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寂回到南嵘第一件事,跑去“蘅皋”宣布了下自己是老板不能被随便炒鱿鱼,但大家都在加班,没人理他。
只有韩玮凌给他抱了一堆待签的文件,隋寂刷刷刷地用狗爬字批文件,这才找到了一点当老板的快乐。
罕见地加个了班,跟陆在蘅炫耀完,他在半夜十一点收到沈卧弦的消息,问他明天是否有空,帮忙搬个家。
隋寂翻了翻俩人的聊天记录,像是互为彼此的文件传输助手,冷冰冰但也有来有往,他想了想,自己跟沈卧弦还算熟,至少比他跟迟壑熟,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沈卧弦竟然都靠自己在南嵘买房了?隋寂的房子是隋盛驰赞助的,汪域阑搬去养老院之后,隋寂没再住老房子。
他怔了怔,很快又变得心安理得,他是老板嘛,有人给买个房这很正常。
第二天很早,隋寂被沈卧弦喊起来,他还没吃早饭,但想到昨晚陆在蘅夸他最近乖还答应过年来看他,隋寂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去沈卧弦发给他的位置。
路上,隋寂贴心地叫了个车帮忙搬家。
他自己的房子里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估摸着三辆车都拉不完,沈卧弦这种人的家里肯定明里暗里不少东西。
隋寂有点期待沈卧弦的那些见不得人。
他带着三个搬家师傅直接上了楼,沈卧弦原先的房子是租住的公寓,一梯两户,楼道还算宽敞,但隋寂带着人一出了电梯,好家伙,他差点没能站住脚。
狭长的楼道再宽敞,也耐不住十来个人同时端立着。
“沈卧弦你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别乱说好吧……”
沈卧弦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口,跟他隔着“人海”,隋寂没听清他说什么,又重复一遍,沈卧弦简直要仰天长啸。
连带隋寂和沈卧弦在内地十三个人看着客厅里简简单单的五个箱子,就算两人一组,都用不完搬家师傅。
沈卧弦这时接了个电话,看清来电人:
“好的好的,谢谢迟总关心。”
“迟总是谁?绝对没安好心。”
隋寂挤到沈卧弦跟前,肯定地同他说。
沈卧弦没搭理他,结束通话瞬间变脸,咬着牙在附近的餐馆定了位置,请迟总叫来的搬家师傅先去吃饭:
“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了。”
六个大汉下了电梯,楼道里瞬间能喘气了,剩下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呼了口气,闷坏了。
沈卧弦的家同他人一样恬静干净,五个搬家师傅一人扛起一个箱子下楼,显得房子愈发空荡荡。
沈卧弦拍完留念照,见隋寂还没走,他有些疑惑。
隋寂却更不解,盯住沈卧弦:
“所以我来的目的是?”
他本以为沈卧弦是叫他来干活的,可他的拳头是用来揍坏人的,可不是搬这些破箱子的,所以叫了三个搬家工,谁知道沈卧弦这里热闹得很,所以他来做什么?
沈卧弦顿了顿,道:
“我们是朋友吧,想叫你去我新家暖房……”
暖房?隋寂脸色有些古怪,他果断不能答应:
“这种事你叫我?沈卧弦,就算我们是朋友,也不能让我跟你做这么下流的事情吧……我们俩,你上.我还是我上.你呢……”
沈卧弦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第无数次感慨陆在蘅为什么没把隋寂揍死,他吸了口气:
“你说的是暖床,我说的是暖房。”
“什么区别?”
沈卧弦打开手机哒哒哒敲了几个字,一边腹诽着隋寂到底凭什么拿上硕士学位证书的,一边把手机递给他。
隋寂看完解释,“哦”了声:
“沈卧弦你果然是个超级资源库。”
“……”
沈卧弦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隋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跟隋寂成了朋友,看来陆在蘅管教的成果不算好。
两人抵达沈卧弦新家后,隋寂跟主人似的挨个房间转了一圈,抬了抬下巴,示意沈卧弦开始“暖房”吧。
沈卧弦外卖叫来的厨具、肉菜和喜庆摆件陆续到了,他挽起袖子,让隋寂帮忙拆快递,他自己去了厨房。
片刻,嘭,卫生间里传来巨大声响,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臭气……楼上马桶炸了,波及上下三层。
暖房到此结束,隋寂将沈卧弦带到自己家,几乎是忍受不了地冲进了浴室,进去前让沈卧弦也快去洗澡,客房里也有一间浴室。
太臭了,隋寂生平经历这种事情,感觉自己里外都脏了。
“陆在蘅我臭了。”
他给陆在蘅打了个视频,陆在蘅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按灭了屏幕,贴在耳边轻轻回了一句:
“恩臭宝宝。”
隋寂面上顿时变色,陆在蘅有病吧,他今天遭受了这么大创伤,陆在蘅还在这里调情?
隋寂本想给寂寞的陆在蘅发点福利,他都努力试着让自己忘掉方才那一幕了,结果被陆在蘅气得又想起来,隋寂低头看了看,完蛋,彻底萎了。
他阴森森地命令陆在蘅以后不许这么叫他。
“好的小隋。”
“臭字去掉!”
“宝宝,乖,好不好?”
