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墨感觉恢复的差不多后站起来身来。
白清鶴生怕他摔个狗吃屎,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回到篝火旁。
“你要回去吗?”摇曳的火光打在两人脸颊。
“不必。”燕羽墨的眼睛虽还是有些红肿,相比于上次已经好了很多了。
白清鶴没出声,坐在枯木上将快要糊的鱼又烤了一遍。
少焉,一条烤鱼递到燕羽墨面前,见他眼角还有泪珠渗出,白清鶴便觉得愧疚,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还痛吗?”他试探的询问。
“没事,不要紧。”燕羽墨做样子吹了吹刚烤的鱼就往嘴里送,感觉像是铁打的嘴,脸色依旧从容自若。
“你没加辣椒粉吗?我想尝尝。”
“啊?你没吃过吗?”白清鶴深感奇怪,不可置信。
贵家子弟什么没吃过,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可能就剩龙肉没吃过了吧!
燕羽墨微微摇头:“我家里人注重养生,饮食都十分清淡。”
白清鶴家穷,但辣椒粉是家里最多的东西。
冬天买不起棉衣,实在冷的时候,就会沾点辣椒粉吃。主要是因为辣椒粉这东西实惠又实用,不仅可以暖身,还可以防身。
他拾起地上的瓶子,拍了拍上面的土递给燕羽墨。
“不要放太多,你第一次吃可能会有点辣。”
不说还好,这一说便勾起了燕羽墨的好胜心。
他不信邪的加了半瓶,浅尝了一口,瞳孔瞬间放大。
没想到这玩意这么痛,却这么好吃。
比起之前吃过的鱼都要好吃,是清茶淡饭无法匹敌的存在。
白清鶴看他吃的这么香,愧疚之心也放下了。
一条下肚,燕羽墨的脸竟出其地红了起来,白清鶴以为那应该是吃辣导致的。出言提醒道:“你的脸好红,要喝些水吗?”
只有燕羽墨自己清楚自己的情况,这根本不是太辣导致的,而是发情了。
他并不知道它会提早,现在的他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呼吸也变得急促,眼里满是欲望,指甲也不听话的开始疯长,他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强撑着,用仅存的理智试图让自己正常点,咬着牙关,一句一字道:“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白清鶴也查觉到了他有些不对劲。行为、语气都不对劲。而且之前那种香味更明显了。
之前在客府闻到这个香味,白清鶴还以为是极淡的茉莉花香。他现在闻出来了,这并不是什么茉莉花的香味,而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栀子花香。
白清鶴不可能闻错,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与师傅四处流浪时,他与君言顽皮偷偷离开了叶渊的视线,进了一片小树林里藏着,路痴的他们很快便迷失了方向。
就在这时,白清鶴闻到了一股浓郁花香,香甜而又熟悉,他就这样鬼使神差得找了过去,君言也跟了上去。那是一片茂密的栀子花灌木丛,俩人相互依偎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天亮,他们误打误撞走出了树林,担心一晚上没睡的叶渊罚他们扎了半天的马步。
燕羽墨摇摇坠坠地一走一靠来到后院的竹林,他的头发开始渐渐变成赤红色,眼瞳已从原来深幽的黑色变为了如碎金般闪耀的金色,指甲变得异常锋利,还长高了不少。
白清鶴熄灭篝火后,裤脚在扶燕羽墨去洗眼睛的时候不小心沾湿了,身上也臭哄哄的。
因他的身份,既不能去男澡堂,更不能去女澡堂。他都是从井中打水沐浴,正是夏季,用井水也不会太凉。
他走到院中的井旁打水,发现井打不上水。
没水了这是?
他又跑遍了其它井也打不上水。这让他不经意去想,这些井该不会都是联通的吧!
他在床前走来走去,攥紧的拳头不断摩挲着,内心挣扎着。
洗还是不洗?不洗,自己又受不了,想洗,又去哪弄水呢?
白清鶴正因此发愁时,突然想起后院那竹林中有个池子,但他的那位公子又特地警告过不要靠近那个水池。
裤腿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脚踝上,还有蚊子在他周围起舞。
他受不了了,一鼓作气拿起木盆与衣裳,加上保命小匕首,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今天不是死,就是洗澡。
来到竹林中,他找了许久,连池子的影子都没见着。他不禁想:这是又迷路了?
他心凉了半截,要臭死在这当肥料了。他第一次觉得房子太大也不好。
他不想年纪轻轻就这么死去。不是因为死不死,而是这太丢人了,因路痴,在府中迷路而死。
“老天爷啊,给条活路行不行?求捞捞。”
拜也拜了,求也求了,至于是死是洗,那边天天有命了。
又走了会儿,白清鶴隐隐看到竹子上映有波光粼粼的水波,他激动地快步走过去。
池边有几根高大的竹子围成一束,弥漫着雾气,池中有一团红色的物体浸没在水中。
他没有立马上前,而是谨慎地躲在竹子后边观察情况。
那团红色物体渐渐浮上水面,是一个赤红头发,肤白若雪的人。
不对,不是人,而是——妖。
恐惧涌上心头,死亡之感正慢慢逼近,他身体止不住的微微发抖,心跳加快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困难而急促。整个脸都在发烫,手背却是寒冷至极的。一滴滴冷汗从指尖滑落。
他想挪脚跑路,可脚已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才迈出了第一步,那只妖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刚来便打算走了?心跳声你是藏不住的。”
白清鶴愣在原地:这妖的耳朵可真好使!叶渊跟他说过妖的嗅觉听觉都很灵敏,但没想到可以这么灵敏。
“不打算出来吗?”妖又道:“还是说你要我亲自过去。”
迫于压力,白清鶴还是战战兢兢从竹堆后站了出来。
水雾遮住了那只妖的面容,不过听他的声音有点像燕羽墨,这只不过是白清鶴的猜测。
他不认为长公子会是只妖,他颤着音,又故作泰然自若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那妖嗤笑一声,声音极低,神秘难以猜透。
他吓唬白清鶴道“若是我想杀你,你恐怕已经在地府与那阎王喝上两盏茶了。”
还好,小命保住了。还没等白清鶴多想,那妖便再次开口。
“你来这做什么?难道这府上的长公子没有提醒你吗?”
“提醒了,府上的井都没水了,我想来这洗洗。”
“哈哈哈……”池中传来爽朗的笑声,这话给那只妖听乐了。
“所以你就连命都不要,都要来洗澡。”
这话说得白清鶴无言以对,只剩下尴尬。早知是这样,当时就应该躺在床上直接睡觉,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妖笑够了,但声音里依旧夹杂着笑意道:“你过来,试试这池水。”
白清鶴无奈得听从妖的命令。走向前,将手指伸向水面。刚触碰到池水的瞬间,那池水的寒冷便刺进他的皮肉,钻进他的骨头。
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就短短的几秒他的手指已经没知觉了,他对妖的强大心生恐惧,弱者对强者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