔的气息消散,霍司默深呼吸了一会儿,走到窗口,感受到风划过脸庞,眼神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