隋寂觉得自从自己成了陆在蘅他们家孩子,陆在蘅对他就有点不太上心了,临走前还为了睡他玩文字游戏。
显得陆在蘅很有文化似的。
隋寂冷笑一声,陆在蘅这么敷衍他,他那就真找沈卧弦暖房,哦不,暖床,让陆在蘅感受一下吃醋的滋味。
“弦弦……”
隋寂裹上浴巾满屋子找沈卧弦,最后在厨房找到脸色很不自在的沈卧弦,搭着他肩膀,冲视频挑衅。
屏幕里的陆在蘅已走到校门口,眼皮一跳,伸出三根手指:
“3,2……”
隋寂没等他的“1”真格落地,赶紧跑进卧室穿衣服。
再出来时,沈卧弦已经炒上青菜了,回头见他:
“帮我拿下酱油。”
隋寂基本没进过厨房,他早不记得酱油在哪儿,嘀嘀咕咕地找,脑袋还被头顶的柜子磕了下。
视频那头的陆在蘅看了眼磕着隋寂的柜子,冷不丁道:
“冰箱里。”
隋寂打开冰箱,果然见到一瓶本不该出现在冰箱里的酱油,递给沈卧弦后,四处看了看,有些奇怪:
“你怎么知道酱油在冰箱里?”
冰箱门是关着的,陆在蘅还没有牛逼到有千里眼吧。
隋寂一眼不眨地看着陆在蘅,半晌才听他说:
“上次我过来的时候开了下冰箱,看到的。”
上次?
隋寂回忆了下,想起来了,陆在蘅大半夜跑来睡.他的那次,不过他为什么开冰箱,隋寂打开看了眼,没发现什么能助兴的东西……冷冻柜里只有冰。
难道陆在蘅想跟他玩冰火.两重天?变态。
隋寂挂了视频后,又往冰柜里放了些草莓什么的冻起来。
沈卧弦在他这里住了两天,等自己家楼上那户修好了马桶且整栋楼都重新变得清新之后,他才搬回去了。
隋寂在这天下午去了趟养老院。
南嵘最高级的养老院,要不然汪域阑不住。
汪域阑给隋寂两个选择,要么高级养老院,要么隋寂伺候他,不管怎么说,隋寂花他钱到十八岁是真。
三万一个月的养老院帮了隋寂很大忙,挺值。
但就在昨天,养老院的院长说汪域阑行为不端,隋寂说怎么不断,院长就支支吾吾起来,隋寂等着他回答。
“摸……摸一个老太太。”
“那就告他猥亵啊,让他坐牢去。”
对隋寂来说,让汪域阑住大牢比养老院靠谱。
但院长说没法告,主要是那老太太鬼迷心窍,跟汪域阑还挺情投意合。更为可笑的是,有好几个老太太为汪域阑争风吃醋起来了,院长最后的话很难听:
“我们这是养老院,不是什么青楼?”
啧,说得还挺文雅。隋寂嗤笑一声,汪域阑本事不减,一条腿都瘸着了,还能“接客”呢。
他赶到养老院的时候正是半下午,老人们都在自由活动,有的两两下棋,有的写字唱歌……汪域阑在跟一个隋寂能叫奶奶的人调情。
隋寂走了过去,有些纳闷地朝着老太太说:
“奶奶,你为什么要跟我爸爸这个烂黄瓜搞在一起?也许他有病呢,你看过没有,别一把年纪了带着病走……”
老太太又羞又气地找院长哭诉去了。
汪域阑扬起了巴掌,隋寂面不改色:
“你不要打我,我不想跟你对打,脏。”
一句话将汪域阑气得哆嗦,按动手腕上的呼叫器,护工给他找来医生测了个血压,半晌才平复下来。
隋寂始终站在旁边冷眼旁观。
等汪域阑彻底恢复,隋寂递给他一张《承诺书》。
内容是“再乱搞就自动放弃隋寂的赡养义务”,汪域阑一把将纸撕碎,怒骂:
“你不赡养我你养谁?你妈?你小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花老子钱的时候不说,现在我没能力赚钱了又傍上你妈了……你以为你妈就多干净?!至少我脏得干净、简单,不像你妈,你妈是怎么玩你的知不知道……”
“还有你那个男姘头,不要脸的同性恋,老子用前面赚钱,你?你靠卖.屁股……你脏,你姘头更脏……”
傍。玩。这是汪域阑形容母子关系的。
卖.屁股。脏。这是汪域阑形容他和陆在蘅的。
隋寂满眼怒红,他颤抖的双手举起一把无形的剑,疯狂地一次次挥舞……一地脏血。
太令人作呕了。
隋寂用力揉了揉眼,努力不再打摆子,他觉得自己真的值陆在蘅多夸夸——他今天就这么硬生生地忍住了。
汪域阑还在喋喋不休地诠释着三观不正的“脏”,隋寂一脸平静的从背包里拿出一卷透明胶带,扯下一截,再一截,死死粘住了汪域阑的嘴。
晚上,隋寂跟陆在蘅视频:
“我跟汪域阑不一样,我不脏的,我也没向你卖.屁股,是吗?”
陆在蘅刚批改完卷子,看着屏幕里小脸惨白的人说不出来话,半晌才道:
“你以后不要去看他了,交给我处理。”
隋寂那样乖地点头,陆在蘅还有什么能怪他的。
于是再晚些,陆在蘅看着屏幕里的人记吃不记打,突然又不乖地做着不知廉耻的事情时,也只是无奈地哄:
“好了宝宝,你不脏,是屏幕脏了。”